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咸魚重生云舒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像是被拆開重組過,酸軟得提不起力氣。
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說不清是藥香還是熏香的味道,身下是柔軟得能陷進去的錦被。
這不是她那在修真界住了幾千年的洞府石床。一段不屬于她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
她花了小半個時辰,才終于弄明白自己的處境。她,云舒,
曾經是修真界活得最久也最咸魚的那一批修士之一,修為深不可測,卻懶得爭斗,懶得飛升,
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曬曬太陽、睡睡覺,靠著早年攢下的家底混吃等死。誰知一次睡過頭,
錯過了躲避空間裂縫的時機,醒來就成了大慶朝武安侯府三公子聞硯的外室。
原主是個可憐姑娘,被地方官當作禮物獻給了前來查案的聞硯。
據(jù)說因為生得膚白貌美、身嬌體軟,恰好合了聞硯一時的眼緣,
就被安置在了這處京郊的別院,成了見不得光的外室。可惜原主膽子小,
又驚懼于聞硯的身份,沒幾天就憂思過度,加上本身體質弱,一場風寒就香消玉殞,
便宜了她這個來自異世的靈魂。云舒消化完信息,撐著酸軟的身子坐起來,
打量了一下這院子。雕梁畫棟,布置雅致,雖算不上頂級奢華,卻也處處透著精致。
伺候的丫鬟婆子看起來也都是謹小慎微的,不敢有絲毫怠慢。嗯…… 外室啊。
云舒摸了摸下巴,非但沒覺得沮喪,反而有點滿意。不用打打殺殺,不用費心修煉,
不用應付那些覬覦她家底的修士。這里包吃包住,按月有份例(工資高),
老板(聞硯)除了偶爾過來,平時基本見不著面(要求少),
記憶里那位三公子更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顏值身材都無可挑剔,出手也大方,
上次過來隨手賞的一支珠釵就夠尋常人家吃好幾年。這樣的工作,打著燈籠都難找??!
云舒躺回床上,舒舒服服地嘆了口氣。修真界卷了那么久,換個地圖當條咸魚,好像也不錯?
想通了這一點,云舒的心態(tài)穩(wěn)如老狗。2 外室蛻變聞硯再次來到別院時,
發(fā)現(xiàn)那個總是怯生生、像只受驚小兔子的外室,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她不再躲閃他的目光,
見了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少了幾分諂媚,多了幾分坦然。她會安靜地陪他用膳,
卻不會刻意討好;他偶爾問話,她也答得簡潔明了,沒有多余的攀附。
更讓聞硯覺得新奇的是,這位外室似乎…… 格外會享受生活?
她不像其他女子那樣忙著爭風吃醋或是琢磨著如何上位,
反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研究吃食、布置院子、甚至是午后陽光下的小憩上。
她總能找到各種樂子,把小日子過得有聲有色,那份與世無爭的閑適,像一股清泉,
在他見慣了陰謀詭計的心中,漾起了圈圈漣漪。聞硯來別院的次數(shù),不知不覺間越來越頻繁。
起初只是偶爾落腳,后來竟成了習慣。他喜歡看她午后在廊下曬太陽時慵懶的模樣,
喜歡聽她點評廚子新做的點心時眉飛色舞的神態(tài),
喜歡她面對他時那份不卑不亢、甚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從容。他是武安侯府的三公子,
是大理寺少卿,手握權柄,見過的美人如過江之鯽,心機深沉者有之,溫婉柔順者有之,
卻從未有一個像云舒這樣,活得如此…… 通透自在。她像一顆被遺忘在角落的珍珠,
不刻意爭輝,卻自有光華。漸漸地,聞硯看她的眼神變了。那里面不再是對一個玩物的隨意,
而是多了探究,多了欣賞,最后,竟醞釀出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炙熱。
3 拒婚風波當聞硯第一次提出要娶她時,云舒正在慢條斯理地剝著一顆荔枝。聞言,
她手一頓,荔枝核 “啪嗒” 一聲掉在碟子里?!按笕?,” 云舒抬起頭,
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嚴肅,“您是不是最近查案太累,腦子不清醒了?
