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地牢魅影地牢，清玄宗最深處的囚籠。陰冷與潮氣擰成一股繩，勒著人的骨頭縫。
空氣里，經(jīng)年不散的血腥味與腐敗氣息，熏得人作嘔。楚凡端著食盒，
面無表情地走在石道上。他是宗門弟子中的楷模，恪守清規(guī)，不染塵埃，因此這等污穢差事，
才輪得到他。牢門盡頭，便是那新關(guān)押的魔道妖女，“夭夭”。鐵柵欄后的人影蜷縮著，
一襲破爛的紅衣在昏暗中，仍舊刺眼如血。玄鐵重鏈穿透了她的琵琶骨，將她死死鎖在墻上，
任何試圖動用靈力的舉動，都會引發(fā)錐心刺骨之痛。腳上，
刻滿符文的鐐銬已經(jīng)磨爛了她白皙的腳踝，血肉模糊。聽見腳步聲，她動了。她赤著腳，
踩上冰冷濕滑的地面，鐵鏈拖曳，發(fā)出嘩啦的刺耳聲響。她緩緩抬頭，
一張臉在搖曳的火光下，媚骨天成。明明狼狽至此，眼波流轉(zhuǎn)間，卻帶著勾魂攝魄的妖異。
“小道長……”她開口，聲音沙啞，卻像羽毛搔在人心尖，“這鏈子……硌得我好疼。
”楚凡心頭一跳。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從她身上散逸出來，不是污濁的魔煞，
而是精純到極致的魔氣，純凈得仿佛是天地靈氣的另一面。這氣息像一只無形的手，
撥動了他丹田深處最隱秘的渴望。他喉結(jié)微動，將那股悸動強(qiáng)壓下去，
把食盒重重放在牢門外，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便走。“哎，”身后的聲音帶著一絲輕笑，
“別急著走啊。”楚凡腳步未停。夜。楚凡盤膝打坐，清心訣在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了數(shù)十遍，
心頭那股燥熱卻不減反增。白日里那股精純的魔氣，像一?；鸱N，落在了他修行的干柴上。
它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他，撩撥著他。只要靠近，只要一絲……丹田內(nèi)停滯許久的瓶頸，
似乎都在隱隱松動?！把八睢彼谥心睿噲D堅定道心。可那感覺太過清晰，
如同餓了十天的人聞到肉香。最終，理智被欲望碾碎。楚凡起身，換上巡夜弟子的服飾，
佩好長劍，以巡查為名，再次走向那座地牢。他沒有靠近，只隔著數(shù)十丈，
藏身于一處石柱的陰影后。夭夭似乎已經(jīng)睡去，蜷縮在角落，一動不動。就是現(xiàn)在。
楚凡閉上眼，悄然運(yùn)起宗門心法。一股吸力自他掌心生出，小心翼翼地探向地牢深處。
一絲精純的魔氣，如受牽引的游魚，被他從牢籠中剝離，順著他的經(jīng)脈鉆入體內(nèi)。轟！
那魔氣入體的瞬間，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沖撞破壞，反而被他的功法輕易煉化，
瞬間轉(zhuǎn)化為一股磅礴得超乎想象的靈力，兇猛地沖刷著他的四肢百?。?/p>
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從尾椎直沖天靈蓋，讓他渾身戰(zhàn)栗，
幾乎克制不住地呻吟出聲。楚凡猛地咬住舌尖，劇痛換來一絲清明。他急促地喘息著，
臉上浮起一層病態(tài)的潮紅，眼中滿是掙扎與沉淪。這是……捷徑。一條通往力量，
也通往深淵的捷徑。翌日，楚凡再去送飯時，步履沉穩(wěn)，氣息比昨日悠長了不止一分。
夭夭靠在墻上，似乎早已在等他。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雙桃花眼玩味地在他臉上打量。
“小道長，”她笑意盈盈，“昨晚……睡得可好？”楚凡心中一凜，放食盒的手頓住。
“看你印堂發(fā)亮，神采奕奕，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她繼續(xù)追問，每個字都像小錘，
敲在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上。“妖女，休得胡言！”楚凡板起臉，厲聲呵斥，以此掩蓋自己的心虛。
他不敢與她對視，放下東西便要走?！翱┛┛必藏驳吐曒p笑，笑聲在地牢里回蕩，
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她知道，魚兒已經(jīng)吞下了餌。自那夜之后，楚凡食髓知味。他發(fā)現(xiàn)，
只要靠近夭夭，哪怕只是在她周圍打坐，修煉速度便是一日千里。這誘惑如同附骨之蛆，
日夜啃噬著他的道心與意志。清玄宗的模范弟子，終究敗給了對力量的原始渴望。
他開始以各種借口，頻繁地“巡查”地牢。而夭夭，則像一個最高明的獵手，
看穿了他的心思，開始主動配合。她總會有意無意地泄露出一絲魔氣，不多，也不少，
