我死了,死于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他們以為我將永眠于黑暗,
卻不知我的意識在尸體中蘇醒。我無法言語,無法動彈,但我將用一場來自地獄的直播,
讓全世界見證,我的仇人,是如何親手將自己送上審判臺?!?】冰冷,是唯一的知覺。
不是冬日刺骨的寒風(fēng),而是一種從骨髓深處滲透出來的、死寂的冰冷。
金屬臺面緊貼著我的后背,堅硬得硌人。我死了。這個認(rèn)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
狠狠扎進(jìn)我的意識。我記得,我和未婚夫陸哲從山頂?shù)挠^景臺墜落。他為了救我,
自己摔下了懸崖,而我只是受了些擦傷。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版本??晌矣浀玫模?/p>
是陸哲在我耳邊那句溫柔又殘忍的呢喃:「清清,把公司和專利都給我,不好嗎?
你為什么非要逼我?」然后,那雙我曾無數(shù)次撫摸過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
毫不猶豫地將我推下了萬丈深淵。我叫蘇晴,是一名法醫(yī)。我最熟悉的就是死亡。
可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成為自己工作臺上的一具冰冷的尸體,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
「看」著這個世界。我的視覺、嗅覺、觸覺都已消失,但我能「聽」到解剖室里的一切聲音,
我的意識像一個幽靈,懸浮在這具屬于我的、殘破的軀殼之上。「唉,可惜了,
蘇法醫(yī)這么年輕?!故俏业耐吕蠌埖穆曇?,帶著惋惜。「是啊,聽說是意外失足。
陸總為了救她,自己都還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躺著呢?!沽硪粋€年輕的實習(xí)生接話。陸哲?
重癥監(jiān)護(hù)室?我的意識泛起一陣狂怒的波瀾。他怎么會進(jìn) ICU?
他明明毫發(fā)無傷地站在崖邊,親眼看著我墜落!這時,解剖室的門被推開,
一陣熟悉的香水味飄了進(jìn)來。是我送給我最好閨蜜林薇薇的絕版香水,「絕望主婦」。諷刺。
「陳警官,我可以……再看看清清嗎?」林薇薇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
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噶中〗?,節(jié)哀。我們只是按規(guī)定做最后的檢查。」
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響起,應(yīng)該是負(fù)責(zé)我案子的陳警官。腳步聲靠近,
林薇薇的抽泣聲在我耳邊放大。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像兩條黏膩的毒蛇,
在我冰冷的皮膚上爬行。突然,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闖入我的意識。
【檢測到宿主強(qiáng)烈的不甘與怨念……「真實直播」系統(tǒng)正在綁定……】【綁定成功!
宿主可通過意識開啟一場面向全網(wǎng)的特殊直播。
】【直播間標(biāo)題生成中……】【標(biāo)題:第一視角:我死后的世界】這是什么?幻覺嗎?
緊接著,一個只有我能「看」到的、半透明的藍(lán)色屏幕出現(xiàn)在我的意識里。屏幕上,
赫然是一個直播間界面,在線人數(shù):0。而直播間的畫面,正是從我的視角「拍攝」
的——解剖室冰冷的頂燈,以及圍在我尸體旁邊的幾個人。就在這時,林薇薇俯下身,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在我耳邊輕笑,那聲音淬著毒:「蘇晴,我親愛的好姐姐,
你沒想到吧?你的一切,你的公司,你的專利,還有你的男人,現(xiàn)在……全都是我的了?!?/p>
她的指甲輕輕劃過我冰冷的臉頰,帶著勝利者的炫耀?!概?,忘了告訴你,陸哲根本沒事。
他現(xiàn)在正在媒體面前扮演著為你心碎欲絕的癡情角色呢。你父母的公司,
很快就會被他『代為』接管。而我,會以未亡人最好閨蜜的身份,好好『安慰』他。」
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我的意識撕裂!原來,這一切不是陸哲一個人的預(yù)謀,
還有我最信任的閨蜜!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林薇薇!【檢測到宿主情緒劇烈波動,
怨念值飆升!獲得新手能力:意念文字。】幾乎是瞬間,我用盡全部的意念,
在那個只有我能看到的直播屏幕上,打出了一行血紅色的字。【殺人兇手!
