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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校花自殺案 青山上的材 16486 字 2025-08-20 21: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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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無數(shù)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著靜海一中的水泥地面,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嘩啦聲。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土腥味,還有一種更令人作嘔的、鐵銹般的甜腥。

警戒線在慘白刺眼的探照燈光束里繃得筆直,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像一道隔絕生死的符咒,

圈住教學(xué)樓下方那片被雨水沖刷得一片狼藉的空地。我,林澈,像一截被雷劈焦的朽木,

死死釘在警戒線外冰冷的雨幕里。冰涼的雨水順著頭發(fā)、臉頰瘋狂往下淌,流進(jìn)眼睛,

流進(jìn)嘴里,又咸又澀,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視線被水汽和淚水模糊,

卻死死焊在不遠(yuǎn)處地上那塊巨大的、被雨水泡得顏色發(fā)深的塑料布上。那下面蓋著的,

是蘇晚。幾個小時前,她還活蹦亂跳,像株迎著太陽的向日葵?,F(xiàn)在,

只剩下一塊塑料布勾勒出的、令人心碎的微小輪廓?!奥犝f了嗎?高三的那個蘇晚,?;?!

從頂樓…跳下來了!”一個低年級女生縮在同伴的傘下,

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恐懼和病態(tài)的好奇,穿透嘩嘩的雨聲鉆進(jìn)我的耳朵?!皣K,

真看不出來啊,平時多風(fēng)光……”旁邊的人嘖嘖有聲,語氣里有種廉價的惋惜。

“這有什么看不出來的?漂亮有什么用?聽說啊,抑郁癥!病了好久了,受不了啦!

”另一個聲音斬釘截鐵地下了結(jié)論,帶著一種掌握了核心機密的篤定,“遺書都寫了,

寫得可慘了,說是活得沒意思……”“對對對,肯定是自殺!不然警察干嘛圍著?

證據(jù)確鑿嘛!”“抑郁癥”、“自殺”、“證據(jù)確鑿”……這些冰冷的詞像淬了毒的冰錐,

一根根狠狠扎進(jìn)我麻木的神經(jīng)。自殺?那個連游樂場里最矮的過山車都不敢坐,

被突然躥出的野貓嚇一跳能尖叫著掛在我身上半天不肯下來的膽小鬼?

那個看到樹葉飄落都要傷感半天,連踩死一只螞蟻都要念叨“阿彌陀佛”的家伙,

會自己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荒謬!像一把鈍刀在緩慢地切割我的理智。“讓開!

都讓開點!無關(guān)人員退后!”一個穿著藏藍(lán)色警服、肩章上扛著兩杠一星的警官,板著臉,

聲音洪亮地驅(qū)散著越聚越多的學(xué)生。他眉頭鎖得死緊,銳利的目光掃過人群,

帶著職業(yè)性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叫張峰,是負(fù)責(zé)這案子的頭兒。警戒線內(nèi),

法醫(yī)和痕檢員在探照燈下忙碌著,身影被拉長,投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像一群沉默的鬼影。

白色的粉筆在積水中艱難地勾勒著模糊的人形輪廓,相機閃光燈不時亮起,

慘白的光瞬間撕裂雨幕,又迅速被黑暗吞沒,每一次閃爍都像在宣告一個生命的徹底終結(jié)。

張峰的目光最終落在我身上,停頓了一下,帶著點審視,

也帶著點對死者關(guān)系人的例行公事般的詢問:“林澈?你是蘇晚的同學(xué)?鄰居?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班??!蔽业暮韲迪袷潜簧凹埬ミ^,只能發(fā)出一個干澀的音節(jié)。

“節(jié)哀?,F(xiàn)場初步勘察……”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符合高墜特征。

