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偷藏了張過期巨額彩票在我嫁妝盒底。婆家冷眼嘲諷三年,我終于爆發(fā)砸了木盒。
彩票飄出瞬間,我媽電話瘋響:“千萬別動那張廢紙?。。 眱杉爷倱屵@張“過期寶藏”,
撕打哭嚎如同地獄。我舔舔干裂的嘴唇,在燃燒的火光里輕笑:“都別吵了,誰跪下磕個頭,
這堆灰就歸誰?!苯Y婚時我媽只給了我一個木盒當嫁妝。那盒子沉得像口小棺材。
我媽塞給我時,眼神躲閃,像拋掉什么燙手山芋?!袄衔锛耍憷牙褌飨聛淼?,值錢著呢!
”她嘴上抹蜜,手卻推得飛快,仿佛多沾一秒都嫌晦氣。就這,一個木頭疙瘩,
邊角糊著不知哪輩人蹭上的油垢,沉甸甸地壓在我衣柜最底層,像我在這家里多余的存在。
三年了。每一天都像鈍刀子割肉?!傲洲保瑯窍峦醢⒁痰膬合?,人家又升職了,
一個月這個數(shù)!”婆婆翹著蘭花指,比劃了一個讓我眼暈的數(shù)字,
視線刮骨刀似的在我身上逡巡,最后釘死在我洗得發(fā)白的睡衣上,“哪像有些人,白吃白住,
蛋也下不了幾個。”她說的蛋,是指我沒能再給張家添個孫子。丫丫是女兒,賠錢貨。
公公吭哧吭哧喝著稀飯,呼嚕聲震天響,算是默許的伴奏。丈夫小杰刷著手機,
眼皮都懶得抬:“媽你跟她廢什么話,她就那點出息。
當初要不是看她家要的少……”后面的話被一聲嗤笑淹沒。只有丫丫,搖搖晃晃走過來,
把一小塊啃得濕漉漉的蘋果核往我嘴里塞,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我。
婆婆立刻夸張地叫起來:“哎喲,還是我們丫丫疼人,比你媽那個木頭疙瘩強!”三年,
一千多個日夜,這種細碎綿密的痛楚浸透了每一寸骨頭縫。他們忘了,我婚前那點工資,
大半填了娘家的坑。我弟的新手機,我爸的酒錢,我媽看中那條金鏈子。剩下的,
變成了這屋里他們最瞧不上的“破爛”嫁妝。這盒子,是我媽壓箱底塞給我的。
她說:“薇薇,媽給你留個好的!”笑容虛浮,像糊了一層劣質的紙。我當時竟信了。
壓垮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之前每一根稻草的冤屈。丫丫夜里起高燒,
額頭燙得起疹子。藥沒了,退燒貼也用光了。我翻遍所有抽屜,連鋼镚都算上,
湊不出五十塊。婆婆麻將局正酣,電話里不耐煩地吼:“賠錢貨就是事多!找你男人去!
”小杰電話關機,不知道又在哪個網(wǎng)吧泡著。我抱著火爐似的孩子,在冰冷的客廳里轉圈,
恐慌和絕望像藤蔓勒緊喉嚨。視線一次次撞向衣柜底層。就它了。這破盒子,這唯一的,
我媽給的,所謂“念想”。砸了!劈了!看看里面是不是藏著能救我女兒的救命錢。
我把它拖出來,死沉,油污沾了我一手,惡心。我?guī)缀跤帽M了全身的力氣,把它高高舉起,
對著冰冷堅硬的地磚,狠狠砸下去!“哐啷——!”木頭碎裂的聲音悶啞,不像解脫,
倒像一聲痛苦的呻吟。幾塊側板崩裂開,里面黑洞洞的。沒有金銀,
只有一股積年的陳腐霉味撲面而來。一張輕飄飄的紙,隨著木屑,晃晃悠悠,蕩了下來,
羽毛般落在我腳邊。粉色的。巴掌大。上面的數(shù)字撞進我眼里,像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
我猛地閉眼再睜開,心臟驟停一拍,然后瘋狂擂鼓,幾乎要撞碎胸骨!日期,期號,
那組數(shù)字……電視里天天滾播,街角廣告牌貼爛了,小杰和他爸做夢都念叨的那組號碼!
一期獨中,得主神秘消失的億萬巨獎!它就在這兒。藏了三年。在我夜夜安眠的床底下。
在我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每一天下面。血液轟的一聲全涌上天靈蓋,耳鳴尖銳刺破鼓膜。
我抖得站不住,扶著冰冷的墻壁才沒癱下去。就在這一刻,我那破舊手機像索命一樣炸響。
屏幕上我媽的名字瘋狂跳動,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歇斯底里的急促。我接通,
喉嚨緊得發(fā)不出聲。那頭是我媽徹底變了調的、尖利到劈叉的嘶吼,
幾乎戳破我耳膜:“薇薇!薇薇!你聽著!別動那個盒子!千萬別砸!里面有張紙!廢紙!
