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突然炸了。
我正搓著泡面叉子，屏幕右上角觀看人數噌噌往上漲。手機架在泡面桶上，鏡頭有點歪，拍到我半張油乎乎的臉。我伸手扶正。
“童姐！救命啊童姐！” 一個ID叫“等風來”的瘋狂刷屏，血紅的字，還帶著感嘆號特效，特別扎眼。
我把泡面桶往旁邊推了推，湊近屏幕。“等風來？刷屏那個？啥事？”
彈幕滾得飛快。
“童姐！我女兒！我女兒不對勁?。 ?“等風來”的字彈出來，帶著哭腔特效。
“咋不對勁？說清楚?！?我手指敲了敲泡面桶邊緣。直播間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一驚一乍的看多了。
“她…她對著空氣說話！喊什么‘爺爺’！可…可她爺爺三年前就沒了?。 ?“等風來”的字抖得厲害。
“還有！她突然會背好多古詩！她才五歲！有些詩我聽都沒聽過！” 字一個接一個蹦出來，又快又亂。
“她這幾天老指著家里墻角哭，說那里冷，有黑影子……”
“昨天晚上更嚇人！她半夜自己爬起來，走到客廳那面空墻前面，用…用我的口紅在墻上畫！畫了好多歪歪扭扭的圈圈！我早上起來差點沒嚇死！”
彈幕開始起哄。
“哇靠！真撞邪了？”
“主播快連線看看?。 ?/p>
“劇本吧？現(xiàn)在直播都這么演？”
“等風來”急了：“不是劇本！真不是！童姐，我求你了！我給你刷火箭！刷十個！你幫我看看！我就在本地！西城老棉紡廠家屬院！我…我現(xiàn)在腿都是軟的！”
一個火箭特效“嗖”地竄上屏幕，炸開金光。緊跟著，第二個、第三個……
十個火箭刷完，直播間徹底沸騰了。人數突破十萬。
我盯著“等風來”最后那條帶著地址的彈幕，沒管那些起哄的。手指在油膩的桌面上無意識劃拉了兩下。這感覺…不太對。不是普通小孩說胡話那種。
“等著?！?我吐出兩個字，把泡面桶蓋子徹底掀開，推到一邊。屏幕光線映著我沒什么表情的臉。
我拿起手機，調成后置攝像頭，沒對著自己，對著出租屋灰撲撲的水泥地?！艾F(xiàn)在，帶我去看看你家那面墻。你女兒畫的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