】我想讓全世界都看到這兩個偽善者的嘴臉!可直播間的在線人數(shù),依然是刺眼的「0」。
不……我不能就這么算了!就在這時,林薇薇直起身,對著陳警官哭訴:「陳警官,
清清死得好慘……她一定是舍不得我們。」陳警官安慰了她幾句,
目光卻不經(jīng)意地落在了我的手上。那是我墜崖時,拼命抓撓,從兇手身上留下的最后線索。
我的指甲縫里,殘留著特殊的藍(lán)色織物纖維!那是陸哲當(dāng)天穿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裝的面料!
我拼命地想要告訴他,看我的手!看我的指甲!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的尸體很快被送進(jìn)了冷柜。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我聽到老張和實習(xí)生的對話。
「蘇法醫(yī)的追悼會定在三天后。」「陸總真是情深義重,據(jù)說要給她辦一場最風(fēng)光的葬禮。」
風(fēng)光大葬?不。那將是我的復(fù)仇舞臺。我的意識聚焦在那個直播屏幕上,用盡全力,
修改了直播間的標(biāo)題。「三天后,我將在我的葬禮上,直播捉鬼。」在線人數(shù)依舊是 0。
但我知道,這只是開始?!?】三天的時間,在無盡的黑暗與冰冷中,
像是被拉長了一個世紀(jì)。我的意識被困在尸體里,囚禁于這方狹窄的棺木之中。
我唯一的慰藉,是眼前那個半透明的直播屏幕。這三天,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像個最忠實的觀眾,看著直播間里「0」這個數(shù)字。我開始懷疑,
這所謂的「真實直播系統(tǒng)」,不過是我臨死前最后的幻覺。直到第三天清晨?!径?!
檢測到特殊場域「葬禮」,怨念能量增強(qiáng),直播間獲得強(qiáng)制引流權(quán)限一次,持續(xù)十分鐘。
】【引流開始!】幾乎是瞬間,我眼前的直播間人數(shù),開始從 0 瘋狂跳動!
10……134……528……1999+!彈幕也如潮水般涌現(xiàn)?!九P槽?
這是什么直播間?標(biāo)題黨吧?】【《我將在我的葬禮上直播捉鬼》?
2024 年了還有人搞這種封建迷信的噱頭?】【這視角……好像是在棺材里?媽的,
有點(diǎn)嚇人?。 俊咎匦ё龅貌诲e,挺逼真的,主播 666?!俊灸膫€劇組在拍戲嗎?
求個片名,我追了!】我的意識因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劇烈波動。不是幻覺!這是真的!
真的有人能看到!哀樂聲低沉地響起,我知道,我的追悼會開始了。透過棺木的縫隙,
我能「聽」到外面的一切。司儀用悲痛的語調(diào)念著悼詞,賓客們發(fā)出虛偽的啜泣。然后,
是陸哲的聲音?!盖迩濉阍趺茨堋瓦@么丟下我一個人……」他的聲音沙啞、顫抖,
充滿了無盡的痛苦與深情,仿佛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愛人。如果我不是親歷者,
我?guī)缀醵家凰@影帝級別的演技所感動。直播間的彈幕瞬間被點(diǎn)燃了?!就郏?/p>
外面這男的聲音好好聽,也好深情啊?!俊韭犨@意思,主播是個女的,已經(jīng)掛了?
這男的是她老公?】「這情節(jié)……愛人死了,用她的視角直播葬禮?有點(diǎn)意思,
就是太缺德了?!埂盖懊娴模J(rèn)真點(diǎn),這是行為藝術(shù)!」我能「看」到,
陸哲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面容憔悴,眼眶通紅,正對著我的遺像,
訴說著我們之間那些「感人至深」的過往。他身旁,林薇薇穿著一襲白裙,哭得梨花帶雨,
仿佛一朵即將凋零的白蓮花,惹人憐愛。好一對狗男女!好一出情深義重的戲碼!
