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前一天,教室里飄著淡淡的蘋果香。課桌上、窗臺上、儲物柜里,
隨處可見裹著彩紙的蘋果,連粉筆灰里都混著點甜絲絲的氣息。
邱小予盯著自己抽屜里那個最大的紅蘋果,指尖在彩紙上劃來劃去。
這是她跑了三家水果店才挑到的,果形圓潤,紅得像盞小燈籠。可怎么送出去,
成了比解物理大題還難的事?!爸苯尤o他不就行了?”林薇薇啃著蘋果,含糊不清地說,
“平安夜送蘋果多正常,就算被拒絕,也能說‘同學間的祝?!?。
”“可我想寫點東西……”邱小予從書包里翻出張淺粉色的便簽紙,
上面用鋼筆寫著“平安喜樂”,旁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和許源筆記里的那個很像。
“那就一起塞進去啊,”林薇薇搶過便簽紙塞進蘋果袋,“慫包,再猶豫就圣誕節(jié)了。
”正說著,許源抱著一摞作業(yè)本從外面進來。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羽絨服,拉鏈拉到頂,
只露出點蒼白的下巴,大概是昨天競賽完沒休息好。邱小予趕緊把蘋果往抽屜深處塞,
手背不小心撞到桌腿,疼得她齜牙咧嘴。“沒事吧?”許源路過她座位時停下腳步,
目光落在她發(fā)紅的手背上?!皼]、沒事!”邱小予慌忙把手藏到背后,心臟砰砰直跳,
“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彼櫫税櫭?,從筆袋里摸出片創(chuàng)可貼放在她桌上:“貼上吧,
別凍著?!闭f完轉身走回座位,留下淡淡的消毒水味。
邱小予捏著那片印著小熊圖案的創(chuàng)可貼,突然覺得剛才的猶豫有點多余。至少,
他會在她磕到手時遞來創(chuàng)可貼,會在她物理題不會做時耐心講解,這些細微的瞬間,
已經比平安夜的蘋果更讓人心安了。下午最后一節(jié)自習課,
邱小予盯著許源的背影看了整整十分鐘。他正低頭演算物理題,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羽絨服上,泛著柔和的光澤?!霸倏囱壑樽佣家舫鰜砹?。
”林薇薇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快下課了,再不去送就沒機會了!”邱小予深吸一口氣,
抓起蘋果袋就往后排走。走到許源座位旁時,她的腿都在發(fā)軟,只能把蘋果往他桌上一放,
丟下句“平安夜快樂”就往回跑,連他說了什么都沒聽清?;氐阶唬吭谧郎霞傺b睡覺,
耳朵卻豎得老高。聽見身后傳來塑料袋的窸窣聲,接著是紙張翻動的輕響,
然后是筆落在紙上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了兩分鐘。直到放學鈴響,她都沒敢回頭。
晚上躺在床上,邱小予翻來覆去睡不著。許源會不會覺得她很奇怪?
會不會把蘋果隨手給別人了?那張便簽紙,他看到了嗎?第二天平安夜,
邱小予頂著黑眼圈進教室,剛放下書包就發(fā)現桌肚里多了個東西——是她昨天送的那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