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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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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在出租屋割腕自殺后,我成了網(wǎng)絡(luò)暴民的狂歡祭品。 他們嘲笑我“教女無方”,

在女兒葬禮直播時刷“死得好”。 我租下兇宅,決定用直播復(fù)仇。 當(dāng)觀眾突破十萬時,

墻縫滲出鮮血,家具表面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用戶ID。 那是所有參與網(wǎng)暴者的名字。

我顫抖著撫摸那些冰冷的刻痕,直到在衛(wèi)生間鏡子上看見自己的ID。 ——兩年前,

我是女兒自殺視頻下第一個點贊的用戶。 手機突然震動,直播間跳出新彈幕:“輪到你了。

”鐵撬棍冰冷的尖端楔進門鎖與腐朽門框之間最后的縫隙。陳海生臂膀上的肌肉虬結(jié)起來,

隨著一聲悶吼,鉸鏈處迸發(fā)出刺耳的呻吟,像瀕死野獸的嘶鳴。老舊的合頁瞬間扭曲、變形,

最終帶著碎裂的木屑徹底崩斷。整扇門向內(nèi)猛地傾斜,轟然砸在布滿塵埃的地磚上,

揚起一片嗆人的灰霧。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猛地涌出,撲面而來。

那不是尋常房屋久未通風(fēng)的霉味,而是更深邃、更頑固的死寂,

混雜著某種若有若無的鐵銹腥氣??諝庹吵淼萌缤z水,沉沉地壓在陳海生裸露的皮膚上,

每一個毛孔都在無聲尖叫著抗拒。他站在門檻外,如同站在一片剛剛揭開的墓穴邊緣,

里面沉淀著不屬于陽光世界的黑暗。他舉起手機,

屏幕的光在驟然侵入的幽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前置攝像頭精準(zhǔn)地捕捉著他臉上每一道刻骨的疲憊和眼底燃燒的、近乎瘋狂的執(zhí)著。

屏幕上方的數(shù)字在瘋狂跳動——87,

342——那些幽靈般的ID名字洪水般沖刷著評論區(qū)?!爸鞑ヅ1?!真撬開了?

” 一個閃過的ID叫“午夜剃刀”?!熬褪沁@屋?!聽說血滲進去拖了三遍地!

”另一個頂著“吃瓜不吐籽”頭像的家伙飛快打字?!皯Z了?不敢進?

要我說快點進去找找有沒有你女兒留下的指甲蓋!

”這條來自“歡樂送葬人”的彈幕帶著赤裸的惡意。陳海生喉結(jié)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胃里一陣翻攪。他強迫自己的目光從那些噬人的文字上移開,

死死盯著屏幕右上角那串不斷攀升的數(shù)字。87,451……87,499……87,

543……快了,就快到了。他需要這冰冷的數(shù)字,需要用這十萬雙眼睛的注視,

來熬過眼前這片能把人骨頭都凍裂的寒意。

他深深吸了一口門外渾濁的空氣——至少比屋內(nèi)的“死的味道”稍好一點——抬腳,

邁過了那象征性的、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的門檻??蛷d很小,布局廉價而局促。

墻壁上廉價的白漆早已泛黃,布滿污漬和墻體剝落后留下的丑陋疤痕。

一張折疊桌歪斜地立在角落,桌上凝固著幾滴深褐色的、形如淚滴的污跡。正對著門的墻上,

掛著一幅劣質(zhì)印刷的向日葵裝飾畫,

巨大的黃色花瓣在昏暗光線下暈染開一片令人不安的慘黃,像凝固的膿液。畫框下方,

靠近踢腳線的位置,一大塊墻皮剝落得更厲害,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水泥,

縫隙深處仿佛藏著什么蠢蠢欲動、窺探外界的眼睛。直播手機的鏡頭顫動著掃過這一切。

評論區(qū)瞬間爆炸?!澳亲雷樱〗^對是她咽氣的地方!”一條彈幕被飛速點贊頂上。

“看墻根那片黑的!血!絕對是血滲進去了!”另一個ID“真相挖掘機”言之鑿鑿。

“主播,鏡頭抖什么?怕了?想想你女兒躺在這地上的時候怕不怕?

” “鍵盤判官”的嘲諷劈面而來。那些文字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扎進陳海生的視網(wǎng)膜。

他握著手機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捏得死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試圖用這尖銳的痛楚來壓榨出最后一絲力氣。他死死咬著后槽牙,

下頜線繃得像塊冰冷的石頭,幾乎能聽到牙齒摩擦的咯咯聲。

那道無形的、名為“父親”的堤壩正在狂濤駭浪的沖擊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臥室的門緊閉著。他伸出手,指尖觸及門板冰冷的表面時,不由自主地痙攣了一下。

門軸發(fā)出漫長而干澀的摩擦聲,仿佛開啟的是地獄的柵欄。房間極小,

一張褪色的鐵架床幾乎占據(jù)了所有空間。床墊暴露在外面,上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

床單早已不見蹤影?;覊m在室內(nèi)的微氣流中不規(guī)則地漂浮著,像無數(shù)細小的幽靈在徘徊。

床腳對著的地板上,有一塊顏色明顯深于周圍區(qū)域的輪廓,形狀不規(guī)則,

邊緣模糊地向外暈染,如同一塊丑陋的、永遠無法愈合的疤痕,烙印在廉價的地板革上。

就是這里。評論區(qū)短暫地窒息了片刻,隨即爆發(fā)出更瘋狂的浪潮?!芭P槽!就是這!

