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郵筒2022年10月24日。暴雨。葉星禮站在街角。
雨水順著發(fā)梢滴進(jìn)衣領(lǐng)，冰涼刺骨。他捏著第37封信。信封已經(jīng)泡爛，
"溫煦月親啟"五個字暈成墨團(tuán)，糊在掌心。指縫間滲出黏膩的甜——褲兜里的橘子糖化了，
糖汁浸透布料，在大腿內(nèi)側(cè)焐出片溫?zé)岬暮?。腕表突然發(fā)燙。
像是有塊燒紅的烙鐵貼在腕骨上。"嘀——"刺耳的提示音穿透雨幕。全息投影炸開在眼前，
淡藍(lán)色的光霧里，局長那張鑲金邊的臉緩緩浮現(xiàn)。鏡片后的瞳孔泛著機(jī)械藍(lán)光，
像兩盞淬了冰的探照燈。"葉星禮。"局長的聲音沒有起伏，
每個字都像從金屬縫里擠出來的，"第37次循環(huán)失敗。"他抬手，
虛擬屏幕上跳出條猩紅的曲線，像條正在抽搐的蛇，"時間線偏移0.3%，超出安全閾值。
根據(jù)《時空共振體清除條例》第7條，你將在72小時后強(qiáng)制崩解。""滾。
"葉星禮咬著牙，聲音被雨聲撕得粉碎。他猛地扯斷表帶。銀色的腕表在空中劃過道弧線，
墜進(jìn)積滿雨水的水洼，瞬間炸開團(tuán)藍(lán)綠色的火星。水花濺在他的牛仔褲上，涼得像冰。
褲兜里，那顆橘子糖還在。是今早溫煦月塞給他的。她踮著腳，
發(fā)間別著的橘子花瓣蹭過他的下巴，帶著清冽的草木香。"觀測完獵戶座要吃哦。
"她笑起來的時候，左邊臉頰有個淺淺的梨渦，"甜的能扛住壞運氣。"那時他還不知道，
這顆糖會成為他在暴雨里唯一的暖意。卡車的遠(yuǎn)光燈突然刺破雨幕。
兩道慘白的光柱像把巨斧，劈開濃密的雨簾。葉星禮下意識地摸出手機(jī)。
屏幕上的星圖正在扭曲，獵戶座的腰帶三星擰成團(tuán)血色的線，像被人活生生扯斷的脊椎。
駕駛座上的人，是老張。那個總在天文臺角落擦望遠(yuǎn)鏡的白頭發(fā)老頭。此刻他正歪著頭，
嘴角噙著半顆橘子糖，透明的糖渣粘在皺紋里，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劇痛炸開的前一秒，
葉星禮看見老張?zhí)鹗?，對著他做了個口型。后來他才讀懂，那是"38"。
這是第37次死亡。每次都在10月24日。每次都死在去給溫煦月寄信的路上。
第二章 貓爪痕密碼猛地睜眼。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在課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葉星禮大口喘著氣，胸口像被巨石碾過，鈍痛不止。鼻尖縈繞著粉筆灰和舊書本混合的味道，
熟悉得讓他心悸。他趴在2014年的課桌上。物理筆記本攤開著，
頁腳處有行歪歪扭扭的貓爪痕，三道深一道淺，
和天文臺那臺老望遠(yuǎn)鏡鏡筒上的印記一模一樣。"時空管理局第38分區(qū)。
"講臺上傳來粉筆劃過黑板的刺耳聲響。老張背對著他們，用紅粉筆在黑板上畫坐標(biāo)系，
"所有共振體必須遵循能量守恒定律。擅自改變時間線者，格殺勿論。
"葉星禮攥緊了手里的筆。塑料筆桿被捏得發(fā)白。他記得這個場景。
這是2014年10月24日的天文社第一堂課，也是他第一次遇見溫煦月的日子。
窗外的香樟樹下，有個扎羊角辮的女生。她正踮著腳，
伸手去夠樹枝上掛著的橘子糖——那是學(xué)校小賣部的新品，糖紙印著會反光的星座圖案。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發(fā)間織出細(xì)碎的金線。后來他才知道，那不是陽光，
