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女士,恭喜您喜得貴子。這是陸總吩咐送來的親子鑒定同意書,請您簽個字。我們會立刻安排,用最先進的加急技術(shù),最快24小時就能出結(jié)果?!?/p>
果然。迫不及待。
我靠在床頭,臉色蒼白,看著那份文件。上面冰冷地寫著提取孩子和陸沉舟的生物樣本進行DNA比對。
我沉默了幾秒,然后,在律師和旁邊女保鏢的注視下,緩緩伸出手。
“筆?!?/p>
律師立刻遞上筆。
我接過筆,指尖冰涼。目光掃過同意書下方需要簽字的地方。
然后,我手腕一轉(zhuǎn)。
筆尖沒有落在簽名欄。
而是落在了同意書上方,“被鑒定人(父)”的名字旁邊——
陸沉舟。
我在他的名字后面,用盡全身力氣,工工整整地寫下了兩個字:
【已故】。
寫完后,我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手一松,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病房里瞬間死寂。
律師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眼睛瞪得像銅鈴,難以置信地看著同意書上那觸目驚心的兩個字。
旁邊的女保鏢也愣住了。
“你……簡女士!你這是什么意思?!”律師反應過來,聲音都變了調(diào),帶著驚恐和憤怒。
我緩緩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處,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意思就是,”我的聲音虛弱,卻異常清晰,一字一句,砸在死寂的病房里,“陸沉舟,他死了。”
“一個死人,怎么做親子鑒定?”
律師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像是被雷劈中,猛地后退一步,指著我的手都在抖:“你……你胡說八道!陸總他……”
“不信?”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極其虛弱的、卻帶著詭異寒意的笑容,“你現(xiàn)在……打個電話給他試試?”
律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顫抖著手指撥通了陸沉舟的號碼。
嘟……嘟……嘟……
忙音。
無人接聽。
他額頭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不甘心地又撥了幾次。
依舊是忙音。
“不……不可能……”律師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眼神充滿了巨大的恐懼。
就在這時——
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穿著療養(yǎng)中心護工制服、戴著口罩帽子的男人沖了進來!他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屏幕正對著律師和女保鏢。
屏幕上,赫然是本地午間新聞的直播畫面!
漂亮的女主播一臉嚴肅,語速飛快:
“……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今日上午十時許,我市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發(fā)生一起嚴重連環(huán)追尾事故!據(jù)現(xiàn)場初步消息,事故造成多人傷亡……其中,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損毀嚴重,車內(nèi)人員……據(jù)悉,該車登記車主為我市著名企業(yè)家陸沉舟先生……目前救援正在緊張進行中,陸先生情況不明……”
畫面切換。一片狼藉的事故現(xiàn)場。扭曲變形的豪車殘骸。閃爍的警燈和救護車燈……
平板“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律師和女保鏢如遭雷擊,徹底石化在原地!臉上血色盡失,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茫然!
陸沉舟……真的出事了?!
病房里一片混亂。律師和女保鏢徹底慌了神,一個瘋狂打電話試圖聯(lián)系外界確認,一個六神無主地盯著地上的平板。
我靠在床頭,冷眼旁觀著他們的恐慌。
計劃第一步,成了。
車禍是真的。但陸沉舟在不在那輛車上?那輛車的目標本就是我!是我讓陸沉嶼想辦法制造一場“意外”,目標是我離開療養(yǎng)中心的車輛。陸沉嶼顯然做得更絕,直接把目標換成了陸沉舟本人!看來那張照片的威力,遠比我想象的大。
混亂中,我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掀開被子下床。
“你……你要干什么?!”女保鏢發(fā)現(xiàn)我的動作,警惕地看過來,但眼神里還殘留著巨大的驚惶。
“上廁所?!蔽依淅涞貋G下一句,腳步虛浮地走向病房內(nèi)的獨立衛(wèi)生間。
關(guān)上門,反鎖。
我立刻走到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水聲掩蓋了我的動作。
我彎腰,從抽水馬桶水箱蓋的夾層里(這是前幾天趁護士不注意藏進去的),摸出了一個用防水袋包裹好的舊手機和一張新的SIM卡。
這是陸沉嶼按約定送進來的“道具”之一。
我迅速裝上SIM卡,開機。
信號微弱,但勉強能用。
我顫抖著手指,撥通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我老家張奶奶鄰居家小賣部的公用電話。這是我唯一記得的、與外界非陸家關(guān)聯(lián)的聯(lián)系方式。
漫長的等待音。
每一秒都像在油鍋里煎熬。
終于,電話被接起。一個帶著濃重口音的中年女聲:“喂?找誰?”
“張嬸!是我,簡窈!”我壓低聲音,語速飛快,“麻煩您!快!快去找張奶奶!告訴她,‘鑰匙’!‘鑰匙’在‘盒子’里!讓她把‘盒子’里的東西,交給一個叫‘林風’的律師!快!一定要快!告訴他‘計劃啟動’!”
“???窈窈?你說啥?什么鑰匙盒子?”張嬸顯然一頭霧水。
“張嬸!求您了!照我說的做!找張奶奶!‘鑰匙’在‘盒子’里!給林風律師!告訴他‘計劃啟動’!十萬火急?。 蔽?guī)缀跏窃诘秃?,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