”她掰著手指頭給聞硯分析:“第一,門不當戶不對,我一個外室出身,您是侯府公子,
娶我做正室,這不是讓全京城的人看您笑話嗎?第二,這算是辦公室戀情吧?您想想,
到時候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尷尬,影響我摸魚的心情。第三,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您看,
我不用處理侯府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不用應付您家那些長輩,多自在。
”她總結道:“所以,大人,咱別折騰了行不?我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當個小員工,
不想升職當老板娘?!甭劤幙粗槐菊浘芙^的樣子,非但沒生氣,
心頭反而軟得一塌糊涂。他見過太多想攀附他的女人,像她這樣唯恐避之不及的,獨一份。
“舒舒,” 他放柔了聲音,“這些都不是問題。侯府那邊我會處理,
外界的流言蜚語我也不在乎。我只想娶你,讓你名正言順地站在我身邊?!痹剖娌粸樗鶆樱?/p>
甚至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卷鋪蓋跑路。修真界那么大,換個地方茍著也不是不行。然而,
聞硯接下來的話,讓她動搖了?!澳悴皇窍矚g南邊的荔枝嗎?娶你過門,
我在府里給你建一座暖房,讓你一年四季都能吃上新鮮的。你不是嫌京郊別院太小,
想種些稀奇古怪的花草嗎?侯府后院有一大片空地,都給你。還有,以后你想睡多久睡多久,
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沒人敢管你。”云舒摸了摸下巴,眼神有些飄忽。暖房?
一年四季的荔枝?一大片空地種花?沒人管?這條件…… 好像有點誘人啊。
她看著聞硯眼中勢在必得的光芒,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好像…… 換個更大的地方繼續(xù)茍著,也不是不行?最終,云舒在聞硯的 “利誘” 下,
半推半就地點了頭。4 寵妻無度消息傳出,整個京城都炸了。武安侯府三公子,
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大理寺少卿聞硯,竟然要娶一個出身低賤的外室做正室夫人?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多少名門貴女的芳心瞬間破碎,多少達官貴人搖頭嘆息。齊大非偶,
一個外室而已,還想登堂入室做侯府三夫人?等著看吧,不出三個月,肯定會被聞大人厭棄,
到時候被休棄,下場只會更慘。大婚那日,紅妝十里,羨煞旁人,
卻也引來了無數(shù)或嫉妒、或鄙夷、或等著看好戲的目光。云舒坐在花轎里,打了個哈欠。
管他們怎么看呢,她只要記得,從今天起,她的 “茍著” 地圖升級了,
福利待遇也更好了就行。時間一年年過去。當初等著看笑話的人漸漸沉默了。
那個被他們不看好的外室,不僅沒有被休,反而被聞硯寵上了天。聞大人公務再忙,
也總會抽出時間陪夫人吃飯;京城里有什么新奇玩意兒,
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三夫人的院子里;誰敢在三夫人面前說句不敬的話,第二天準保會倒霉。
三年后,三夫人生下了一對龍鳳胎,聞硯更是喜不自勝,直接請了長假在家陪著,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整個侯府都看呆了。又過了幾年,
