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外等候吧。”
見段京墨的侍衛(wèi)都站在門外,他開口讓葉竹等人也留下。
“公子……”為首的葉竹有些擔(dān)憂,卻被門外人拉住。
雅間包廂門關(guān)上。
“段將軍久等了?!辩娪裣餍渎渥讣鉄o意觸碰到案前那盞雪瓷茶盞,低頭一看,竟是他素日偏愛的雨前龍井。
對方也是有心了,未曾想對他這點(diǎn)愧疚,演變到如此——
段京墨抬眸,目光在他的臉上一掠而過,輕聲:“聽聞鐘公子喜茶,特意備下。”
他執(zhí)壺斟茶,水聲泠泠,“只是不知,合不合公子口味?”
鐘玉溪垂眸,茶湯澄澈,映照出他微蹙的眉,眼角的那一抹淚痣格外醒目。
段京墨何時(shí)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
莫不是還派人去查了?
前世兩人幾乎相敬如“冰”,這般心平氣和、閑情對座品茗是少之又少。
“將軍今日邀我,想必不止是喝茶?”他給段京墨面子,輕抿了一口茶道,“倘若有他事相談,段將軍盡管開口?!?/p>
段京墨聞言,指腹摩挲著杯壁,那雙黑眸看向他,“若我說,只是想見鐘公子一面呢?”
鐘玉溪一愣,茶水微漾,段京墨這是什么意思?每夜闖入他廂房看他還不夠?
“將軍說笑了?!?/p>
少年放下茶盞,笑意疏離,“草民哪敢違背威遠(yuǎn)將軍的命令?段將軍倘若想見草民,何需如此客套?”
段京墨倏然起身,走向了他,兩人的距離拉近,鐘玉溪甚至能聞到男人身上那股沉水香。
“君子不強(qiáng)人,若本將偏要客套,偏要……重來一次呢?”
見少年往后仰去,段京墨按住了他的肩膀,那張眉眼深刻的俊臉就這樣暴露在鐘玉溪的眼前。
鐘玉溪呼吸一滯。
重來?難道他也……
未曾細(xì)想,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我找我大哥呢!告訴我,他在幾樓哪個(gè)包廂?!我有正事找他!”鐘玉婷頭戴錐帽,掩蓋面容,身側(cè)跟著幾個(gè)婢女,還站著一人。
“這位姑娘,醉仙樓不得喧鬧?!?/p>
掌柜讓女侍攔住人,避免驚擾了貴客,又見鐘玉婷穿著料子上好,想來非富即貴,不好叫男眷過來。
等鐘玉溪下去之時(shí),就見到了聲音哽咽的少女。
“玉婷?!辩娪裣×巳?,擔(dān)憂詢問道,“你不在家里面,怎么出來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隨后,他目光一怔,不經(jīng)意見到鐘玉婷身側(cè)的沈?yàn)t瀟。
見他望來,沈?yàn)t瀟露出了個(gè)笑容。
鐘玉溪的身體有些僵硬,朝跟過來的段京墨說了聲抱歉,“家妹出了點(diǎn)事,怕今日不便與將軍交談?!?/p>
段京墨神色不變,“無妨,不若去雅間詳談,此處人多眼雜,恐有不便。”
鐘玉溪略一遲疑,見妹妹聲音哽咽,欲言又止,顯然有要事相商,便點(diǎn)頭應(yīng)下:
“多謝將軍體諒?!?/p>
一行人上了二樓雅間,段京墨吩咐侍從備好茶水,便退了出去,只留鐘家兄妹在房內(nèi)。
鐘玉婷摘下錐帽,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聲音顫抖:
“大哥,大伯母……她今日趁你出門,意圖將我許配給陳家的二公子!我不愿,結(jié)果大伯母借口說我只是與他不太相熟,令陳二公子前來找我,說是相見培養(yǎng)感情?!?/p>
“那時(shí),我正在午眠,陳二闖進(jìn)來,打傷了我的侍女,還意圖對我不軌,幸好你留下幾個(gè)身手敏捷的女侍衛(wèi),這才將他打了出去?!?/p>
“我去尋大伯母要個(gè)說法,結(jié)果大伯母不給我做主便罷了,還讓我放了陳二,說要是傳出去對我名聲不好,讓我直接嫁給陳二。”
鐘玉溪眉頭緊鎖:“陳家二公子?就是大伯母娘家那個(gè)整日流連賭坊的侄子?他簡直就是個(gè)紈绔敗類!”