是時空管理局給"原生共振體"設(shè)的能量標(biāo)記。"葉星禮。"老張突然轉(zhuǎn)過身，
紅粉筆在指尖轉(zhuǎn)了個圈，"上來解這道題。"葉星禮走上講臺。黑板上的坐標(biāo)系正在變形，
橫軸緩緩跳出"10.24"，縱軸上爬滿了橘子花瓣圖案。粉筆攥在手里，燙得像塊烙鐵。
他知道，這是第38次循環(huán)。也是他離真相最近的一次。放學(xué)后，葉星禮繞到天文臺后面。
他撬開那扇積滿灰塵的暗門。閣樓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角落里的鐵盒上落著層厚厚的灰。
他用袖子擦了擦，鐵盒表面刻著的獵戶座圖案露了出來。打開鐵盒的瞬間，
股刺鼻的焦味涌了出來。37封信的灰燼堆在里面，像座微型的墳?zāi)埂；覡a中，
枚青銅鑰匙閃著暗啞的光。鑰匙的齒痕深得離譜，像被虎牙反復(fù)啃過。鐵盒最底下，
壓著張泛黃的紙。上面是老張的字跡，歪歪扭扭的："當(dāng)貓爪痕和獵戶座重疊，
去找香樟樹下的第38顆糖。""在找這個嗎？"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從門后傳來。
葉星禮猛地回頭。溫煦月正探著頭，發(fā)繩上的橘子吊墜晃來晃去，在墻上投下跳動的光斑。
她舉起顆裹著泥土的橘子糖，糖紙邊緣還沾著片香樟葉，"我看見老張往樹坑里埋東西，
他說這是'時間的錨點'。"葉星禮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道淺淡的疤痕盤踞在白皙的皮膚，形狀剛好是獵戶座的M42星云。這個細(xì)節(jié)，
從未出現(xiàn)在前37次循環(huán)里。第三章 反向坐標(biāo)暴雨夜的觀測臺。
溫煦月的指尖突然泛出綠光。像有團(tuán)螢火蟲鉆進(jìn)了她的皮膚，順著血管緩緩流動。
葉星禮把青銅鑰匙按進(jìn)控制臺的凹槽里。"咔噠"聲輕響。全息屏瞬間炸開片刺眼的白光。
畫面里，2077年的金星基地正在崩塌。火光染紅了半個天空，金屬碎片像流星樣墜落。
個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抱著青銅鑰匙，往逃生艙跑。她胸口別著的橘子花瓣，
和溫煦月發(fā)間的那片一模一樣。女人身后，老張正跪在地上。他懷里抱著個能量裝置，
手里攥著半顆融化的橘子糖。背景音里，傳來局長歇斯底里的嘶吼："清除所有共振體！
包括你老婆嵐晚星！"畫面突然切換。2014年的香樟樹下，年輕的老張正往樹坑里埋糖。
每顆糖紙里都裹著張照片。有嵐晚星在金星基地的笑臉，有溫煦月在嬰兒床里的睡顏。
當(dāng)兩張臉在糖紙里重疊時，屏幕角落的能量曲線突然跳成了38.7Hz。"原來如此。
"葉星禮突然笑出聲。他轉(zhuǎn)動鑰匙，讓齒痕對準(zhǔn)虛擬星圖上獵戶座腰帶三星的坐標(biāo)。
控制臺發(fā)出陣嗡鳴，像頭蘇醒的野獸，"老張根本不是守鐘人，是時空逃犯。
他把嵐晚星的意識拆成38份，藏在38次循環(huán)的橘子糖里，等著和她的轉(zhuǎn)世共振。
""小心！"溫煦月突然拽住他的胳膊?？ㄜ囎财撇ＡУ乃查g，葉星禮反手將她拉進(jìn)懷里。
少女發(fā)間的橘子花瓣突然飛旋起來，在暴雨里拼出串復(fù)雜的坐標(biāo)。
那些老張在課上講過的公式活了過來——Δt=Δt0/√(1-v2/c2)。
時間膨脹公式在空氣中凝成淡綠色的保護(hù)罩，將兩人牢牢罩在里面。"你早就知道了？
"葉星禮盯著她瞳孔里跳動的綠光。那是高階共振體才有的能量反應(yīng)，
