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病漸漸好轉(zhuǎn)，宮里的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沈清魚和允禛的關(guān)系，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來越親密。
他們會一起在書房看書，討論朝堂上的事；會一起在花園散步，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光；也會在夜深人靜時，依偎在一起，回憶過去，暢想未來。
沈清魚發(fā)現(xiàn)，允禛其實是一個很有才華和抱負(fù)的人，只是因為母親德妃的身份不高，又不得皇上寵愛，才不得不隱藏自己的鋒芒。
而允禛也發(fā)現(xiàn)，沈清魚不僅聰明能干，而且心地善良。
她會關(guān)心府里的下人，會為了沈家的安危而憂心忡忡，也會在他疲憊的時候，默默地為他端上一杯熱茶，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們的感情，在平淡的日子里，一點點升溫，像溫水煮茶，漸漸散發(fā)著醇厚的香氣。
但平靜的日子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柳如煙雖然被調(diào)到了西跨院，但并沒有安分守己。
她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沈清魚和允禛的一舉一動，等待著報復(fù)的機(jī)會。
她不甘心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就這樣被沈清魚搶走。
這天，沈清魚正在院子里賞花。
院中的牡丹開得正盛，姹紫嫣紅壓彎了枝頭，沈清魚站在花下，指尖剛觸到一片花瓣，就聽見小翠低聲提醒：
“王妃，柳側(cè)福晉來了?！?/p>
她轉(zhuǎn)過身時，柳如煙已走到月洞門口。
素色衣裙襯得她面色憔悴，鬢邊斜插一支白玉簪，倒比往日那身粉色更顯楚楚可憐。
只是沈清魚瞥到她袖口時，眸色微沉——那料子是杭綢，沾水會透，此刻卻有一塊深色印記，像是被什么東西浸過。
“姐姐?！绷鐭煾Ｉ頃r，帕子在袖中攥得死緊，指節(jié)泛白。
“姐姐，妾身來給你請安了?！?/p>
柳如煙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姿態(tài)謙卑。
沈清魚看著她，心里有些警惕。
她知道柳如煙的為人，看似溫順，實則心機(jī)深沉，手段狠毒。
前世就是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
“妹妹不必多禮，坐吧。”
沈清魚淡淡地說道，語氣里聽不出太多情緒。
柳如煙謝了座，坐下后，眼神怯生生地看了沈清魚一眼，隨即低下頭，輕聲道：
“姐姐，妾身知道以前是妾身不對，不該頂撞姐姐，不該爭風(fēng)吃醋。請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諒妾身吧。”
說著，她還擠出了幾滴眼淚，看起來更加可憐。
沈清魚笑了笑：“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妹妹只要以后安分守己，好好在西跨院養(yǎng)病，我不會為難你的?！?/p>
她可不會被這幾滴眼淚迷惑，對于柳如煙這種人，只有時刻保持警惕。
沈清魚目光落在茶桌上：“妹妹身子剛好，怎么不在院里歇著？”
“想著姐姐剛處理完府里的事，定是累了?！?/p>
柳如煙落座時，身上飄來淡淡的藥香，混著龍井的清苦，“妾身新得了些雨前龍井，想著給姐姐潤潤喉。”
侍女奉上茶盞，青瓷杯里的茶湯碧清，浮著兩片茶葉。
柳如煙親手端起一杯遞過來，指尖微顫：“姐姐嘗嘗？這是江南新貢的，據(jù)說……”
話音未落，沈清魚忽然抬手按住杯沿，笑意淺淺：“剛巧太醫(yī)來診脈，說我體寒，忌生冷。妹妹的好意，心領(lǐng)了。”
柳如煙的手僵在半空，茶盞沿的熱氣熏得她指尖發(fā)麻。
她明明算準(zhǔn)了時辰——這個時候太醫(yī)絕不可能來清魚院，除非……
“哦？太醫(yī)還說了什么？”
沈清魚接過小翠遞來的溫水，指尖劃過杯壁的溫度，目光落在柳如煙發(fā)白的臉上，
“他說前幾日給妹妹診脈時，見妹妹肝火旺盛，怕是也不宜多飲濃茶。”
柳如煙猛地抬頭，撞進(jìn)沈清魚那雙清亮的眸子。
那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片平靜，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底下卻藏著翻涌的暗流。
她忽然想起昨夜有人送藥來時，在匣底看到的半張紙條，上面寫著“四阿哥府……沈氏……”，
字跡是八阿哥的。原來，她從來都只是枚棋子。
“既如此，那妾身……”柳如煙想收回手，卻被沈清魚輕輕按住。
“妹妹既送了茶來，總不能白費(fèi)心意?！?/p>
沈清魚端過另一杯，遞到她面前，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妹妹自己嘗嘗？這雨前龍井，我聽說對安神很有好處?！?/p>