我們在她課桌里找到了這個。

”他示意旁邊一個年輕警員遞過來一個裝在透明證物袋里的筆記本。

袋子邊緣暈開一小片水痕。年輕警員小心翼翼地遞過來。透過濕漉漉的塑料膜,

能清晰看到翻開的那一頁上,蘇晚娟秀又帶著點飛揚的字跡。每一筆每一劃,

此刻都像燒紅的烙鐵,燙著我的眼睛:“……藥片像黑色的石頭沉在胃里,壓得我喘不過氣。

每天都像在深海里下墜,四周只有冰冷和黑暗。笑聲是別人的,陽光是別人的,

連呼吸都變得很累很累……或許結(jié)束,才是真正的解脫……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阿澈……”字里行間彌漫的絕望,濃稠得化不開。這字跡,千真萬確是她的。

“遺書內(nèi)容指向她長期受抑郁癥折磨,產(chǎn)生了輕生念頭?!睆埛宓穆曇舻统?,

在雨聲中顯得有些飄忽,“結(jié)合現(xiàn)場沒有打斗痕跡,

沒有目擊者看到其他人出現(xiàn)在頂樓天臺……初步判斷,排除他殺可能。”排除他殺。

這四個字像四根鋼釘,帶著冰冷的鐵銹味,狠狠楔進(jìn)我的腦子。身體里的血液似乎瞬間凍結(jié),

又在下一秒瘋狂逆流沖上頭頂,撞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安豢赡埽 甭曇魶_出喉嚨,

嘶啞得厲害,像破舊風(fēng)箱扯出的最后一聲喘息,瞬間被暴雨聲吞沒大半。

周圍幾個同學(xué)投來驚愕和探究的目光。張峰眉頭皺得更緊,

眼神里多了幾分公事公辦的審視:“林澈同學(xu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破案講究證據(jù)。

遺書是她的筆跡,現(xiàn)場勘查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外力介入的痕跡。抑郁癥患者……”“張警官!

”我猛地打斷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雨水順著下巴滴落,“她不可能自殺!上周!

就上周日!她還拽著我,興奮地規(guī)劃我們高考后去北歐看極光!她說要拍下最絢爛的極光,

做成明信片寄給所有關(guān)心她的人!她還說……”我的聲音哽住了,

眼前又浮現(xiàn)出蘇晚當(dāng)時的樣子。她眼睛亮得像落滿了星星,臉頰因為興奮染上紅暈,

嘰嘰喳喳,手舞足蹈,把一本厚厚的北歐旅行攻略翻得嘩嘩響,指著上面的極光圖片,

信誓旦旦地說:“阿澈,我們要一起去看!誰不去誰是小狗!”那樣的她,

眼里盛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光,怎么可能會在幾天后寫下那樣絕望的遺書,從樓頂一躍而下?

“她怕高!怕得要死!連過山車都不敢坐!”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p>

聲音在雨幕中顯得單薄又固執(zhí),“她怎么可能自己爬到頂樓跳下去?這說不通!

”張峰沉默地看著我,目光銳利,像要看穿我靈魂深處的混亂。雨水順著他帽檐流下,

在他堅毅的臉頰上匯成小溪。他沉默了幾秒,語氣放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年輕人,

情感不能代替證據(jù)。悲痛往往會讓人產(chǎn)生不理智的臆想?,F(xiàn)場勘查是科學(xué),遺書是物證。

目前所有證據(jù)鏈都指向自殺。你要接受現(xiàn)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不輕不重,

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終結(jié)意味。“節(jié)哀。后續(xù)如果……有新的情況,我們會通知家屬。”說完,

他不再看我,轉(zhuǎn)身走向警戒線內(nèi)那片被塑料布覆蓋的區(qū)域,重新投入到那片沉默的忙碌中。

“接受現(xiàn)實”?我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陷進(jìn)掌心,

那點尖銳的刺痛是此刻唯一能證明我還活著的感覺。冰冷的雨水灌進(jìn)領(lǐng)口,

沿著脊椎一路向下,卻澆不滅胸腔里那團瘋狂燃燒、名為“絕不相信”的火焰?,F(xiàn)實?

現(xiàn)實就是蘇晚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而他們用一個冰冷的“自殺”結(jié)論就想把她蓋棺定論?

