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給我三千萬支票,讓我滾。我撿起錢,挺著孕肚嫁給了他最怕的小叔?;槎Y上,
他一腳踹開我的房門。我晃了晃手里的孕檢單,笑了?!巴砹耍吕墒悄阈∈?。
”“這孩子以后,管你叫堂哥。”1.冰冷的酒液,混著香檳刺鼻的氣味,
從我頭頂澆灌而下。酒水沿著我的發(fā)絲滑落,滲進昂貴的禮服,
帶來一片黏膩的冰涼和刺骨的屈辱。蔣若雪高舉著空酒杯。
她手腕上那條價值百萬的鉆石手鏈,閃爍著刺目的光芒,將我此刻的狼狽映襯得更加不堪。
她微抬下巴,嘴角掛著一抹施舍般的笑意。這笑容,我看了整整三年。“林晚。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個開關(guān),讓整個宴會廳瞬間死寂?!绊舶鬃屇愫?,你就得喝。
”她頓了頓,聲音里淬滿了戲謔?!霸趺矗F(xiàn)在連他的話你都敢不聽了?”音樂停了。
幾十道目光,像灼熱的探照燈,死死釘在我身上。審視,玩味,幸災(zāi)樂禍。
這里是沈聿白為慶祝與蔣家聯(lián)姻,而特意舉辦的晚宴。而我,是他養(yǎng)在城郊別墅里,
一個見不得光的存在。今天,他說:“晚晚,你該見見光了?!庇谑?,我見到了。
一片雪亮的光,要把我釘死在這里?!叭粞!鄙蝽舶椎穆曇艚K于插了進來。
他抓住我的胳膊,一把將我拽到他身后。那力道,不帶一絲憐惜,像在挪動一件礙眼的家具。
他掏出一方手帕,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遞給蔣若雪,細細擦拭她那只根本沒沾到酒的手。
“別鬧了?!彼穆曇魤旱煤艿?,帶著哄誘的繾綣。我站在他寬闊后背投下的陰影里,
聞到他身上慣有的冷杉香,混雜著蔣若雪身上甜膩的玫瑰香。胃里,一陣劇烈的翻江倒海。
我用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將那股惡心強壓了下去?!绊舶祝揖褪强床粦T她這副樣子。
”蔣若雪的聲音帶了哭腔,滿是委屈,“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在我面前裝什么清高?
”沈聿白終于回頭看我。他的眼神,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沒有安撫,只有凜冽的警告。
他用口型,一字一頓地對我說。那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別、他、媽、給、我、丟、人?!蔽覜]有說話。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為另一個女人緊鎖的眉頭,看著他眼底對我毫不掩飾的厭棄。沈聿白。
我認識你的第三年。你終于,親手把我的心挖了出來,踩在腳下,碾得粉碎。也很好。
因為這顆心,早就不屬于我了。它屬于我死去的父親。2.宴會如何收場,我不記得了。
回到別墅,我一言不發(fā),徑直走進衣帽間,拖出那個早就打包好的行李箱。
“刺啦——”拉鏈聲在空曠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刺耳?!傲滞?,你有完沒完?
”沈聿白扯下領(lǐng)帶,狠狠砸在沙發(fā)上。他摸出煙盒,點燃?;鸸庠谒铄涞难鄹C里跳了一下,
很快被繚繞的煙霧遮蔽。“今晚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帶你去?!彼鲁鲆豢跓熑?,
語氣里全是敷衍的煩躁。我把行李箱立在門口,轉(zhuǎn)身,平靜地注視著他?!吧蝽舶?,
我們分手。”我的聲音很輕。沒有哭,也沒有發(fā)抖,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與我無關(guān)的事實。
他夾著煙的手,在空中頓住了。煙灰倏然落下,在地毯上燙出一個漆黑、丑陋的洞。幾秒后,
他笑了,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分手?林晚,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猛地站起,幾步?jīng)_到我面前,一把捏住我的下巴。金屬表帶硌著我的皮膚,冰冷刺骨。
“別給臉不要臉!你跟著我圖什么?不就是錢!嫌我給得不夠了?”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全是酒和煙草的嗆人味道,我胃里又是一陣劇烈的翻涌。我用力甩開他的手,
下巴上留下幾道屈辱的紅印。“我什么都不要?!薄澳悴灰X?”他笑得更加諷刺,“林晚,
你跟我裝什么純情?你渾身上下,哪樣?xùn)|西不是我買的?你那個賭鬼爹欠下的屁股債,
不是我?guī)湍氵€的?”他口中的“賭鬼爹”,是我去世的父親,林氏集團曾經(jīng)的董事長。
而那筆所謂的“賭債”,是當(dāng)年蔣家設(shè)計陷害,侵吞林氏后,潑在我父親身上的臟水。這些,
