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以雙方友好溝通為前提，以栗子老師“霸道”態(tài)度的談話結(jié)束了。
楚明兮的肚子咕咕叫，在這個安靜的樓頂餐廳顯得特別響。
勵程順順她的后背，終于松開了她，快速地又在她嘴上親了一口，“我去把飯菜熱一下，馬上?！?/p>
餐廳微波爐烤箱冰箱等，熱菜熱飯倒是方便。
微波爐發(fā)出工作的聲音，勵程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盒子，是一部白色的手機，“把你手機給我，我給你換下卡。”
楚明兮掏出自己蜘蛛網(wǎng)密布的手機，和新手機一對比，真是太舊了。
“我本來想換個屏幕就行。你什么時候買的？”
“你去面試的時候，顏色有好幾個，我挑了個白色的，你若不喜歡，就再選一個你喜歡的手機殼?！?/p>
勵程麻利地換卡，把兩個手機放在一起，操作了幾下，就看著舊手機里的東西開始往新手機里跑了。
楚明兮撅著屁股趴在桌前看得認真，“這手機是不是和你一個牌子的？多少錢？”
勵程動手打了下她的小屁股，在她抗議之前，嚴肅地說：“這是禮物，不能算錢！”
“哦……”楚明兮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那等我發(fā)工資，我也給你買禮物?！?/p>
“嗯?！边@次是乖孩子，栗子老師補充道：“禮物是心意，不要花很多錢，你準備什么禮物我都喜歡。”
行，到了學生這里，心意無價了。
大都市的外賣果然不一樣，葷素搭配得當，顏色還好看。
楚明兮聞了聞，感嘆道：“真是和綠皮火車上的不能比?！?/p>
“從哪上的車？”
“云省陵縣，舅舅家。”
“這些年都在那？”
“嗯?！背髻饨乐埐?，提醒道：“已經(jīng)兩個問題了！”
勵程瞪她，這問題的數(shù)量限制可真是大麻煩了！
不過這頓飯吃得安心，尤其是勵程，問題索性不問了，貼心給她夾菜，還總是笑嘻嘻地看著她。
他剛才已經(jīng)把租房要求發(fā)給邢總了，邢總來了一句，“你小子是不是應該先求婚??？”
求婚？這要是真求了，眼前這小姑娘一定嚇跑了。
她顧慮多，就給她時間消除顧慮吧。
邢總把房子發(fā)過來了，他的助理說在八樓，東邊套的一室戶，旁邊兩戶還是空置的。當初是當樣板房的，軟裝硬裝都用的是最好的。
勵程把圖片給楚明兮看了，不錯，和她在網(wǎng)上看到過的漂亮公寓一樣。
勵程飯也不吃了，放下筷子，把房子的情況介紹了下，他揉捏著她的左手，“楚楚，我想我們一起回一個家，睡一張床，一起上班掙錢，一起下班做飯，這是我想要的生活?！?/p>
勵程鏡片后的眼睛很有蠱惑性，楚明兮抿嘴一笑，“你剛才像一個賣房中介。那么，親愛的中介先生，房租一個月多少？”
勵程正盤算著怎么說一個合理的價格，楚明兮搶先開口，“不許騙我，該多少就是多少，不要用這樣方式保護我。”
勵程翹翹嘴角，把莊總和邢總的關(guān)系介紹了下，還有邢總的房地產(chǎn)行業(yè)。
“這也屬于公司的給員工的福利，所以市場價五千元，我租只要兩千。”
“你又騙我……”楚明兮可不相信這個便宜的價格。
勵程拿出手機調(diào)出一張房租合同給她看，“男生宿舍，每人八百元，我們五個人住，一共四千?！?/p>
那是一套精裝修的頂層復式啊，這個價格在三四線城市都不夠的！
“那我也只要付兩千？小晴那房子都要三千五呢，很小一套。”
“是我們一起付。”
楚明兮夾了一塊牛肉給他，悄聲應和，“知道了，栗子老師?！?/p>
栗子老師繼續(xù)安排著：“房子是在八樓，你就一個箱子，我東西也不多。下午我還要和莊總他們討論，大概兩個小時就好。回去我們就搬家。
“然后，今晚將就一下，能睡覺就行。明天星期天，我們?nèi)コ邪讶粘Ｐ枰难a齊。我沒什么審美，盡管按你的需求布置?！?/p>
楚明兮的新手機居然馬上收到了支付寶提示，“你給我開通了親密付？”
“對，新家肯定需要購置很多東西，你慢慢買。這些錢不要算得太清楚，東西我也要用的，況且你還沒有發(fā)工資?！?/p>
勵程想起她電腦里的賬單，一筆一筆記錄地很清楚。