一張沒用的廢紙!千萬別碰!等我來!我馬上到!你聽見沒有?!
千萬別……”她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急切,扭曲得像鬼嚎。
我看著手里這張價值億萬、輕得沒有重量的紙,看著地上狼藉的碎木片。聽見我自己的聲音,
平靜得像結冰的湖面,裂開一絲紋路:“晚了?!薄笆裁赐砹耍?!什么叫晚了?!
林薇我告訴你你敢動一下我撕了你!那東西是——”我爸搶過電話,咆哮聲震得手機嗡嗡響。
背景音里,我弟急躁地吼叫:“跟她啰嗦什么!快打車!不!跑過去!搶時間?。 蓖砹?。
我已經(jīng)把它砸開了。電話那頭瞬間死寂,然后爆發(fā)出更瘋狂的、語無倫次的嚎叫和詛咒。
“哐當!”房門幾乎是被撞開的。婆婆輸光了麻將,臉色鐵青地進來:“作死?。?/p>
拆房子還是……”話卡在半道,她的眼睛猛地凸出,死死釘在我手上那張粉色紙片上,
呼吸驟然急促,嘴唇哆嗦得像發(fā)了雞爪瘋。“彩……彩……”她“彩”了半天,
猛地發(fā)出一聲能掀翻屋頂?shù)募饨?,破了音:“老張!小杰!錢!錢?。?!我們的錢?。?!
”稀里嘩啦——我公公提著褲子從廁所沖出來。小杰手機啪嗒摔地上,屏幕稀碎。三雙眼睛,
瞬間燒得通紅,貪婪的光幾乎凝成實質,釘死在那張紙上,然后猛地轉向我,
灼熱得能燙傷人?!稗鞭?!哎喲我的好兒媳!媽的心肝寶貝!”婆婆第一個撲上來,想抱我,
又不敢碰彩票,臉笑成了一朵扭曲的菊花,“媽就知道你有大造化!咱們家全靠你了!
丫丫以后就是公主命!”公公搓著手,語無倫次:“兌獎!現(xiàn)在就兌!
我找我三舅姥爺?shù)闹蹲釉谑≈行模 毙〗芤话淹崎_他媽,眼神狂熱得嚇人,試圖摟我,
聲音激動得變調:“老婆!你太神了!這驚喜太大了!咱們買別墅!買跑車!
媽的看誰還敢給老子臉色看!”他們圍著我,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濃郁的、虛假的熱情包裹上來,快得令人作嘔。剛才的冷漠、刻薄、嫌棄,
被一種極度狂熱的、扭曲的諂媚取代,翻臉比翻書還快。丫丫被這陣仗嚇得哇哇大哭,
小臉憋得通紅。沒人看她一眼。他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張紙?!皾L開!那是我姐的東西!
是我們林家的!”我弟的吼聲從門外炸響,伴隨著咚咚咚砸門般的腳步聲。娘家人到了。
我弟一腳踹在門上,哐當巨響:“林薇!開門!彩票是媽存的!是媽的!你給我拿出來!
”“放你娘的屁!”我婆婆反應極快,母雞護崽般張開手臂擋在我身前。實則是擋住彩票,
尖聲回罵,“嫁進張家就是張家的!你們這群窮瘋了的吸血鬼滾遠點!”“那是我親姐!
你們家怎么虐待她的?現(xiàn)在有臉要錢?”“搶劫!你們這是入室搶劫!報警!老頭子報警!
”“報??!看警察來了抓誰!這明明是我們家的東西!”兩家人,像兩群餓紅了眼的鬣狗,
在我家狹窄的客廳里撕咬起來。推搡,咒罵,唾沫橫飛,面目猙獰。
我弟猛地推了我公公一把,婆婆尖叫著去抓我爸的臉。小杰和我弟扭打在一起,撞翻了餐桌,
碗碟稀里嘩啦碎了一地,混合著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怒吼聲、丫丫撕心裂肺的哭聲。
烏煙瘴氣,群魔亂舞。我被他們擠在角落,像風暴里的一片爛樹葉。
那張彩票被我死死攥在手心,汗浸濕了,指甲掐進肉里,卻麻木得感覺不到疼。
我看著我爸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看著我媽頭發(fā)散亂像個瘋婆子,
看著婆婆唾沫橫飛咒罵我全家,看著小杰為了這張紙和他稱兄道弟的舅子往死里掄拳頭。錢。
都是因為這紙。這紙能換錢。很多很多錢。能立刻買走親情,買走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