用一個漏洞百出的“抑郁癥”就想抹掉所有疑點?不行!絕對不行!我猛地轉(zhuǎn)身,

不再看那片刺目的塑料布和忙碌的警察,一頭扎進(jìn)更加滂沱的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砸下來,像無數(shù)細(xì)小的冰針,刺得皮膚生疼,

卻讓我混亂滾燙的腦子獲得了一絲短暫的、近乎殘酷的清明。蘇晚的房間。

鑰匙還在我口袋里。阿姨昨天去外地參加一個重要的學(xué)術(shù)會議前,不放心蘇晚一個人在家,

特意把備用鑰匙塞給了我?!鞍⒊?,幫我看著點晚晚,她最近……情緒好像有點反復(fù)。

”阿姨當(dāng)時疲憊的臉上滿是擔(dān)憂。情緒反復(fù)?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擔(dān)憂背后,

是否也藏著某種不安的預(yù)兆?或者……是有人刻意在她面前營造出的假象?

我甩掉臉上的雨水,腳步更快,幾乎是在冰冷的積水中奔跑起來。

目標(biāo)只有一個——蘇晚的家。那個充滿她氣息的地方,那個她最后離開的地方,

一定藏著被警察忽略的、被“自殺”結(jié)論掩蓋的真相碎片!蘇晚家離學(xué)校不遠(yuǎn),

一棟有些年頭的教職工家屬樓。樓道里彌漫著熟悉的、混合著消毒水和陳舊書籍的味道。

我用顫抖的手掏出鑰匙,插進(jìn)鎖孔,金屬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刺耳?!斑菄}。

”門開了。

(她最喜歡的沐浴露味道)和某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灰塵在靜止空氣中沉淀的氣息撲面而來。

房間里很整潔,甚至整潔得有些過分。書桌上的書本摞得整整齊齊,床鋪平平整整,

仿佛主人只是短暫出門,隨時會回來。這整潔,透著一股刻意為之的冰冷,

像一張精心布置的舞臺,等待著某個早已寫好的悲劇上演。我的心猛地一沉。

警察肯定已經(jīng)來過了。他們帶走了遺書,或許還帶走了其他一些他們認(rèn)為有價值的東西。

他們的目光聚焦在“自殺”上,那些指向另一個方向的蛛絲馬跡,

會不會被這“完美”的自殺現(xiàn)場蒙蔽了?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燈一樣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書桌、書架、床頭柜、衣柜……回憶著蘇晚最后幾天的狀態(tài),

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她的藥!蘇晚有輕微的睡眠障礙,一直在服用一種處方助眠藥。

她曾開玩笑說那是她的“晚安小精靈”。藥盒就放在她的床頭柜上。警察也許檢查過,

但他們只會關(guān)注藥本身是否符合抑郁癥的“劇本”,而忽略了其他!我沖到她的臥室。

床頭柜上果然空空如也。心瞬間提到嗓子眼。難道被警察拿走了?或者……被兇手處理掉了?

不甘心地拉開抽屜。第一個抽屜,里面是一些發(fā)卡、小飾品。

第二個抽屜……手指觸碰到一個冰冷的、方形的硬物。是藥盒!一個常見的白色塑料藥盒,

上面印著模糊的藥品名稱。它就躺在抽屜的最里面,被幾本舊雜志壓著。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來,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藥盒很輕,

里面只剩下一顆孤零零的白色小藥片。盒身沾著一點細(xì)微的灰塵。警察為什么沒帶走它?

或許是因為里面只剩一顆藥,看起來無關(guān)緊要?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份“完美”的遺書吸引走了?我把它舉到眼前,

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被雨水浸染得灰蒙蒙的光線,仔細(xì)地、一寸一寸地檢查。盒蓋邊緣,

開合藥盒的鋸齒處……那里!我的呼吸驟然停止!在藥盒鋸齒邊緣一個小小的凹陷處,

粘著一點點極其微小的、近乎透明的淺褐色污漬。非常非常小,像不小心蹭上去的一點灰塵。

但顏色和質(zhì)地……不對!這不是灰塵?;覊m是灰白的。

這更像是……某種皮膚組織干燥后留下的痕跡?或者……某種粘合劑干了后的碎屑?