云舒依舊是那個被聞硯捧在手心里的三夫人,兒女雙全,笑容明媚,活得越發(fā)嬌媚動人。
她成了全京城女子最羨慕的對象,那些曾經的質疑和鄙夷,早已煙消云散。沒人知道,
為了娶到云舒,聞硯付出了多少。他頂住了家族的巨大壓力,
甚至不惜與幾位叔伯撕破臉皮;他動用了自己多年積攢的人脈和勢力,
掃清了所有阻礙;他甚至為了保護她,在一次針對她的暗害中,差點丟了性命。
聞硯性子冷淡,對這個世界本無多少眷戀,他見過太多黑暗與骯臟,早已心如磐石。
可自從遇見了云舒,這個像陽光一樣明媚溫暖的女子,他冰封的心漸漸融化。
他不愛這世間萬物,卻愿意為了她,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夜色漸深,云舒早已睡熟,
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聞硯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她的發(fā)絲,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與珍視。
他的小姑娘,他拼盡全力才娶回來的珍寶,他會用一生去守護。至于她只想當咸魚?沒關系,
他會為她撐起一片天,讓她在這片天地里,永遠無憂無慮,浪得飛起。
5 咸魚日常云舒在侯府的日子,過得比在京郊別院時更像條游刃有余的咸魚。
聞硯說到做到,給她在后院辟了好大一塊地。云舒沒用來種稀奇花草,
反倒圈了半畝地挖了個小池塘,養(yǎng)了幾尾錦鯉,又在池邊搭了個涼棚,擺上軟榻,
成了她新的摸魚據(jù)點。暖房也建起來了,里面不僅有荔枝,
還有她念叨過一句的嶺南芒果、西域葡萄,
甚至連她隨口提過 “不知道冰鎮(zhèn)蜜瓜是什么味”,聞硯都讓人在府里修了冰窖,盛夏時節(jié),
總能端出帶著白霜的清甜瓜果。侯府里不是沒有閑言碎語。二房的那位少夫人,出身名門,
當初本是屬意聞硯的,對云舒這個 “外室扶正” 的弟媳素來不待見,
明里暗里總愛挑些錯處。一次家宴,二少夫人故意打翻了湯碗,濺了云舒一身,嘴上道歉,
眼里卻滿是挑釁:“哎呀,三弟妹,真是對不住,你看我這手滑的。”換作尋常后宅婦人,
要么哭鬧不休,要么忍氣吞聲,要么就得想辦法懟回去。
云舒卻只是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衣襟,抬眼對一臉看好戲的二少夫人笑了笑:“無妨,
湯不燙,就是可惜了這碗燕窩,聞大人說這是貢品呢?!彼Z氣平淡,既沒惱也沒怨,
反倒像是在心疼那碗燕窩。坐在主位的老夫人眉頭微蹙,還沒開口,聞硯已經放下筷子,
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二嫂手滑,那就罰抄《女誡》一百遍吧,
讓管事媽媽盯著,抄不完不許出院子?!倍俜蛉四樕查g煞白,
不敢置信地看著聞硯:“三弟!你為了她……”“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聞硯打斷她,
目光落在云舒身上時,卻瞬間柔和下來,“湯灑了一身,難受嗎?我送你回房換衣服。
”云舒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你陪老夫人用膳吧。
” 她才懶得摻和這些家長里短,換身衣服回涼棚躺著不香嗎?看著云舒轉身離去的背影,
聞硯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他就是喜歡她這副樣子,不爭不搶,卻自有風骨,
仿佛這侯府的紛擾都與她無關。從那以后,府里再沒人敢明著給云舒使絆子。誰都知道,
這位三夫人是聞大人的逆鱗,碰不得。云舒對此毫無察覺,或者說,察覺了也懶得在意。
