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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我便將蕭鶴川送我的東西都找出來。
白婉茹出現(xiàn)前,蕭鶴川真的對我很好。
一無所有的時候,他送我親手做的簪子,上山打獵攢下的錢給我買胭脂。
冬天我凍得手腳都生了凍瘡,稍一動作便是密密麻麻的癢疼,他瞞著我偷偷用抓藥的錢買來個手爐。
回到上京后,他送我的東西便更多了,綾羅綢緞珠寶翡翠,凡是他有的,必定給我。
下人在背后嚼舌根,說我一個鄉(xiāng)野村婦,配不上他這般皇室貴胄;他便將那嚼舌根的下人叫過來,當(dāng)眾打他的板子:
“沈清黎和本王絕配頂配天仙配,再有下次,別怪本王拔了你的舌頭。”
可是后來,怎么會變成這樣了呢?
我在院中生了一堆火,我畫的那些扇子都燒了,蕭鶴川送我的衣服也都燒了了。
余下的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首飾,都分給府里的下人。
關(guān)于蕭鶴川和我的東西,我一個不留。
蕭鶴川回書房的時候,便撞見我燒東西的一幕,他愣了下。
他從身后環(huán)住我的腰:
“今日是我說話重了些,你還在生氣嗎,好端端的,怎么把扇子都燒了?”
“沒生氣。”我從他懷中掙脫開,笑笑,“只是畫的扇子太多了,留著也是浪費,不如燒了騰個地方?!?/p>
聞言,蕭鶴川也沒多想:
“日后缺了什么,再同我要便是。”
除了他這個人,我以前從未向他要過什么。
三日后我便要離開這個世界,以后更不會問他要什么東西。
蕭鶴川頓了頓,又從袖中摸出來個玉簪,插在我的發(fā)間:
“婉茹剛離開那吃人的鬼地方,住在偏院經(jīng)常做噩夢,清黎,你最心善,能否把主院讓給她住幾日?”
我愣住,抿著唇回頭看他。
蕭鶴川眼神躲閃,“只是幾日而已,等她同沈斯年成婚后......”
“好啊?!蔽掖驍嗨脑挕?/p>
大概是我的干脆同以往死不相讓一分的固執(zhí)相差太多,蕭鶴川抿著唇,面色復(fù)雜。
我的東西早就都燒了,主院空空,用不著再多收拾。
我拎著僅剩的幾件衣服出門時,正好和搬東西進來的白婉茹對上。
她的東西一箱接著一箱,翡翠金玉夜明珠,應(yīng)有盡有。
白婉茹瞥了眼我手里空空的行囊,對我笑笑:
“清黎,你看真不好意思,蕭世子讓人送來這么多東西。我早便和他說了,我用不上,讓他留著給你。但他非要給,我也沒辦法?!?/p>
我沒理會她的挑釁,抬腳要走。
白婉茹突然抬手,捏了捏發(fā)間的簪子。
我如被一盆冷水潑了,從頭涼到腳。
她那玉簪,同蕭鶴川今日給我的,一模一樣。
但成色,顯然她的比我的要好上許多。
“清黎,你的簪子和我的,好像。不過世子說了,這簪子是他特意從漠北買來給我的,天底下就只有這一個,你若是喜歡,同我要便是了,何必弄來個......”
她話沒說完,但我知道她剩下的兩個字是,贗品。
“哦對了,清黎,忘了問問你,聽說你那個叫許靈的小姐妹,在青樓做過幾年的妓子......”
提到許靈,我終于沒忍住,沖過去給了她一巴掌:
“她也是你能說的?”
我話音剛落,便見白婉茹勾了勾唇角,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向后倒去。
很快眼前黑影閃過,蕭鶴川將她攬入懷中,柔聲安撫。
轉(zhuǎn)頭對上我,卻連色沉沉。
“道歉,沈清黎?!彼渎暶?。
委屈沖得眼眶泛紅,那一瞬間,我想起來第一次同蕭鶴川爭吵。
起因是白婉茹看上我新定做的石榴裙,問我要。我讓人當(dāng)眾燒了,也不肯給她一個衣角。
白婉柔哭哭戚戚,驚擾到了蕭鶴川。
那是他第一次,對我冷臉:
“沈清黎,你身上哪件衣裳不是我給你的?婉柔不過是問你要件裙子,你何必這么斤斤計較?”
“我斤斤計較?你怎么不大方到把王府和世子妃的位置都給她?”
我對他吼完便要走,他卻叫住我:
“要走,把身上的衣裳脫了?!?/p>
那一瞬間,我遍體生寒,見我落了淚,蕭鶴川才難得施舍給我一個臺階下:
“若你現(xiàn)在把那塊料子拿出來,給婉茹做個裙子......”
他沒說完,我便當(dāng)眾褪了衣衫。
最后要解開里衣的時候,他都頭扔過來件披風(fēng)將我罩住,丟下一句“不知所謂”,便拉著白婉茹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