更重要的是,在鋸齒凹陷處靠近內(nèi)側(cè)的位置,在極其細(xì)微的塑料凸起上,

似乎卡著一點點幾乎看不見的、深色的東西。我屏住呼吸,

從口袋里摸出平時用來夾試卷的金屬小鑷子(鬼使神差地在跑出家門前抓在了手里),

又拿出一個備用的透明小號自封袋——那是蘇晚以前用來裝她收集的漂亮樹葉的。我顫抖著,

用鑷子尖小心翼翼地去撥弄那點深色的異物。太細(xì)小了!鑷子尖幾乎要打滑。

汗水混合著雨水,從我額角滑下。我穩(wěn)住手腕,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著鑷子的穩(wěn)定。一下,

兩下……終于!那一點點深色的東西被我剝離下來,極其微小,像一粒放大了的塵埃。

它掉落在自封袋干凈的底部。我立刻封好袋子,心臟擂鼓般狂跳。然后,

我將藥盒上那點淺褐色的污漬區(qū)域,也用鑷子尖端極其輕微地刮擦了一下,

讓一點點碎屑落入袋中。做完這一切,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著氣,

渾身都被冷汗浸透??粗苑獯锬俏⒉蛔愕赖囊欢↑c“證物”,它渺小得可憐,

卻像黑暗中的一粒火星,灼燒著我的掌心。指紋!殘留物!這絕對不是蘇晚留下的!

她取藥片從來都是直接摳開藥盒蓋,或者倒出來,

手指絕不會刻意去觸碰那個又小又難摳的鋸齒部位!她甚至抱怨過那個鋸齒設(shè)計得反人類!

誰?誰會需要如此細(xì)致地處理這個藥盒?需要把手指伸進(jìn)那個狹小的鋸齒凹陷處?

是在清理痕跡?還是……在藥盒上動了什么手腳?一個名字,帶著冰冷的寒意,

瞬間浮現(xiàn)在我混亂的腦海中——陳硯。醫(yī)學(xué)院的高材生,校學(xué)生會主席,溫文爾雅,

風(fēng)度翩翩,是公認(rèn)的“完美學(xué)長”。他也是蘇晚的追求者之一,或者說,是糾纏者之一。

蘇晚曾不止一次跟我抱怨過,覺得陳硯看她的眼神讓她不舒服,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在打量一件精密儀器般的冷靜和……占有欲?!鞍⒊海?/p>

你不覺得陳學(xué)長有點……怪怪的嗎?”她皺著秀氣的眉頭,

“他送我實驗課做的什么手工香皂,

非要我當(dāng)著他的面用……還總問我吃藥后的感覺……像在做觀察記錄。

”當(dāng)時的我只覺得是蘇晚敏感了,還勸她別多想。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些細(xì)節(jié)串聯(lián)起來,

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我的脊椎。直覺像警鈴一樣在腦子里尖嘯。陳硯!他有醫(yī)學(xué)知識,

能接觸到各種藥品,心思縝密得可怕,而且……他對蘇晚有著一種扭曲的執(zhí)著。必須查清楚!

藥房的監(jiān)控!蘇晚的藥都是在學(xué)校醫(yī)務(wù)室旁邊的附屬小藥房拿的。陳硯作為醫(yī)學(xué)院的優(yōu)等生,

經(jīng)常去那邊幫老師取藥或者做實驗準(zhǔn)備,他完全有機會接觸到蘇晚的藥物!

我攥緊那個裝著微小證據(jù)的自封袋,像攥著最后的救命稻草,沖出了蘇晚的家門。

冰冷的雨水再次打在身上,卻無法澆滅心中那團越燒越旺、名為“追查”的火焰。真相,

或許就藏在那間藥房冰冷的監(jiān)控錄像里。藥房位于校醫(yī)院側(cè)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小小的門臉,玻璃門被雨水沖刷得一片模糊,映出我狼狽扭曲的身影。里面亮著慘白的燈光。

我推門進(jìn)去,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和西藥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

柜臺后面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穿著白大褂的阿姨,正低頭織著毛衣。聽到門響,

她懶洋洋地抬起眼皮掃了我一下?!百I藥?”語氣帶著點被打擾的不耐煩?!鞍⒁蹋?/p>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我想問一下,

你們這里……有監(jiān)控嗎?”“監(jiān)控?”她放下手里的毛線針,

上下打量著我濕透的校服和蒼白的臉,眼神里帶著警惕,“你問這個干嘛?學(xué)生證呢?

