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高一各班新生報到的熱鬧漸漸散去,高二、高三的老生們也放下手中的筆,
紛紛涌向食堂。唯獨陳拾安的插班報到流程還在繼續(xù)。
小道士這會兒正獨自坐在行政樓一間空曠的會議室里,手邊放著六份待做的試卷,
涵蓋語文、數(shù)學(xué)、英語、物理、化學(xué)、生物六個科目。桌面上除了試卷,
還有一瓶礦泉水和一份盒飯——盒飯十分豐盛,是林校長特意去教師食堂為他打包的。
“怎么樣,肥墨,這飯菜還可以吧?”“喵。”“平時叫你肥墨不理人,有吃就應(yīng)了是吧?
”“……”陳拾安拿起餐盒蓋,給黑貓分了一份。他和貓兒都不挑食,比起山上的餐食,
這食堂的飯菜品類顯然豐富得多。一人一貓就這樣吃著盒飯,吹著空調(diào),倒也愜意。
陳拾安是個講究人,沒有急著動筆做題,怕吃飯時弄臟卷子。直到吃完,
他用紙巾將桌面和餐盒收拾干凈,才開始琢磨起眼前的試卷。黑貓兒瞄了兩眼,
只覺頭昏眼花,反正要讀書上學(xué)的又不是它,吃飽喝足,便干脆在會議桌上躺倒酣睡起來了。
面對手里的這六份卷子,陳拾安的狀態(tài)也沒比貓兒好多少,神色也從一開始的松弛,
變得凝重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接觸考試卷子。這場‘考試’有些特別,考場是會議室,
考生只有他一人,沒有考官,沒有監(jiān)控,手機也沒有收起來。用梁老師的話說,
要是他能通過手機或翻書找到答案,那基礎(chǔ)也還算可以。摸底測試的意義就是摸底,
不但梁老師想要知道他的底在哪兒,陳拾安自己也想知道自己做這些卷子究竟能拿幾分。
陳拾安最先攤開的是語文試卷。
兩篇現(xiàn)代文閱讀、一篇文言文閱讀、還有古代詩詞閱讀、名篇名句默寫、語言文字運用,
以及最后的寫作。本以為語文會是自己最拿手的科目,卻沒想到剛開篇就有些卡殼了。
一篇講人工智能的文章里滿是‘算法’‘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之類陌生的詞匯。
陳拾安對著‘機器是否會擁有意識’的問題發(fā)愣,琢磨半晌才在空白處寫:[形者,
生之舍也;氣者,生之充也;神者,生之制也。器無氣神,何談意識?
]好在現(xiàn)代文閱讀之后,文言文閱讀、古代詩歌閱讀和名篇名句默寫都是他擅長的內(nèi)容。
文言文閱讀考得是《史記?老莊申韓列傳》,陳拾安讀得比經(jīng)卷還順。
釋義題里‘道法自然’的‘自然’二字,他不僅寫了注釋,
還在旁邊添了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只覺得出題人問得淺了。
名篇名句默寫題就更不用說了,雖然部分題目是以場景應(yīng)用的方式出現(xiàn),
但自幼熟讀四書五經(jīng)等名篇經(jīng)典的他,運用這些名句時也是得心應(yīng)手。到了最后的作文,
題目出的是‘論創(chuàng)新與傳承’。看到這個題目,陳拾安頗有感觸,
從《莊子》的‘與時俱化’寫到葛洪的‘述而不作’,洋洋灑灑寫了半頁,
抬頭看見不少于800字的要求,又補了段《太平經(jīng)》里的話,通篇沒有一個標(biāo)點,
只有句讀隔開,活脫脫一份文言文寫作。不得不說,語文試卷雖然做著不太習(xí)慣,
但總體還算是順手的,這也給了小道士很大的信心,
隱隱約約心底里又有些‘不過如此’的情緒開始冒頭了。只是這樣的自滿沒有持續(xù)太久。
翻到數(shù)學(xué)卷子的時候,陳拾安的眉頭便擰成了疙瘩。
大量從未見過的名詞和造型古怪的符號充斥著卷面,
那些印著x、y、f(x)、?、∩、∠、sin、cos……的式子像是沒見過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