剛好能吊住楚凡的胃口，讓他欲罷不能。她用一種近乎施舍的姿態(tài)，喂養(yǎng)著他的貪婪，
同時用那雙冰冷如刀的眼睛，觀察著他每一絲表情的變化，每一次呼吸的急促。
楚凡的修為突飛猛進(jìn)，很快便在同輩中一騎絕塵，
這異動自然沒能逃過他師尊——云鶴真人的眼睛。這一日，宗門晨會上，
云鶴真人當(dāng)著所有弟子的面，將楚凡叫到跟前?！俺?，”云鶴真人仙風(fēng)道骨，目光慈和，
“你近來修為大進(jìn)，可見道心堅定，天賦異稟，為師甚慰?！彼〕鲆粋€玉瓶，
遞給楚凡：“此乃固元丹，你拿去，好生修煉?！痹趲熥鸫群图卧S的目光下，
楚凡只覺如芒在背，額角滲出細(xì)密的冷汗。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接過那瓶丹藥，
內(nèi)心被巨大的罪惡感與惶恐淹沒。騙子。他是個依靠吸食魔氣壯大的偽君子。
云鶴真人仿佛毫無察覺，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楚凡，你是我最看好的弟子，
切莫讓為師失望?！边@句勉勵，聽在楚凡耳中，卻比萬鈞雷霆還要沉重。是夜，
楚凡再次來到地牢外。巨大的心理壓力讓他更加迫切地需要力量，
需要那種能讓他暫時忘卻一切的快感。這一次，他離得極近，幾乎就貼在冰冷的鐵柵欄上。
磅礴的魔氣被他吸入體內(nèi)，瘋狂煉化。就在靈力沖刷的舒爽感中，
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夭夭的發(fā)髻上。那里，插著一枚毫不起眼的骨簪。簪子通體灰白，
樣式古樸，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就像一根凡獸的骨頭隨意打磨而成。
可當(dāng)楚凡煉化魔氣產(chǎn)生的靈力掃過那枚骨簪時，異變陡生！
骨簪竟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仿佛來自亙古的悲鳴！那聲音不入耳，卻直接在他神魂中響起，
凄厲，絕望。楚凡心中劇震，下意識地便想伸手，想隔著柵欄去觸碰那枚詭異的簪子。
他的指尖，剛剛探出?！靶〉篱L。”夭夭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不帶一絲魅惑，
只有刺骨的冰冷。楚凡猛然抬頭，對上了一雙驟然睜開的眼。那雙眼瞳中，
先前所有的嫵媚與玩味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凌厲如電的鋒芒，
和一股讓他如墜冰窟的滔天殺氣！“看夠了嗎？”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刀?！拔业臇|西，
可不是你能碰的?！? 裂痕夢魘，是在凈化加深后，不期而至的。楚凡墜入一片火海。
熱浪扭曲了空氣，濃煙嗆得他咳不出聲。四周不是建筑，而是堆積如山的尸體，焦黑，殘破。
他木然地站著，腳下踩著不知誰的斷臂。就在火海中央，一個白衣男子背對著他。那身形，
那氣質(zhì)，像極了年輕時的師尊云鶴真人，但面容卻是一團(tuán)模糊的霧。男子手中握著一把劍，
劍身流光，清正凜然，與師尊的佩劍“清霜”如出一轍。劍鋒下，跪著一個女人。“噗嗤！
”長劍貫穿了女人的胸膛，沒有絲毫遲滯。楚凡沒有聽到女人的慘叫，但他感受到了。
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一種被天地背棄的絕望，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
將他的心臟活生生捏爆！“啊——！”楚凡猛地從床榻上坐起，胸口劇烈起伏，
渾身已被冷汗?jié)裢浮４巴?，夜涼如水。他大口喘著氣，夢中那份不屬于他的痛苦與絕望，
卻如烙印般刻在神魂深處，揮之不去。這絕不是簡單的魔氣侵?jǐn)_。次日，宗門演武場。
楚凡在練劍的間隙，看似無意地走到一位正在擦拭佩劍的師兄身旁。“王師兄，
”他遞過水囊，“昨夜做了個怪夢，夢見一片火海，還有個白衣人……你說，
師尊他老人家年輕時，是什么樣子的？”王師兄接過水囊的手一頓，
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楚師弟！師尊的過往，也是你能隨意探聽的？修行不專，
凈想些亂七八糟的！”斥責(zé)完，他又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警告：“我只告訴你一次，
別怪我沒提醒你。師尊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打探他的過去。你若不想惹禍上身，
就爛在肚子里！”楚凡連忙稱是，做出受教的模樣。王師兄見他態(tài)度誠懇，神色稍緩，
嘆了口氣，像是無意間又多說了一句：“也難怪師尊不愿提及。他年輕時曾有一位摯友，