”“是這樣的,”我急忙解釋,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發(fā)顫,“我是高三的林澈。

蘇晚……就是昨天……出事的那位同學(xué),她生前在這里取過藥。

警察可能……可能需要調(diào)取相關(guān)的監(jiān)控錄像作為補充證據(jù)。

他們可能還沒來得及通知您這邊……”我撒了個謊,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疤K晚?

”阿姨的臉色變了變,嘆了口氣,露出一絲同情,“唉,多好的姑娘……你說監(jiān)控???

”她指了指天花板角落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半球體,“喏,那個就是。不過……”她皺了皺眉,

“好像有點問題?!薄皢栴}?”我的心猛地一沉?!笆前?,上周就壞了。畫面老是跳,

時有時無的。報修了,后勤處的人一直拖著沒來弄?!卑⒁虩o奈地攤攤手,

“警察要是真需要,恐怕也調(diào)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了。上周……正好是壞得最厲害的時候。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點探究,“你是她什么人?”“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艱澀地回答,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壞了?偏偏在上周?偏偏在蘇晚出事前?

這巧合完美得令人窒息!像一張精心編織的網(wǎng),每一根絲線都散發(fā)著陰謀的味道。

陳硯那張斯文俊秀的臉在我眼前晃動,帶著一種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嘔的從容。

線索……斷了?不!我不信!“阿姨,”我強壓下翻涌的絕望和憤怒,聲音干澀,

“那……蘇晚平時來拿藥,都是固定的時間嗎?或者,您有沒有印象,

上周……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人,在她拿藥前后也來過這里?比如……醫(yī)學(xué)院的陳硯學(xué)長?

”我?guī)缀跏枪伦⒁粩S地問出了這個名字。阿姨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

手指無意識地捻著毛線:“時間……一般是下午放學(xué)后吧。特別的人?”她搖了搖頭,

“學(xué)生來來去去的,除了拿藥看病,誰會特別留意?陳硯?”她頓了頓,

似乎在記憶中搜索這個名字,“哦,那個很優(yōu)秀的醫(yī)學(xué)院學(xué)生?他倒是常來,

幫老師拿實驗材料,或者借個什么工具。上周……”她努力想著,突然眼睛亮了一下,“哎!

你這么一說,上周三下午,好像是蘇晚來拿藥沒多久……對,也就前后腳吧,陳硯是來過!

說是幫李教授取一盒實驗用的固定劑還是什么的……時間挺趕的,拿了東西就走了。

小伙子挺有禮貌的……”周三下午!蘇晚的處方藥記錄顯示,她最后一次拿藥就是上周三!

前后腳!陳硯來過!他說是取實驗材料……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遍全身。

那點淺褐色的污漬……固定劑?實驗室里那些瓶瓶罐罐的標(biāo)簽上,似乎就有類似顏色的膠痕?

我的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了口袋里的自封袋?!爸x謝阿姨!”我?guī)缀跏菦_出藥房的,

冰冷的雨水再次兜頭澆下,卻無法冷卻我腦中沸騰的驚濤駭浪。巧合?

世界上哪有這么多該死的巧合!陳硯的身影,像一道濃重的陰影,

徹底籠罩了所有線索的盡頭。他一定做了什么!就在那個藥盒上!他有機會,有動機,

更有那份可怕的、將一切都計算在內(nèi)的冷靜!我需要證據(jù)!能把他釘死的證據(jù)!