“錢花出去，會有它的價值體現(xiàn)，這個價值不能簡單地用貨幣來衡量?！崩踝永蠋熡珠_始說教了。
楚明兮張著嘴都忘記閉上了，理工科的學霸做事情這么有條理嗎？第一第二第三，依次安排。
勵程鏡片后面的眼睛透著深思熟慮，“楚楚，你還有什么要求？”
“沒有了?！背髻忭樒渥匀?，安心享受這一切，“解題思路正確，照做就能得分！”
栗子老師喜歡她這調(diào)皮的樣子，順著她的口吻說：“嗯，好好學！”
中午簡單吃完，勵程他們就投入到緊張的會議中。
他讓她在沙發(fā)那休息一會，摸著她的頭發(fā)，抱歉地說：“周六也不能陪你，但是我保證周日全天都可以！”
“我知道，你以前也是這樣的！”
楚明兮說這話不是抱怨，以前她去他們校區(qū)找他，栗子老師說好給她上課輔導英語的，但是他有時候只能空出兩三個小時，然后就不得不把她留在圖書館自習了。
“快去吧。我會在你的監(jiān)管范圍內(nèi)好好學習的！”
這次她也這么說，她隨手拿起一本書，一翻開全是關(guān)于殘疾人需要的輔助器材的論文，里面好多配圖。那些圖和她畫得可不一樣，那都標著數(shù)字的，精密著呢。
這些年勵程都在忙這個，看起來很神奇。對于工作，他一直是認真的。以前她會偷看他打代碼，一個認真工作的男人，足以讓她癡迷。
不過，好像男人們開會會吵架！
楚明兮在樓頂休息區(qū)在網(wǎng)絡上更新她的日常，就聽到樓下突然就有人大聲說話。
她嚇了一下，趕忙順著樓梯下去看看。
原來是莊總沖著一個小女孩在大喊，讓她戴上什么東西。
小女孩也不小了，估計十幾歲讀中學，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背著書包翹著腿，任由莊總在那發(fā)狂，她也沒有應答。
楚明兮看著那開會的幾個人正手足無措，邢總的肢體語言都出來了。
不對，那女孩在“說話”的，不過用的是手語。
楚明兮憑著她那段時間學的手語，看懂了那個小女孩說的話：“我就不戴！我聽不見！我的世界本來就和你們不一樣！”
楚明兮也愛看“熱鬧”，湊到勵程前面。
勵程看她過來，悄聲說：“這是莊總的妹妹，老來得子，聽力弱，叛逆期，今天都不肯戴助聽器?！?/p>
“她在用手語?！背髻饪粗莻€女孩說。
“人可聰明了，手語也會，說話也清楚，今天不知道怎么了?！?/p>
楚明兮朝女孩看了一眼，露出善意的笑容。
誰知那個女孩一副諷刺的表情，用手語表示著：“看吧，又有人知道我是聾人了。我說什么你們都聽不懂，你這個哥哥更加不會幫我。”
楚明兮還是微笑著，對著女孩比劃道，“我聽得見?！?/p>
楚明兮用手語，喜歡邊比劃邊說。
女孩明顯愣了一下，“你新來的？”
楚明兮慢悠悠地說，“嗯，我新來的，你和我說，讓他們開會?！?/p>
女孩繞著楚明兮看了一圈，“你不是聾人？”
楚明兮不撒謊，邊說邊用手語，“我學過手語，你一定比我說得好，你可以再教教我。”
女孩突然對楚明兮來了興趣，穿得這么漂亮，又文雅大方，頓時有了興趣，“你想學？這周圍都沒有人愿意學的?！?/p>
女孩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莊總。
“挺有意思的，我愿意學?！背髻鈸]著兩只手，勵程覺得像跳舞一樣。
女孩還是有點傲嬌，“那你得交學費?！?/p>
“可以，走吧，我們?nèi)琼攲W?！?/p>
“樓上餐廳可以做蛋糕，你會嗎？”
“會，還做得很好。有材料嗎？”
“有，我們?nèi)巧?，我教你手語，你幫我做蛋糕?！?/p>
女孩先上了樓梯，勵程拉住楚明兮不讓她走，“你什么時候還學過手語了？”
“這是今天的第三個問題？那我晚上回答你，你快去開會，晚上還要搬家呢。我不想住你們男生宿舍了。”
楚明兮踮著腳在他耳朵邊小聲說：“樓上待著很無聊，你們那些書我都看不懂，正好有人一起玩。快去開會吧?！?/p>
女孩見楚明兮遲遲不上來，在樓梯上再次揮舞著雙手。
楚明兮拍拍勵程的肩膀，幫他們帶走了這小麻煩。
莊總看著上去的兩人，問道：“勵程，你這個學妹挺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