我的恨意幾乎要沖破這副棺材!「宿主怨念值達(dá)到臨界點(diǎn),解鎖新能力:靈體觸碰(微弱)。
」我能感覺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從我的意識中延伸出去,可以輕微地影響現(xiàn)實世界。
就是現(xiàn)在!我將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棺材內(nèi)壁上,我母親偷偷塞進(jìn)來的一張我們的合照上。
那是我十八歲生日時,我們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時的父親還在,笑得那么開懷。而現(xiàn)在,
我的父母就坐在第一排,一夜白頭,被這巨大的悲痛擊垮。陸哲正演到高潮,
他哽咽著說:「清清,你放心,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公司我也會替你好好管理,
我絕不會讓你的心血付之東流……」話音未落?!概距??!挂宦曒p響。
棺材里那張小小的相框,忽然倒了下來,正正地砸在玻璃蓋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整個靈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棺材上。直播間的彈幕也停滯了一秒,
隨即以更瘋狂的速度刷新?!荆。?!剛剛是什么聲音?】「從棺材里傳出來的!我聽到了!」
「臥槽臥槽臥大槽!不是特效!真的有動靜!」「這……這是不是有點(diǎn)太邪門了?」
陸哲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林薇薇更是嚇得往后縮了縮,
臉色發(fā)白。司儀連忙打圓場:「許是……許是蘇小姐也舍不得陸總,舍不得大家?!刮依湫?。
舍不得?我是舍不得你們死得太輕松!我再次集中意念,這一次,對準(zhǔn)了靈堂正中,
那張巨大的、我的黑白遺像。風(fēng),不知從何處吹起,輕輕拂動了掛著遺像的白綾。遺像,
開始輕微地晃動起來。一下,兩下……幅度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驚恐地看著那張對著他們微笑的遺像?!肝也?!我操!我操!我的心臟要停了!」
「這絕對不是特效!你看那個男的表情,都嚇傻了!」「主播牛逼!真·直播捉鬼??!
快告訴我,鬼在哪?」「鬼?鬼不就是主播自己嗎?」「細(xì)思極恐!難道真的是死者顯靈了?
」人群中,我「看」到了陳警官。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驚慌,而是皺著眉頭,
銳利的目光在陸哲和林薇薇之間來回掃視,似乎在審視著什么。我的機(jī)會來了!
我必須給他一點(diǎn)提示,一點(diǎn)能讓他產(chǎn)生懷疑的提示!我耗盡剛剛積攢的所有力量,
用「意念文字」功能,在直播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這一次,我沒有選擇血紅色,
而是選擇了和陸哲西裝一樣的——深藍(lán)色?!杆奈餮b,真好看?!惯@句沒頭沒腦的話,
在詭異的氛圍中顯得格格不入。「???主播在說啥?」「夸那個帥哥的西裝?這個時候?
畫風(fēng)突變??!」「藍(lán)色的西裝?今天這種場合穿藍(lán)色?雖然是深藍(lán),但也有點(diǎn)不合時宜吧?」
「等等!我想起來了!這個直播間是強(qiáng)制推送給我的,我是一個戶外愛好者,
那天剛好刷到新聞,說有個女的在 XX 山墜崖了!就是主播嗎?」「樓上的!