藥盒上的殘留物,那點微小的希望,必須立刻送去檢測!學(xué)校后門那條巷子深處,

藏著一家不起眼的私人化學(xué)檢測工作室,老板是個脾氣古怪但技術(shù)過硬的老頭,

以前幫我們化學(xué)競賽小組解決過一些難題。那里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最快獲取結(jié)果的地方!

我像一顆出膛的炮彈,在冰冷的雨幕和稀少的行人中狂奔。雨水模糊了視線,

腳下的積水被踩得四處飛濺。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快!再快一點!把東西交給老周!

陳硯那張看似平靜的臉背后,藏著怎樣猙獰的獠牙?他會不會已經(jīng)察覺?

會不會……恐懼像冰冷的藤蔓,隨著奔跑纏繞上來,越勒越緊。學(xué)校后門的小巷,

狹窄、潮濕、陰暗。兩側(cè)是高聳的舊圍墻,墻皮剝落,露出里面暗紅的磚塊。

雨水順著墻縫流下,在坑洼的水泥路面上匯成渾濁的小溪。巷子里沒有路燈,

只有遠(yuǎn)處主路透進(jìn)來的一點昏黃光暈,勉強勾勒出濕漉漉的墻壁輪廓。

空氣中彌漫著垃圾和雨水混合的腐敗氣味。這條捷徑平時就少有人走,暴雨天更是空無一人。

死寂,只有雨點砸在墻體和地面上的噼啪聲,單調(diào)而壓抑。我沖進(jìn)巷口,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腳步因為濕滑的地面而有些踉蹌。

裝著藥盒碎屑的自封袋被我緊緊攥在汗?jié)竦氖中?,仿佛攥著蘇晚最后的一線生機。

剛跑到巷子中段,一種難以言喻的、被冰冷視線鎖定的感覺,毫無預(yù)兆地刺穿了我的后背!

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我猛地剎住腳步,驚恐地回頭。巷口,

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矗立在那里。他沒有打傘,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著身體。

巷外微弱的光線勾勒出他模糊的輪廓,看不清臉,但那身形……那姿態(tài)……是陳硯!

他像一尊冰冷的石像,沉默地立在雨幕中,隔絕了巷口唯一的光源。

黑暗仿佛有了實質(zhì)的重量,沉沉地壓了過來?!芭艿猛彀?,林澈學(xué)弟。

”陳硯的聲音穿透嘩嘩的雨聲傳來,依舊帶著那種慣常的、溫和平緩的語調(diào),

但此刻聽在耳中,卻像毒蛇滑過枯葉,冰冷粘膩,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渾身僵硬,

血液似乎瞬間凍結(jié)。他果然知道了!他一直在盯著我!像貓盯著垂死掙扎的老鼠!

“你……你想干什么?”我的聲音嘶啞,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濕滑的磚墻上。巷子太窄,根本無處可逃!陳硯動了。他邁開步子,

不疾不徐地朝我走來,皮鞋踩在積水里,發(fā)出清晰而規(guī)律的“啪嗒、啪嗒”聲,

在寂靜的巷子里被無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臟上?!安桓墒裁?。”他終于走近了,

巷口的光線勉強映亮了他半邊臉。那張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雨水順著他的額發(fā)流下,

滑過高挺的鼻梁,流過緊抿的、線條優(yōu)美的薄唇。鏡片后的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

平靜得可怕,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種純粹的、非人的冷酷?!爸皇呛芎闷?,

”他在距離我?guī)撞竭h(yuǎn)的地方停下,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穿透雨幕,“一個藥盒而已,

值得你淋著這么大的雨,跑這么遠(yuǎn)的路,去找老周那個怪老頭嗎?”他的目光,

精準(zhǔn)地落在我緊攥著自封袋的右手上,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

那弧度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他知道!他連我要去找老周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巨大的恐懼像冰冷的潮水,

瞬間將我淹沒,四肢百骸都凍僵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攥著自封袋的手,

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jié)發(fā)白,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澳恪悄恪焙韲迪袷潜欢伦?,

只能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皣u——”陳硯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抵在唇邊,

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動作優(yōu)雅依舊,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的目光,

像冰冷的探針,在我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緩緩掃過,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審視和……愉悅?

