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退路，我逐字的說：「賀言，你喜歡我？」。我直呼賀言姓名，不再尊稱賀總。此刻，

無論我們各自位于社會中的什么等級，在面對感情的質(zhì)問時，我與賀言平等。賀言如釋重負，

竟帶有責備的意思：「阿言，你怎么才看出來啊。」我仍不解。如果賀言真的喜歡我，

那就不是此刻才喜歡的。至少從科主任介紹的第一面開始，甚至更早。賀言靠在駕駛座上，

將車窗降下，晚風吹進來，路燈灑下微黃的光。賀言沒看我，目光望向遠方，

緩緩開口：「阿言，不要質(zhì)疑，不要懷疑。不要企圖為所有的果找一個完美契合的因。

你一遍遍思考我喜歡你的理由，你評估自己的上下里外，像衡量一件商品一樣，

分析我喜歡上你的概率。真正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分析利弊，那只是利益交易。阿言，

而我喜歡你，不因為你什么。」太純愛了，不是我的賽道，我飛速上樓。電梯上樓，

但我的心像爬了三十層樓一樣，撞擊得過于猛烈。我想我需要給自己做一個心臟視診，

我合理懷疑我左鎖骨中線第五肋間的位置，可以看見異常搏動。5冷靜下來后，

我開始復盤整個過程，我腦海中飛速閃過兩個字，正是這兩個字，

我好像找到了一條長長的時間線——阿言。從小到大，只有兩個人這樣稱呼過我，

一個是我自己，另一個則是因賀言出現(xiàn)，而被我忽略掉的四年以來的總計三十六封郵件。

我顫抖地點開每一封郵件，從前往后，每一封的開頭問候用語雖有變化。但此刻，「阿言」

兩個字都在跳躍著，格外地刺眼。收到第一封郵件的時候，我正在寫我的遺書，

我二十七歲的遺書。家中一片狼藉，我父母都已各自回家，是的，回他們各自的家，

留下我獨守一屋的廢墟。我父母談戀愛早，結(jié)婚早，懷孕比結(jié)婚還早，當然，離婚也早。

我不屬于哪一方，我無法存在于哪一方，他們甚至沒有舉行婚禮。幼年時，我屬于外婆，

外婆對我很好，但我并不覺得自己討喜，主要是，我不明白我為什么會成為外婆的責任。

以后的每個學生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