我也想起來了!當(dāng)時報道說她未婚夫為了救她也重傷了,可今天看他,好像……沒什么事?。?/p>
」輿論開始發(fā)酵了!陳警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似乎也注意到了陸哲的衣著,
眼神中閃過一絲探究。就在這時,強(qiáng)制引流的十分鐘結(jié)束了。直播間的人數(shù)開始斷崖式下跌,
從數(shù)萬人瞬間掉到了幾百人,而且還在持續(xù)減少。不行!不能讓他們走!我必須留下他們,
特別是陳警官!我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再次驅(qū)動那微弱的「靈體觸碰」,目標(biāo)是——林薇薇。
她正假惺惺地攙扶著陸哲,低聲說著什么。我讓那股力量,如同一陣陰冷的風(fēng),
拂過她的后頸。林薇薇猛地打了個寒顫,尖叫一聲:「誰碰我!」她驚恐地回頭,
身后空無一人。這一聲尖叫,再次讓靈堂陷入死寂,也讓直播間里剩下的人徹底炸了鍋。
「啊啊啊啊??!高能!絕對高能!」「我發(fā)誓我再也不晚上看直播了!」「主播,
我給你刷禮物,求你別停播!我關(guān)注你了!」直播間的人數(shù)停止了下跌,甚至開始緩慢回升。
而陳警官,他的目光已經(jīng)徹底變了。他死死地盯著驚魂未定的林薇薇和臉色鐵青的陸哲,
像一頭即將捕食的獵豹。他開始懷疑了。我知道,我的復(fù)仇,從這一刻,才真正拉開序幕。
【3】我的身體被封入冰冷的墓穴,與世隔絕。黑暗與死寂再次將我吞噬。
追悼會上的那一幕,耗盡了我積攢的所有力量,如今的我,連讓直播屏幕亮著都感到吃力。
直播間的人數(shù)掉到了可憐的兩位數(shù),只剩下一些真正的獵奇愛好者和靈異事件發(fā)燒友。
「主播怎么不動了?下播了嗎?」「黑屏了啊,啥也看不見,只能聽到風(fēng)聲。」
「不會吧不會吧,剛到刺激的地方就沒了?」我無力回應(yīng)。我像一塊被榨干了的海綿,
只能被動地吸收著墓穴周圍那微弱的怨念能量,緩慢地恢復(fù)。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天,
還是兩天。我的意識在混沌中沉浮,反復(fù)回放著我被推下懸崖的那一幕。陸哲的臉,
林薇薇的笑,像兩根毒刺,扎在我的靈魂深處。不行,我不能就這么沉寂下去。
我強(qiáng)迫自己清醒,將意識重新聚焦在直播屏幕上。在線人數(shù):17。彈幕稀稀拉拉。
「主播還在嗎?吱一聲啊?!埂肝也轮鞑サ脑O(shè)備沒電了?!埂干⒘松⒘?,估計就是個騙局。」
看到這些,一股不甘的怒火重新點(diǎn)燃了我的力量。我用恢復(fù)起來的一點(diǎn)點(diǎn)能量,
在屏幕上打出幾個字?!肝以谶@里?!埂福。?!主播活了!」「臥槽,詐尸了!你在哪???
怎么黑漆漆的?」我沒有回答他們,而是將直播的「鏡頭」
對準(zhǔn)了我自己——這具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尸斑的身體。由于沒有視覺,我只能通過系統(tǒng)的反饋,
來調(diào)整畫面的焦點(diǎn)。我將焦點(diǎn),無限放大,對準(zhǔn)了我殘留著藍(lán)色纖維的指甲縫。
畫面是黑暗的,但通過怨念能量的渲染,
那些微小的纖維在屏幕上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幽藍(lán)色的光芒。「這是什么?星空嗎?」
「不像,更像是什么布料的纖維?!埂阜ㄡt(yī)學(xué)生路過,
這視角……怎么那么像在顯微鏡下觀察樣本?」「主播,你到底想讓我們看什么?」
我再次打字,這次的字跡因力量不穩(wěn)而有些歪斜?!竷词值念伾??!惯@四個字,
讓直播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那 17 個觀眾,似乎終于意識到,
他們看的不是一場惡作劇,而可能是一個……來自死者的求助信號?!竷词郑磕愕囊馑际?,
殺你的人留下的?」「藍(lán)色的纖維……我想起來了!葬禮上那個男的,穿的就是藍(lán)色西裝!」
「我的天……我感覺我好像在圍觀一場真實的謀殺案!」「主播!你需要我們做什么?