他握緊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就算母親和父親去世,你的婚事也輪不到他這種小門小戶的紈绔子弟,他們這簡直欺人太甚!”
“走!我們回家去,大哥給你做主!”鐘玉溪的眼神滿是冰冷和怒火。
而此刻,另一間雅間內(nèi),段京墨看著他大姐疑惑,“你怎么出現(xiàn)在鐘家人那邊?”
沈?yàn)t瀟是他親大姐,隨母姓,戰(zhàn)國公府多受忌憚。
父母為了護(hù)住這個(gè)親生女兒不被皇室算計(jì),在生下孩子不足一年之后,宣稱患有重疾不得不養(yǎng)在鄉(xiāng)下莊子,實(shí)際養(yǎng)在家中。
女子畢竟不像男子,光是貞潔和婚嫁都足以毀了一生。
況且大姐生性灑脫愛自由,上面的要是知道戰(zhàn)國公府重視這個(gè)嫡長女,怕是不到第二天便被一道圣旨綁定為某個(gè)皇子妃亦或是其他折磨人的法子,還不若遠(yuǎn)離皇城。
“我跟師父云游回來,想來找你,哪知道差點(diǎn)被個(gè)馬車撞到了,然后她救下我,我就跟著她一起了?!鄙?yàn)t瀟吐了吐舌頭。
其實(shí)就算鐘玉婷不幫她,她也可以解決,但一看是鐘府馬車。
她很好奇自家弟弟喜歡鐘玉溪到底如何,也就順勢而為了。
“吱呀——”
雅間房門打開,鐘玉溪帶著鐘玉婷走出來,匆匆跟段京墨說了聲有事便要離開。
“哎,大哥,那位姐姐怎么辦?我還沒打招呼呢。”鐘玉婷突然想到沈?yàn)t瀟,腳步頓下來。
鐘玉溪不得不停下腳步,抬眸看向樓上那對格外登對的男女,微微瞇起眼睛,“你沒發(fā)現(xiàn)她和段將軍相熟嗎?”
他們上趕著討沒趣嗎?兩人都站一塊了。
“沈姐姐,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去鐘府找我?!辩娪矜眠€是跟沈?yàn)t瀟打了聲招呼,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等回到鐘府,見到被侍衛(wèi)扣押在地的陳二,鐘玉溪上去就是一腳。
“嗚嗚嗚嗚!”
陳二痛呼,卻被堵住了嘴,眼神憤怒地看向鐘玉溪,似乎在說鐘玉溪怎么敢這樣對他?!
“葉竹,你先把小姐帶出去喝茶。”鐘玉溪支開妹妹后,讓人拿開陳二口上的嘴塞,再不客氣,一通打得他哭爹喊娘。
他母親父親離家去世前最后囑托他一定要照顧好妹妹,可絕不是給陳二這種人欺辱的!
當(dāng)他是死了嗎——
“鐘玉溪!你敢這樣對我!夏姨母肯定不會(huì)放過你的!”陳二鼻青臉腫,還不忘大叫道。
鐘玉溪冷笑,最后一腳踹在了陳二道命根子處。
“??!”
陳二慘叫一聲,面目扭曲。
“她能拿我怎么樣?敢放你這種流氓進(jìn)女眷屋中,不要臉的是她!敗壞鐘府名聲,我看她也別想好過!”
鐘玉溪抓起陳二的衣領(lǐng),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對上那張濃艷瑰麗的臉,陳二不知怎么,底下又痛又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