普通的原生共振體根本達(dá)不到這個強(qiáng)度。溫煦月剝開顆橘子糖。透明的糖芯里，
枚微型芯片閃著微光，"第19次循環(huán)，你在我斷腿的石膏上刻過這個。"她扯開褲腳，
道猙獰的疤痕浮出皮膚，疤痕里隱約可見串星軌，"老張說，當(dāng)兩個意識在糖里相遇，
時間會自己認(rèn)錯。"葉星禮突然想起。第19次循環(huán)里，溫煦月被輛失控的自行車撞斷了腿。
他守在病床前，喂她吃橘子糖。當(dāng)時她含著糖，含糊不清地說："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
也吃過這個味道。"那時他以為，只是循環(huán)帶來的記憶錯亂?，F(xiàn)在才明白，
那是嵐晚星的意識在糖里蘇醒的痕跡。第四章 糖芯里的炸彈局長的全息投影裹著雷電降臨。
紫黑色的能量場壓得觀測臺的玻璃咔咔作響，仿佛隨時都會碎裂。"兩個共振體，
正好一網(wǎng)打盡。"局長的臉在電光中忽明忽暗，他甩出條閃著紫光的能量鞭，鞭梢劃過空氣，
留下道刺鼻的焦味，"你們以為藏在循環(huán)里就安全了？時空管理局的清除程序，
從來不會失效。"能量鞭劈頭蓋臉地抽來。卻在距離兩人半米的地方，
被突然炸開的糖紙纏住。38顆橘子糖從觀測臺的各個角落飛出來，
在暴雨里連成道耀眼的星鏈。每顆糖里都跳出個溫煦月——2014年的舉著星圖，
2021年的綁著繃帶，2022年的攥著未寄出的信。
所有的"她"都在重復(fù)同一個動作：往葉星禮的兜里塞橘子糖。"不可能！
"局長的投影開始閃爍，能量場劇烈波動，"原生共振體怎么可能突破時間壁壘？
這違反了《時空管理條例》第3章第17條！""條例？"個蒼老的聲音從卡車?yán)飩鱽怼?/p>
老張突然滾了出來，白頭發(fā)里混著橘子瓣，沾滿泥水的臉上帶著抹瘋狂的笑，
"你們這些坐在總局里的蛀蟲，懂什么叫條例？"他扯開襯衫。胸口的疤痕赫然是個鑰匙孔，
形狀和葉星禮手里的青銅鑰匙完美契合，"晚星最喜歡把秘密藏在糖里了。
"老張咳出半片橘子皮，血沫順著嘴角流下，"她把反物質(zhì)炸彈藏在第38顆糖芯里，
就等今天...炸掉這該死的循環(huán)！"葉星禮把青銅鑰匙刺進(jìn)老張胸口的瞬間。
所有的循環(huán)開始坍縮。2077年的嵐晚星從糖里走出，
穿著白大褂的身影與2022年的溫煦月重疊成道刺眼的白光。
局長的投影在尖叫中碎裂成無數(shù)像素塊，像被打翻的調(diào)色盤。香樟樹下，
第38顆糖突然裂開。道柔和的綠光沖天而起，將整個夜空染成了淡綠色。
新的時間線在綠光中展開。老張牽著嵐晚星的手走在夕陽里，她發(fā)間的橘子花瓣不再發(fā)光，
只是片普通的花瓣。溫煦月正往葉星禮的兜里塞橘子糖，糖紙內(nèi)側(cè)印著行小字："循環(huán)結(jié)束，
去看獵戶座的新伴星。"遠(yuǎn)處的天文臺頂，望遠(yuǎn)鏡鏡筒上的貓爪痕里長出了嫩綠的芽。
葉星禮摸出手機(jī)，星圖上的獵戶座多了顆明亮的伴星，赤經(jīng)5時55分，
赤緯+7°24′——那是溫煦月的生日。"所以..."溫煦月舔掉嘴角的糖渣，
指尖輕輕劃過他手腕上的新疤痕——那是剛才擋能量鞭時留下的，形狀像顆完整的橘子，
"我們現(xiàn)在是真實的嗎？"葉星禮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心跳聲與天文臺的時鐘共振，
發(fā)出38.7Hz的嗡鳴，"你看。"他指著香樟樹上掛著的糖紙，風(fēng)一吹，
糖紙連成的星軌剛好罩住兩人，"時間這次沒騙我們。"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