報警嗎?」報警?警察會相信一個來自「棺材」的直播嗎?不,
我需要一個能看懂這些線索的人。我需要陳警官。我不知道他還在不在看,但我只能賭一把。
我開始用盡全力,回憶我作為法醫(yī)時學(xué)到的一切知識。我用「意念文字」,
在屏幕上打出了一連串普通人看不懂,但專業(yè)人士絕對能明白的詞匯?!旧喙?。
】「頸部肌肉群?!埂更c(diǎn)狀出血?!埂笁嬄鋫c扼傷有明顯區(qū)別。」這些冰冷的專業(yè)術(shù)語,
如同一道道驚雷,劈在小小的直播間里?!浮耆床欢!埂笇W(xué)霸主播?
死后還在給我們上專業(yè)課?」「等一下!舌骨……我好像在哪聽過,
法醫(yī)判斷是不是被掐死的,好像就要看這個骨頭?」「所以主播的意思是,她不是摔死的,
是被人掐死的?!」恐慌和興奮交織的情緒在直播間里蔓延。就在這時,
一個 ID 名為「真相只有一個」的用戶發(fā)了一條彈幕?!灸闶钦l?】這個 ID,
我記得!在葬禮直播的時候,他問過很多專業(yè)的問題!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就是陳警官,
或者是能接觸到陳警官的人!我的意識瞬間振奮起來。我回答他:「一個不想被冤枉的靈魂。
」「真相只有一個」:「你說的這些,有什么證據(jù)?」「證據(jù),就在我身上?!刮抑鹱执虺觯?/p>
「開棺驗尸?!惯@四個字,帶著我無盡的怨恨與期盼。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只有重新檢驗我的尸體,才能推翻「意外」的結(jié)論,
才能讓陸哲和林薇薇的罪行暴露在陽光下。直播間徹底沸騰了?!鹃_棺驗尸?!我的媽呀,
玩這么大?!】【主播是認(rèn)真的嗎?這已經(jīng)不是靈異事件,是刑事案件了!
】【如果主播說的是真的,那兇手現(xiàn)在豈不是逍遙法外?】「真相只有一個」沉默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掙扎。一個警察,怎么可能憑借一個聞所未聞的「尸體直播」就去申請開棺?
這太荒謬了。我必須再給他一記猛藥。我將直播的焦點(diǎn),從我的指甲,轉(zhuǎn)移到我的脖子。
雖然我看不到,但我知道,那里有被陸哲掐出來的、不明顯的指痕,
被他用我的頭發(fā)巧妙地遮蓋住了?!径Y物。】我打出兩個字?!臼裁炊Y物?
】「真相只有一個」立刻追問?!舅臀业淖詈笠环荻Y物,一條鉑金項鏈。】我緩緩打字,
【上面有他的指紋?!磕菞l項鏈?zhǔn)顷懻茉谖覀冇喕闀r送給我的。墜崖那天,我一直戴著。
混亂中,他掐我脖子的時候,手指一定觸碰到了項鏈的搭扣。而那條項鏈,
現(xiàn)在一定還戴在我的脖子上!這是最直接的物證!「真相只有一個」又一次沉默了。這一次,
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直播間的其他人都開始催促?!敬笊?,你倒是說話??!