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我是個為了錢,可以出賣一切的女人。他從皮夾里抽出一張黑卡。
用那張卡,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我的臉頰。動作很輕,侮辱卻深不見底。“三千萬。
”卡片的邊緣劃過我的皮膚,帶來一絲細微的刺痛?!皦虿粔颍磕弥X,滾。
”“別再讓我看見你?!彼⒅?,眼神篤定又輕蔑,認定我絕不敢走,
認定我會像過去無數(shù)次那樣,哭著抱住他的腿,求他不要趕我走。我沒哭。我彎腰,
在他那雙昂貴的定制皮鞋前,撿起了地上的黑卡??ㄆ茌p,像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
我把它捏在指尖,抬頭,看向他。然后,我笑了。一個很淡的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嘴角勾起的弧度冰冷而銳利。沈聿白臉上的表情,僵住了。我拉著行李箱,轉(zhuǎn)身,開門。
“咔噠?!遍T,在我身后決絕地關(guān)上。很好。沈聿出白,這三千萬,就當(dāng)是你替蔣家,
提前支付給我父母的……第一筆血債。3.我消失了。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干凈利落,
不留一絲痕跡。沈聿白大概還在等。等我哭著回去求他。他等了一天。三天。一個星期。
這天深夜,他胃病發(fā)作,在兩百平的大床上蜷成一團,冷汗浸透了真絲床單。
他下意識地嘶啞喊著:“林晚……水……藥……”回答他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摸到手機,憑借肌肉記憶撥出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聽筒里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您好,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薄芭?!”手機砸在墻上,四分五裂。第二天,
蔣若雪提著精心準(zhǔn)備的早餐來到別墅,看到的,是坐在沙發(fā)上,眼下一片青黑,
周圍全是東倒西歪空酒瓶的沈聿白?!绊舶?,你怎么了?我給你……”“滾出去!
”沈聿白雙眼通紅,像一頭被囚禁的困獸,猛地掀翻了整個茶幾。玻璃和瓷器碎裂的聲音,
刺耳又瘋狂。蔣若雪嚇得臉色慘白,哭著跑了。空蕩蕩的別墅里,
只剩下沈聿白粗重的呼吸聲。他走進我的衣帽間,打開衣柜。空的。我所有的東西,
連一根發(fā)帶,都消失了。只有空氣里,還殘留著我身上那股清淡的梔子花香,
若有似無地嘲笑著他。他瘋了一樣開始翻找。書房里,我看到一半的書,
書頁里夾著一片銀杏葉書簽??蛷d里,我用過的杯子,上面還帶著淺淺的唇印。臥室抽屜里,
我隨手放下的一根黑色發(fā)夾。他一件件拿起來,像是想抓住什么虛無的幻影。
他這才驚恐地發(fā)現(xiàn),這棟房子里到處都是我的痕跡。可我這個人,卻消失得那么干凈。
4.最近,我總是犯困,聞到一點油煙味就想吐。直到那天清晨,我在盥洗室吐得天翻地覆。
我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如紙的臉,一個念頭如驚雷般擊中了我。我的月經(jīng),推遲了快兩周。
醫(yī)院里,人來人往,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半小時后,我坐在婦產(chǎn)科外的長椅上,
手里死死捏著一張B超單。上面的字很小,卻像針一樣扎進我的眼睛。“宮內(nèi)早孕,約6周。
”轟的一聲,我腦子里一片空白。我的手在抖,幾乎拿不住那張輕飄飄的紙。孩子。
是沈聿白的。打掉他?我閉上眼,手不自覺地撫上還很平坦的小腹。這里面,有一個小生命。
我的孩子。我恨沈聿白??蛇@孩子,是無辜的。是我的。良久,我睜開眼,
眼底所有的慌亂、脆弱,都化為了一片冰冷的、堅硬的平靜。我把那張孕檢單,
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包里最深的夾層。我決定,生下他。他是我林晚的孩子。
與沈聿白無關(guān)。他將是我復(fù)仇路上,意料之外,卻最鋒利的一把刀。我點開一個加密郵箱。
收件人一欄,我一字一頓地敲下那個在心里默念了三年的名字——沈、敬、深。
沈聿白的小叔。整個沈家真正說一不二的掌權(quán)人。這是一場豪賭。
我賭他有興趣對付即將和沈聿白聯(lián)姻的蔣家,那個威脅到沈家根基的毒瘤。也賭他有魄力,
用我這顆主動送上門的、淬了毒的棋子?,F(xiàn)在,我下注了。我的籌碼,是我自己,
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我隱忍三年,搜集到的關(guān)于蔣家的一切。5.沈聿白終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