出身于一個神秘的隱世家族。后來那家族不知為何，竟全族修習(xí)魔功，最終被正道聯(lián)手剿滅，
落得個滅門的下場。師尊那位摯友也……唉，師尊為此悲痛欲絕，閉關(guān)了許久。
”王師兄說完，搖著頭走開了。楚凡卻僵在原地，如遭雷擊。滅門？悲痛欲絕？這說辭，
與他夢中那片慘烈的火海，那個親手持劍、冷酷行兇的白衣人，格格不入。謊言。
一個巨大的謊言，像烏云般籠罩在他心頭。疑云驅(qū)使著他的腳步，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覺時，
已經(jīng)再次站在了地牢那扇冰冷的鐵門前。這一次，他眼中沒有了對力量的貪婪，
只剩下掙扎與探尋。夭夭靠在墻角，仿佛已等候多時。她緩緩睜開眼，那雙勾魂的桃花眼中，
第一次沒有了媚意，只有洞悉一切的平靜。她第一次主動開了口，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入楚凡耳中?！跋胫勒嫦鄦?？小道長?！彼鸨荤備D鎖住的雙手，
鐵鏈嘩啦作響，像是在演奏一曲絕望的序曲?！皫臀野堰@個弄開，”她看著楚凡，一字一頓，
如同魔鬼的低語，“我就告訴你，當(dāng)年被你們奉為神明的云鶴真人，
是如何將一個家族……活活煉成他晉升的血丹?！痹捯袈湎?，楚凡腦中轟然炸響，一片空白。
3 鉤子血丹。這兩個字，像兩根淬了冰的鋼針，狠狠扎進(jìn)楚凡的腦髓，讓他遍體生寒。
他下意識地想開口呵斥，想說這是妖言惑眾，是魔頭的污蔑。可那些字句堵在喉嚨口，
卻怎么也吐不出來。夢中那穿心一劍的劇痛，師兄口中“被滅門的隱世家族”，
與眼前女人平靜而殘忍的話語，三者交織成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將他牢牢困在中央。
他一直以來堅守的信仰，他引以為傲的正道，在這張網(wǎng)的面前，被輕易地勒出了第一道裂痕。
他看著夭夭那雙眼睛，那里面沒有謊言，只有深不見底的仇恨和一絲……憐憫。
仿佛在看一個即將得知自己被欺騙了一生的可憐蟲。楚凡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不是對妖女的恐懼，而是對真相的恐懼。就在他心神大亂之際，
一名外門弟子匆匆趕來：“楚師兄，師尊召見。”云鶴真人的靜室，檀香裊裊?！俺?，
”云鶴真人盤膝而坐，面容一如既往的慈祥，“近來修為進(jìn)境神速，可見你道心純粹。
只是……看守妖女乃是重中之重，切不可因修行而有半分懈怠。”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像是無意間提起：“那妖女狡詐無比，最擅蠱惑人心。你需時時警醒，若有任何差池，
讓她逃了，或是被她迷惑，那便是勾結(jié)魔道。按門規(guī)，當(dāng)受萬劍穿心之刑。
”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語氣溫和得像是在關(guān)心晚輩。
但楚凡卻感到一座無形的巨山轟然壓下，壓得他脊骨咯咯作響，幾乎喘不過氣。他明白了。
師尊已經(jīng)起了疑心。這番話不是關(guān)懷，是敲打，是警告。自己，正走在懸崖的邊緣，
往前一步是背叛師門，退后一步……或許就是萬劫不復(fù)。深夜。月光透過地牢頂端的氣窗，
灑下幾縷慘白的光。楚凡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牢門前。他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
他從懷中摸出一把古樸的黃銅鑰匙，那是他從看守長老的房中，趁其入定修煉時偷來的。
“咔噠?！币宦曒p響，夭夭手腕上那道刻滿符文的鐐銬應(yīng)聲彈開。
夭夭慢慢地活動了一下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抬起臉，對著面色緊繃的楚凡，嫣然一笑。
“聰明的選擇?！背残念^一沉，聲音嘶啞地問：“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真相了？”“真相？
”夭夭搖了搖頭，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楚凡面前，兩人之間只隔著一道鐵柵欄。
她踮起腳尖，將嘴唇湊到楚凡的耳邊，溫?zé)岬臍庀⑷缣m似麝，吐出的話語卻冰冷如刀。
“真相……需要你自己去看?！痹捯粑绰?，她突然出手！一只白皙的手快如閃電，
穿過柵欄的空隙，一指點(diǎn)在楚凡的眉心！楚凡只覺一股磅礴浩瀚，卻并非魔氣的陌生力量，
如決堤江海般涌入他的神魂！眼前的地牢瞬間扭曲、破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座氣派恢弘的府邸，門楣上龍飛鳳舞地刻著一個巨大的“凌”字！