陽光穿過牡丹花瓣，在茶盞里投下細(xì)碎的光斑。
柳如煙看著那杯茶，喉間發(fā)緊。
她知道里面加了什么——“牽機(jī)引”無色無味，發(fā)作時卻會讓人五臟如焚，死狀極慘。
她攥著帕子的手沁出冷汗，忽然屈膝跪下：“姐姐饒命！”
沈清魚挑眉，示意小翠退下。
院外的風(fēng)卷著花香涌進(jìn)來，帶著一絲甜膩的危險。
“妹妹何出此言？”
“是……是妾身糊涂！”
柳如煙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淚水混著恐懼滾下來，
“是八阿哥的人逼我的！他們說……說只要姐姐‘病了’，就讓我做福晉，還說能保我柳家周全……”
她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剩下的藥粉，“妾身不敢害姐姐，只是……只是怕他們對我爹娘下手……”
沈清魚看著那包藥粉，忽然想起前世冷院的那個雪夜，柳如煙也是這樣跪在允禛面前，哭著說“是沈清魚逼我”。
“八阿哥的人，何時找的你？”
“三日前……在后門的角門?！?/p>
柳如煙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們給了我這個，說……說姐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王爺定會遷怒沈家，到時候……”
“到時候，八阿哥就能趁機(jī)拉攏我父親舊部，是嗎？”
沈清魚接過藥粉，指尖捏著油紙的邊緣，“你可知，這藥粉一旦沾了水，半個時辰就能要人性命？”
柳如煙的臉?biāo)查g慘白如紙。
允禛踏進(jìn)清魚院時，正撞見沈清魚將那包藥粉倒進(jìn)花盆。
牡丹花瓣上的露珠滾落，砸在藥粉上，瞬間騰起一縷青煙，葉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處理了？”他從身后擁住她，下巴抵在發(fā)頂，聞到她發(fā)間的牡丹香，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
“嗯?！鄙蚯弭~轉(zhuǎn)過身，指尖還沾著些藥粉的涼意，“她說是八阿哥逼的，求我饒她一次?！?/p>
允禛的指尖劃過她的手腕，那里有一圈淺淺的紅痕，是剛才按住柳如煙時留下的：“你信？”
“半信半疑?！鄙蚯弭~仰頭看他，眸子里映著晚霞，“她怕八阿哥是真的，但想置我于死地，也是真的。”
允禛低笑一聲，捏了捏她的臉頰：“倒是通透?！?/p>
他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這是霍啟剛查到的，柳家上個月欠了十萬兩賭債，債主是八阿哥的小舅子?！?/p>
沈清魚接過紙，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卻寫得清楚——柳父在**簽的借據(jù)，擔(dān)保人一欄，畫著個歪歪扭扭的“柳”字。
“所以她不是被脅迫，是走投無路?！?/p>
沈清魚將紙湊到燭火上，“八阿哥這步棋，倒是打得妙?！?/p>
火苗舔舐著紙邊，映著兩人交握的手。
允禛忽然握緊她的手：“今夜讓侍衛(wèi)守在院外，別睡太沉?！?/p>
“你要去查八阿哥？”
“嗯?！彼皖^吻了吻她的額頭，“有些賬，該算了?！?/p>
三更時分，沈清魚被窗外的異動驚醒。
她摸出枕下的匕首——是允禛昨夜留下的，刀柄還帶著他的體溫。
院外傳來悶響，接著是侍衛(wèi)壓低的喝聲，很快又歸于寂靜。
她披衣起身，推窗時，正看到霍啟拖著個麻袋往柴房走。
麻袋里的人掙扎著，發(fā)出嗚咽聲，身形像極了柳如煙。
“王妃，”霍啟轉(zhuǎn)身行禮，“柳側(cè)福晉想翻墻出府，被屬下拿下了?！?/p>
沈清魚看著那麻袋，忽然想起前世柳如煙臨死前的眼神，怨毒又絕望。
她揮了揮手：“先關(guān)起來吧，等王爺回來發(fā)落?！?/p>
霍啟應(yīng)聲退下。沈清魚站在窗前，看著天邊的殘月，忽然覺得這深宅大院，比冷院的冰湖還要冷。
次日清晨，允禛回來時，眼底帶著紅血絲。
他將一份供詞放在沈清魚面前，上面是柳如煙的字跡，寫著八阿哥如何讓她下毒，如何承諾事成后保柳家富貴，甚至包括三阿哥暗中資助八阿哥的證據(jù)。
“她招了？”沈清魚翻看供詞，見最后一頁畫著個奇怪的符號，像朵殘缺的蓮花。
“沒招?！痹识G端起她遞來的熱茶，指尖泛白，“是從她貼身的香囊里找到的，這是八阿哥黨羽的記號?！?/p>
他頓了頓，聲音沉了些，“柳家昨夜被抄了，柳父賭債纏身，還挪用了漕運(yùn)銀子，證據(jù)確鑿?！?/p>
沈清魚握著供詞的手緊了緊。
原來八阿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保柳家，給她的不過是張空頭支票。
“那柳如煙……”
“按王府規(guī)矩，杖責(zé)二十，送去家廟?！?/p>
允禛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卻在她抬頭時，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別想太多，她害你在前，怨不得別人。”
沈清魚點頭，卻想起昨夜麻袋里的嗚咽聲。
或許這就是她們的命，在這權(quán)力場里，要么成為棋子，要么……成為執(zhí)棋的人。