】「快去報警啊!萬一是真的呢!」終于,他發(fā)出了最后一條彈幕?!肝颐靼琢恕!谷缓?,
他的 ID 就灰了下去,退出了直播間。我不知道他這句「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是相信了,還是覺得我在胡鬧?我的心,沉入了谷底。與此同時,
陸哲和林薇薇正在一家高檔會所里慶祝?!改莻€蠢女人,總算徹底消失了?!?/p>
林薇薇搖晃著紅酒杯,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陸哲摟著她,
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公司董事會那邊我已經(jīng)搞定了。等她的專利一到手,蘇家的一切,
就都是我們的了?!埂改憔筒慌滤幓瓴簧??」林薇薇嬌笑著,眼中卻有一絲后怕,
「追悼會上,可真是嚇?biāo)牢伊恕!埂覆蛔鎏澬氖?,不怕鬼敲門?!龟懻芾浜咭宦?,
「就算她真變成鬼,又能怎么樣?難不成,還能從棺材里爬出來告我?」兩人相視而笑,
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他們不知道,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悄然醞釀。而我,
只能在這片黑暗中,靜靜地等待著審判的降臨。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我自己。【4】等待,
是比死亡更漫長的煎熬。自從那個叫「真相只有一個」的用戶下線后,
我的直播間又恢復(fù)了死寂。僅剩的幾個觀眾也因為長時間的黑屏和沉默而陸續(xù)離開。
我的力量再次耗盡,連維持直播屏幕都變得困難。難道,我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嗎?陳警官,
他終究還是沒有相信一個「鬼魂」的話?陸哲和林薇薇的笑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像一把鈍刀,反復(fù)切割著我的靈魂。我不甘心!就在我的意識即將被絕望吞噬時,
系統(tǒng)提示音再次響起?!付#z測到大量與宿主相關(guān)的網(wǎng)絡(luò)討論,怨念能量正在快速匯集!」
「能量已達(dá)標(biāo),直播間將進(jìn)行第二次強(qiáng)制引流,
目標(biāo)人群:關(guān)注『XX 山墜崖案』及『靈異事件』的用戶?!顾查g,
我的直播間再次被點(diǎn)亮!在線人數(shù)從個位數(shù),瘋狂地飆升到了十萬+!
鋪天蓋地的彈幕幾乎要將屏幕淹沒。「我靠!就是這個直播間!『棺材直播間』!」
「聽說主播自稱是前幾天墜崖案的死者,還在直播里指認(rèn)兇手了?」「真的假的?
我就是看了論壇的帖子才找過來的!」「那個叫『真相只有一個』的大佬呢?
聽說他是個真警察?」「指甲里的纖維,脖子上的項鏈,
還有被掐死的……這些線索太具體了,不像是編的!」原來,那天直播間里的觀眾,
把我們的對話截圖發(fā)到了網(wǎng)上!「尸體直播伸冤」的帖子,在短短幾天內(nèi),
引爆了各大社交論壇!我的案子,以一種離奇的方式,重新回到了公眾的視野。
巨大的輿論壓力,像潮水一樣涌向了市警察局。我能「聽」到,我的墓地周圍,
傳來了嘈雜的人聲和汽車引擎聲。他們來了!我的意識猛地一震,將直播的「鏡頭」
奮力穿透泥土和棺木,投向了外面!畫面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出現(xiàn)了墓地的景象!
雖然模糊、搖晃,但足以看清!警戒線外,圍滿了記者和看熱鬧的民眾。警戒線內(nèi),
陳警官一身警服,表情嚴(yán)肅,正指揮著幾名工作人員。他們手里拿著的,是挖掘工具!
他們真的要開棺了!「臥槽!臥槽!現(xiàn)場直播開棺驗尸?!」「我他媽在看什么?
這是我能免費(fèi)看的內(nèi)容嗎?!」「那個警察我認(rèn)識!市刑偵支隊的陳警!他居然真的來了!」
「所以……直播間里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天,這比我看過的所有恐怖片都刺激!