就是這塊地板?。?!”“媽的,真找到了!主播牛逼!”“嘖嘖嘖,看看這顏色,

滲得多深啊,是真不想活了啊?!薄斑@得流多少血?她后悔沒?疼不疼?

”陳海生的視線死死釘在那塊深色的輪廓上,呼吸驟然停止,

肺部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耳邊嗡嗡作響,那些瘋狂的彈幕仿佛隔著厚重的海水傳來,

遙遠而模糊。他看見了。不是看見這塊污漬,而是看見了污漬中央,

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校服的身影側(cè)臥著,烏黑的長發(fā)凌亂地鋪散在骯臟的地板上,

一只纖細的手腕無力地擱在旁邊,手腕內(nèi)側(cè)一道深刻的傷口,暗紅的液體正從那里汩汩涌出,

沿著地板革的紋理,緩慢而執(zhí)著地蔓延開去,

像一條條絕望的暗紅色溪流……她的眼睛空洞地睜著,沒有恐懼,

只有一片死寂的、徹底解脫了的疲憊和冰冷?!靶∮辍?兩個字從齒縫間艱難地擠出,

破碎不堪。心臟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劇痛蔓延至四肢百骸,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他搖晃了一下,手猛地扶住冰冷的門框才勉強穩(wěn)住身體。手機的震動瘋狂地傳來,

屏幕上的數(shù)字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飆升。

9,983... 99,994... 99,997...他機械地低頭瞥了一眼屏幕。

十萬。那個刺目的紅色數(shù)字終于定格:100,000!就在數(shù)字跳動的瞬間——“嘀嗒。

”一聲清晰的水滴聲,仿佛就在耳邊響起,帶著某種粘稠的質(zhì)感。陳海生猛地抬頭。

聲音來自那堵掛著劣質(zhì)向日葵畫的墻壁。就在那剝落得最厲害、露出灰黑水泥的墻根處,

一道細細的、蜿蜒的暗紅色液體,正從一道極細的縫隙里緩緩滲出。

它像一條剛剛蘇醒的毒蛇,緩慢地、執(zhí)著地向下爬行,

在泛黃的墻面上拖出一道猙獰的、濕漉漉的痕跡。那紅色濃得像化不開的血,

散發(fā)出淡淡的、令人作嘔的鐵銹腥氣。“操!什么東西!

”他自己發(fā)出的驚呼都帶著撕裂般的顫音。評論區(qū)徹底瘋了:“血!主播!墻在流血?。?!

”“特效?!這他媽什么特效?!”“雞皮疙瘩起來了!什么東西滲出來了?!

”“快拍墻上!主播!鏡頭對準(zhǔn)墻上!

”他下意識地將手機的攝像頭轉(zhuǎn)向那面滲出“血淚”的墻壁,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設(shè)備。

鏡頭的光圈自動調(diào)整著,努力捕捉這駭人的景象。緊接著,更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沒有預(yù)兆,

沒有過程。仿佛那冰冷的血跡只是開啟地獄圖卷的第一個墨點。

客廳那張折疊桌的廉價塑料貼面上,毫無征兆地浮現(xiàn)出一串扭曲的字符。不是書寫,

不是雕刻,更像是從材質(zhì)內(nèi)部滲透出來,顏色是沉郁的暗紅,

如同凝固的血痂:“午夜剃刀”。幾乎同時,旁邊一把掉漆的木椅上,椅座的藤編紋路間,

蠕動著顯現(xiàn)出另一串同樣暗紅詭異的字母:“吃瓜不吐籽”。像瘟疫瞬間蔓延。

布滿污漬的墻壁上,

“歡樂送葬人”幾個大字如同潰爛的傷口般浮現(xiàn);冰箱冰冷的白色金屬門表面,

滲出“鍵盤判官”的猩紅印記;甚至墻角堆放的幾個空礦泉水瓶,

透明的塑料瓶身上都詭異地透出“真相挖掘機”的字樣!它們毫無規(guī)律地出現(xiàn),大小不一,

字體扭曲猙獰,如同被看不見的鬼爪用滾燙的烙鐵印刻上去,

又像是從物體本身腐爛的內(nèi)里掙扎著爬出。暗紅的色澤在昏暗的光線下幽幽發(fā)亮,

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惡意。整個狹小的客廳,瞬間被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暗紅ID名字占據(jù)。

墻壁、家具、地面雜物……目之所及,每一個平面上都爬滿了這些來自網(wǎng)絡(luò)深淵的代號。

它們無聲地尖叫著,擠滿了所有空間,如同一片由怨毒名字組成的、活生生的荊棘叢林。

空氣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無數(shù)冰冷注視帶來的徹骨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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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0 13:1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