“蘇晚的事,很遺憾?!彼恼Z氣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猓澳敲疵篮玫纳?/p>

像一件精致的瓷器,碎了,真是可惜?!彼⑽⑼崃讼骂^,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的不完美,

“不過,她的離開,至少證明了一件事?!彼蚯坝直平艘徊?,

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雨水和某種冰冷消毒水的氣味。那雙深潭般的眼睛,

牢牢鎖住我因恐懼而放大的瞳孔?!耙患裁词拢俊蔽业穆曇舳兜貌怀蓸幼?,牙齒都在打顫。

“證明了我的理論?!标惓幍穆曇舳溉粔旱?,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冰冷的興奮,

清晰地鉆進(jìn)我的耳朵,像毒蛇的嘶鳴,“一個完美的犯罪,它只需要一個破綻。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品味這句話,冰冷的鏡片反射著巷口微弱的光。“而這個破綻,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緊攥著自封袋的手上,然后緩緩抬起,對上我驚恐絕望的眼睛,

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露出一個令人骨髓都凍結(jié)的微笑,

“只需要讓發(fā)現(xiàn)它的人……永遠(yuǎn)閉嘴?!痹捯袈湎碌乃查g,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極致恐懼和憤怒的力量猛地在我體內(nèi)炸開!“啊——!

”我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用盡全身力氣將攥著的自封袋狠狠砸向陳硯的臉!

同時身體爆發(fā)出最后的潛能,猛地向巷子另一端沖去!跑!必須跑出去!“砰!

”自封袋砸在陳硯的鏡片上,發(fā)出一聲輕響,隨即被雨水打濕,軟軟地掉落在渾濁的積水里。

這微不足道的反抗似乎完全在他意料之中。我剛沖出兩步,腳踝處驟然傳來一陣劇痛!

像是被一條冰冷的鐵鉗狠狠夾住!巨大的力量猛地將我向后拖拽!“噗通!

”我重重地摔倒在冰冷骯臟的積水里,泥水瞬間灌滿了口鼻,嗆得我劇烈咳嗽起來。

后背被一股沉重的力量死死壓住,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拍打著我的臉。我拼命掙扎,

手在濕滑的地面上徒勞地抓撓,指甲幾乎要翻折過來。陳硯單膝跪壓在我的后腰上,

一只手如同鐵箍般死死卡住我的后頸,將我的臉狠狠按進(jìn)冰冷刺骨的積水里!

“唔……咕?!蹦嗨偪竦赜咳胛业目诒?,窒息感瞬間攫取了所有的感官!

肺部火燒火燎地劇痛!求生的本能讓我瘋狂地扭動身體,雙手在身后胡亂地抓打,

指甲似乎劃到了什么布料?!班馈馈焙韲道锇l(fā)出瀕死的、絕望的嗬嗬聲。

意識像風(fēng)中的殘燭,在窒息的黑暗和冰冷的泥水中劇烈搖曳,隨時可能熄滅。

就在這瀕死的邊緣,一個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耳語的親昵和殘忍的戲謔,

緊貼著我被水浸透的耳廓響起:“林澈,知道嗎?你和蘇晚一樣,都是理想主義者。

”他的氣息冰冷,噴在我的耳后,“你們相信證據(jù),相信正義,相信這世界有光……真可愛。

”他低低地笑了,那笑聲在嘩嘩的雨聲中顯得格外瘆人,充滿了掌控一切的冰冷和嘲弄。

“但現(xiàn)實是,光,照不進(jìn)完美的陰影?!笨ㄔ谖液箢i的手又加了幾分力,

我的臉頰更深地陷入污濁的泥水里,冰冷和黑暗吞噬而來?!霸僖娏?,學(xué)弟。

帶著你的破綻……和你的疑問,去陪蘇晚吧。那里,或許有你們想要的答案。

”意識在冰冷的泥水和絕望的窒息中飛速流逝,像沙漏里最后一點沙。

身體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每一次徒勞的掙扎都只換來更深的沉淪。肺里的空氣早已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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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0 21: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