她的日子依舊過得規(guī)律:早上睡到自然醒,中午陪聞硯用膳(如果他回來的話),
下午要么在涼棚里看書打盹,要么帶著一雙兒女在院子里玩,晚上等聞硯回來,一起吃晚飯,
偶爾聽他說些朝堂上的事,她聽不懂也懶得懂,只負責點頭附和。聞硯卻樂在其中。
他在外面對付那些魑魅魍魎,回到家,看到云舒那張毫無陰霾的笑臉,
聽著孩子們奶聲奶氣的喊 “爹爹”,就覺得一身疲憊都煙消云散了。有一次,
聞硯處理一樁貪腐案,得罪了不少權貴。夜里,有人潛入侯府,目標直指云舒的院子。
云舒其實早就醒了。以她的修為,這點動靜怎么可能瞞得過她?她本想自己動手解決,
轉念一想,自家老板不是總說要保護她嗎?正好讓他表現(xiàn)表現(xiàn)。于是她翻了個身,
往聞硯懷里縮了縮,裝作被驚醒的樣子,迷迷糊糊地問:“怎么了?”聞硯早已察覺不對,
將她緊緊護在懷里,沉聲道:“別怕,有我?!毕乱豢?,窗外傳來幾聲悶響,
隨后便沒了動靜。聞硯安撫地拍了拍云舒的背,起身出去了片刻,
回來時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沒事了,睡吧?!?他躺回床上,將云舒摟得更緊了。
云舒 “嗯” 了一聲,往他懷里蹭了蹭,很快就 “睡” 了過去。心里卻在想:嘖,
老板這戰(zhàn)斗力還行,看來以后她的安全問題不用操心了,可以更安心地咸魚了。
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地過著。孩子們漸漸長大,兒子像聞硯,沉穩(wěn)聰慧,
小小年紀就顯露出息;女兒像云舒,嬌俏可愛,也是個愛偷懶的性子,
最大的愛好就是纏著爹爹要抱抱。云舒依舊是那個不愛管事的三夫人,
侯府的中饋由聞硯請的可靠嬤嬤打理,她只負責享受。聞硯的官越做越大,
從大理寺少卿到刑部尚書,再到后來的內閣大學士,權勢日盛,對她的寵愛卻有增無減。
京城里的人早已習慣了這位聞大人寵妻無度的樣子。有人說,聞大人是被三夫人下了降頭。
有人說,三夫人命好,走了八輩子運才能嫁給聞大人,還能得他如此相待。
只有聞硯自己知道,不是他寵著她,是她拯救了他。在遇到云舒之前,他的世界是黑白的,
只有查案、權斗、責任。是她帶著一身明媚的色彩闖進來,告訴她生活可以不用那么累,
可以有瓜果甜香,可以有午后陽光,可以有簡單的快樂。他為她撐起一片天,
不是為了讓她困在這方寸之地,而是為了讓她能永遠像現(xiàn)在這樣,無憂無慮,活得自在張揚。
又是一個午后,云舒躺在涼棚的軟榻上,手里拿著顆剝好的荔枝,
懶洋洋地喂給坐在旁邊看卷宗的聞硯。“聞大人,” 她突發(fā)奇想,
“咱們什么時候去江南玩玩?。课衣犝f那邊的西湖醋魚挺好吃的?!甭劤幏畔戮碜?,
咬過她手里的荔枝,順勢在她指尖輕咬了一下,看著她瞇起眼睛像只滿足的貓,
低笑一聲:“等我把手頭這樁案子結了,就帶你去。把孩子們也帶上,
讓他們看看江南的風光?!薄昂冒『冒?!” 云舒眼睛一亮,瞬間來了精神,
“那你快點把案子結了?!甭劤幙粗杠S的樣子,眼底笑意更深。好,他快點,
早點帶他的小姑娘去看更廣闊的天地。只要她想,別說江南,就是天涯海角,
他也會陪著她去。他的咸魚小夫人,就該這樣,在他的庇護下,永遠這么鮮活快樂,
浪遍這人間煙火。6 江南游歷江南的風,果然和京城不同。
沒有皇城根下那股子沉郁的威儀,反倒帶著水汽的溫潤,吹在人身上,懶洋洋的,
像云舒午后曬的陽光。他們一行人走得慢悠悠,聞硯特意吩咐了,不求快,只求穩(wěn)當舒適。
馬車是特制的,內里寬敞得像個小房間,鋪著厚厚的軟墊,
角落里堆著云舒愛吃的零嘴和幾本閑書。云舒大部分時間都窩在軟墊里,要么睡,要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