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著我，眼神復(fù)雜。她沒有立刻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只是淡淡道：“此事，容后再議。你先退下吧?！?/p>
“是……謝娘娘恩典?！蔽抑啦荒茉俣嘌裕荒軕阎鴿M心的忐忑和希冀，叩首告退。
走出鳳儀宮，外面陽光刺眼。我站在高高的臺階上，望著遠(yuǎn)處層層疊疊的宮闕，只覺得一陣眩暈?；屎鬀]有明確表態(tài)，但也沒有立刻把我們母子分開。這算是一個……好的信號嗎？
回到清漪苑，阿寶立刻像小炮彈一樣沖過來抱住我的腿：“娘！你回來了！阿寶好想你！”他仰著小臉，大眼睛里全是依戀。
我蹲下身，緊緊抱住他溫軟的小身子，把臉埋在他帶著奶香的頸窩里。眼淚差點涌出來。阿寶，我的阿寶。娘該怎么辦？娘該怎么保護(hù)你？
遷入皇子所和名分的事，似乎被暫時擱置了?；屎竽沁厸]了下文，皇帝那邊更是杳無音信。清漪苑的日子，又恢復(fù)了表面的平靜。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屎蟮摹安樽C”，像一把懸在頭頂?shù)睦麆Α?/p>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入了秋。阿寶的身體徹底養(yǎng)好了，小臉圓潤了不少，膽子似乎也大了點。他開始在院子里跑跑跳跳，跟春桃學(xué)著辨認(rèn)菜地里的蔬菜，偶爾還會纏著秋菊教他認(rèn)幾個簡單的字。
這天傍晚，夕陽的余暉把天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阿寶拿著小樹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寫他剛學(xué)會的“人”字。
“娘！你看！阿寶會寫‘人’了！”他獻(xiàn)寶似的指給我看，小臉上滿是驕傲。
“阿寶真棒！”我笑著夸獎他，心里一片柔軟。如果能一直這樣平靜下去，該多好。
就在這時，院門被輕輕敲響了。
春桃去開門，驚訝地低呼了一聲：“李總管？”
我心頭一跳，站起身。只見李德全獨自一人站在門口，臉上帶著一種罕見的、難以形容的凝重神色。
“沈娘子，”他走進(jìn)院子，聲音壓得很低，看了看旁邊玩耍的阿寶，“請借一步說話?！?/p>
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攫住了我。我示意春桃?guī)О毴ノ堇铩?/p>
“李總管，可是……有消息了？”我把他引到院子角落，聲音有些發(fā)緊。
李德全點點頭，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從袖中緩緩掏出一樣?xùn)|西，遞到我面前。
那是一個小小的、深褐色的、散發(fā)著刺鼻藥味的紙包。
“這是……”我疑惑地看著他。
“斷腸草?！崩畹氯穆曇舻偷脦缀趼牪灰姡瑓s像驚雷一樣在我耳邊炸開，“混在今日午后送來的、給皇子燉湯的藥材里。分量……足以致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