」直播間的熱度達(dá)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無數(shù)的禮物和打賞像雪花一樣飄過,
這些都轉(zhuǎn)化成了我可以使用的怨念能量。我的力量,在飛速恢復(fù)!而另一邊,
得到消息的陸哲和林薇薇也瘋了一樣地趕了過來?!改銈兏墒裁矗?/p>
誰給你們的權(quán)力動我未婚妻的墓!」陸哲沖破記者的圍堵,對著陳警官怒吼,
臉上寫滿了「悲憤」。林薇薇則撲倒在我的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清清,你已經(jīng)走了,
為什么還要打擾你的安寧?是哪個天殺的在背后造謠,讓我們連你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 ?/p>
好一出賊喊捉賊的戲碼!陳警官冷冷地看著他們,舉起了一張蓋著公章的文件:「陸先生,
林小姐,我們接到實名舉報,并發(fā)現(xiàn)了新的疑點(diǎn),現(xiàn)在依法對蘇晴女士的遺體進(jìn)行重新檢驗。
請你們配合!」「舉報?誰舉報的?讓他出來!」陸哲狀若瘋狂。陳警官的目光,
意味深長地掃過人群,緩緩說道:「舉報人的身份,我們會保密。但他說,
蘇晴有話要親自對我們說。」這句話,讓陸哲和林薇薇的臉色瞬間煞白。挖掘工作在繼續(xù)。
每一鏟土下去,都像敲在陸哲和林薇薇的心上。他們的眼神,從最開始的憤怒,
變成了掩飾不住的驚恐。我的棺木,終于重見天日。當(dāng)棺蓋被撬開的那一瞬間,
一股陰冷的空氣彌漫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直播間的彈幕也出現(xiàn)了片刻的空白,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名法醫(yī)戴著手套,
小心翼翼地探身進(jìn)來。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那條我提到的鉑金項鏈,
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幽冷的光?!刚业搅?!」法醫(yī)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用鑷子,
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項鏈,放進(jìn)證物袋。然后,他的手電光,照亮了我的指甲。
「這里……真的有纖維!」這兩句話,通過現(xiàn)場記者的麥克風(fēng),清晰地傳遍了全場,
也傳遍了整個直播間。人群徹底嘩然!陸哲的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wěn),幸好被林薇薇扶住。
但林薇薇自己的臉上,也早已血色盡失?!咎彀?!天啊!天??!全是真的!】【主播!
你太牛了!你真的做到了!】【我宣布,這是 2024 年第一神跡!】【兇手就在現(xiàn)場!
就是那對狗男女!快抓他們?。 筷惥俚难凵?,像兩把利劍,
死死地釘在陸哲和林薇薇的身上。「陸先生,林小姐,」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
卻足以讓每一個人聽清,「現(xiàn)在,需要請你們回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了?!箍謶?,
終于徹底擊垮了林薇薇的心理防線。她尖叫一聲,甩開陸哲的手,
指著他喊道:「不關(guān)我的事!是他!都是他干的!是他把蘇晴推下去的!」
這突如其來的反咬,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陸哲的眼睛瞬間紅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林薇薇:「你……你胡說什么!」「我沒有胡說!」
林薇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只是……只是嫉妒她,想讓你幫我拿到公司,
我沒想讓她死!是你,是你臨時起意,是你殺了她!」一場狗咬狗的大戲,在我的棺材前,
在全國千萬網(wǎng)友的圍觀下,滑稽地拉開了帷幕。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心中沒有絲毫的快意,只有冰冷的平靜。我知道,這還不夠。只是指認(rèn),沒有直接證據(jù),
以陸哲的財力,他依然有脫罪的可能。我要的,是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我的意識,
前所未有的強(qiáng)大。我將直播的畫面,
清晰地對準(zhǔn)了陸哲和林薇薇那兩張因為恐懼和背叛而扭曲的臉。然后,用盡所有的力量,
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负脩?,才剛剛開始?!埂?】警笛聲呼嘯著遠(yuǎn)去,
帶走了那對互相攀咬的狗男女。我的墓地前,只剩下一片狼藉和仍在亢奮討論的記者與民眾。
我的身體則被重新運(yùn)回了那間我無比熟悉的解剖室。這一次,主刀的是我的老師,
國內(nèi)最權(quán)威的法醫(yī)專家——劉教授。陳警官親自坐鎮(zhèn),整個過程在嚴(yán)格的監(jiān)控下進(jìn)行。
我的直播間,因為這堪比電影情節(jié)的轉(zhuǎn)折,熱度不降反升,在線人數(shù)突破了五十萬,
并且還在持續(xù)增長。「尸體直播伸冤」的詞條,已經(jīng)沖上了各大平臺的熱搜榜首。我,蘇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