他看到了師尊云鶴真人！他帶著一批黑衣蒙面的修士，用的，赫然是清玄宗的劍法，
在凌府中掀起一場血腥的屠戮！他看到了云鶴真人臉上那無法掩飾的貪婪與狂熱，
他從一個婦人懷中搶走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他看到了云鶴真人將那嬰兒高高舉起，
獰笑著，將他投入一座熊熊燃燒的煉丹爐！
就在那嬰兒凄厲的哭聲刺穿楚凡耳膜的瞬間——“楚凡！你竟敢私放妖女！拿下！
”一聲冰冷威嚴(yán)的暴喝，如驚雷般從地牢外炸響。正是云鶴真人的聲音！“轟隆！
”地牢大門被巨力轟開，數(shù)名氣息強(qiáng)悍的宗門長老破門而入，殺氣騰騰，
瞬間便將牢門內(nèi)外的楚凡與夭夭，團(tuán)團(tuán)圍??！第五章 逃亡殺氣如實(shí)質(zhì)的冰墻，
瞬間將兩人圍困。數(shù)名宗門長老，個個須發(fā)皆張，眼神狠厲，堵死了所有退路。
云鶴真人冰冷的聲音，就是最后的判決書。楚凡的大腦一片空白，
那幻境中嬰兒的啼哭與師尊的獰笑，還未散去，現(xiàn)實(shí)的絕境已撲面而來。完了。勾結(jié)妖女，
私放重犯，罪證確鑿。就在此時，身旁的夭夭動了。
她非但沒有被那穿透琵琶骨的玄鐵鏈所制，反而身上爆開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
那力量并非魔氣，卻比最狂暴的魔氣更令人心悸！圍上來的幾名長老如遭重錘，
竟齊齊悶哼一聲，被震得倒退半步！夭夭抓住楚凡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不想死就跟我走！”她冷喝一聲，聲音里再無半分媚態(tài)，只有凜冽的殺伐。
她另一只手抬起，發(fā)髻上那枚毫不起眼的骨簪自行飛出。骨簪離開發(fā)髻的瞬間，
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嘯，灰白色的簪身亮起刺目的血光！“攔住她！”云鶴真人怒喝，
他察覺到了不對勁?？赏砹?。那骨簪化作一道血色流光，不攻向任何人，
而是狠狠撞在地牢上方的陣法節(jié)點(diǎn)！“轟——！”一聲巨響，
堅不可摧、能困住化神期大妖的宗門大陣，竟被硬生生撕開一道猙獰的裂口！
碎石與符文的光屑如雨般落下。楚凡在巨大的震驚中，甚至沒能做出任何反應(yīng)，
就被夭夭一把拽住，整個人騰空而起，從那裂口中沖了出去！身后，
傳來云鶴真人氣急敗壞、震徹整個清玄山的暴怒吼聲：“叛徒！殺了他們！”夜風(fēng)如刀，
刮在臉上生疼。楚凡被夭夭拉著，在密林間瘋狂穿行，
耳邊只剩下呼嘯的風(fēng)聲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直到逃出數(shù)十里外，
夭-夭才在一處隱蔽的山澗旁停下，她靠著一塊山石，劇烈地喘息著，臉色蒼白如紙。顯然，
方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對她消耗極大。楚凡也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腦子卻漸漸從那極致的混亂中清醒過來。他看著她，
眼神復(fù)雜無比：“你……你的修為……”“被廢？”夭夭，或者說，凌霜，嗤笑一聲，
笑聲里滿是譏諷，“云鶴那老狗，還沒那個本事。他只是用凌家秘法，
給我下了九重封印罷了。”她抬眼，看向楚凡，目光落在他眉心?！岸悖彼従徴f道，
“你的體質(zhì)很特殊，能煉化我的力量，自然也能成為解開我封印的‘鑰匙’。
我點(diǎn)在你眉心的，是第一重封印的‘引子’，也是……”她頓了頓，
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將你徹底綁上我這條賊船的‘烙印’。
那股力量已經(jīng)與你的神魂相融，整個正道宗門都能輕易感知到。楚凡，
你現(xiàn)在是天下皆知的叛徒，百口莫辯?！背驳哪?，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下意識地抬手，
摸向自己的眉心。那里什么都沒有，卻又仿佛有一個滾燙的烙印，宣判了他的死刑。“怎么，
后悔了？”凌霜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語氣極盡嘲諷，“我的‘同謀’？”“同謀”二字，
像一根針，扎在楚凡的心上。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巨大的變故，
遠(yuǎn)處林中便傳來數(shù)道破空之聲。“在那邊！”是清玄宗的弟子追上來了！凌霜眼神一凜，
一把將楚凡推開：“不想死就動手！”她話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