院中的牡丹還在開，只是經(jīng)了夜露，落了一地花瓣，像鋪了層碎紅的地毯。
而允禛則憑借自己的智慧和謀略，在朝堂上步步為營，提出了很多利國利民的政策，逐漸獲得了皇上的重視和朝臣的支持。
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fèi)。
越來越多的官員開始支持允禛，他的勢力也越來越強(qiáng)大。
但這也引起了其他皇子的警惕和不滿。
他們開始聯(lián)合起來，處處針對允禛，給他們制造麻煩。
在一次朝堂上，太子和八阿哥聯(lián)合起來，彈劾允禛結(jié)黨營私，意圖謀反。
皇上雖然沒有完全相信他們的話，但也對允禛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下令徹查此事。
允禛知道，這是太子和八阿哥的陰謀，想借此削弱他的勢力。
他必須盡快想辦法，洗清自己的嫌疑，同時給予他們反擊。
沈清魚看著允禛愁眉苦臉的樣子，心里很著急。
她想為允禛分擔(dān)一些壓力，卻不知道該怎么做。
“別擔(dān)心，”
允禛看著她，安慰道，“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沈清魚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但她知道，這件事并沒有那么容易解決。
太子和八阿哥在朝中的勢力很大，黨羽眾多，想要扳倒他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這時，沈清魚想到了一個辦法。
“王爺，”沈清魚說道，眼睛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有一個主意?！?/p>
允禛看著她：“什么主意？”
“我們可以利用這次機(jī)會，反將太子和八阿哥一軍?！?/p>
沈清魚說道，“我們可以假裝害怕，向皇上請罪，麻痹他們，然后趁機(jī)收集他們的罪證，揭露太子和八阿哥的陰謀，讓他們自食惡果?！?/p>
允禛眼前一亮：“這個主意不錯。但我們需要找到確鑿的證據(jù)，讓他們無法抵賴?！?/p>
“我已經(jīng)想到辦法了。”
沈清魚說道，“我可以讓我父親在軍中散布一些消息，說太子和八阿哥與敵國勾結(jié)，意圖謀反。
然后我們再把這些消息透露給皇上，讓皇上對他們產(chǎn)生懷疑，下令徹查。
到時候，我們再拿出他們與敵國勾結(jié)的證據(jù)，就能一舉扳倒他們?！?/p>
允禛點了點頭：“這個辦法可行。但一定要小心，不能露出破綻，否則我們會很危險?！?/p>
“我知道?！?/p>
沈清魚說道，“我會讓我父親小心行事的，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把柄?！?/p>
兩人商量好后，立刻開始行動。
沈清魚很快就聯(lián)系上了父親，讓他按照計劃在軍中散布消息。
消息傳播得很快，沒多久，京城上下就都知道了太子和八阿哥與敵國勾結(jié)的傳聞。
而允禛則在朝堂上，假裝害怕，向皇上請罪，說自己不該鋒芒太露，引起了太子和八阿哥的誤會。
皇上果然對太子和八阿哥產(chǎn)生了懷疑。
他本就對太子的平庸和八阿哥的野心有所不滿，聽到這些傳聞后，立刻下令徹查此事。
很快，在沈清魚和允禛的暗中推動下，徹查的官員就發(fā)現(xiàn)了太子和八阿哥與敵國勾結(jié)的證據(jù)，包括密信、交易記錄等，鐵證如山。
皇上大怒，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做出這種通敵叛國的事情。
他當(dāng)即下令將太子和八阿哥廢黜，圈禁在府中，終身不得外出。
解決了太子和八阿哥這兩個最大的對手，允禛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穩(wěn)固了。
他離皇位，又近了一步。
沈清魚看著允禛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心里很欣慰。她知道，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fèi)。
但她也知道，奪嫡之路還沒有結(jié)束。還有其他的皇子在虎視眈眈，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不能放松警惕。”
沈清魚說道，眼神嚴(yán)肅，
“還有其他的皇子在盯著我們，尤其是十四阿哥，他手里還有兵權(quán)，是個不小的威脅?！?/p>
允禛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我們已經(jīng)占據(jù)了優(yōu)勢，只要我們繼續(xù)努力，一定能成功的?！?/p>
沈清魚看著允禛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
她相信，只要他們攜手并肩，同心同德，就一定能登上權(quán)力的頂峰，實現(xiàn)他們的抱負(fù)，創(chuàng)造一個屬于他們的盛世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