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鑰匙硌在阿萊掌心，邊緣磨得指腹發(fā)疼，那寒意順著血管往骨頭縫里鉆，活像塊吸了血的陳年寒冰。她沒半分猶豫，伸手從吧臺抽屜里拽出那瓶朗姆酒 —— 瓶身還沾著咖啡漬，標簽皺得發(fā)舊。擰開瓶蓋時，琥珀色的酒液晃了晃，她猛地傾斜瓶口，酒液 “嘩啦” 一聲澆在壁爐里的執(zhí)照殘骸上。“轟” 的一聲，幽藍的火焰突然躥起半米高，映得她眼底一片妖異的亮，連睫毛上都沾了點火星的影子。
張總的律師剛觸到手機殼的皮質(zhì)紋路，指尖就猛地一僵 —— 阿萊的目光突然掃過來，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凌，冷得能穿透皮肉，死死釘在她手背上?！笆謾C留下?！?阿萊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種非人的平靜，像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或者，你想當(dāng)這新規(guī)則下的第一個‘計時者’？”
律師的喉嚨動了動，剛想辯解，就看見阿萊從吧臺下抽出一把剔骨刀 —— 刀身閃著冷光，刀刃鋒利得能映出人影。“哐當(dāng)” 一聲，刀拍在臺面上，震得杯碟都跟著顫。律師看著那刀，又看看阿萊毫無波瀾的臉，終于明白這女人是真的瘋了，她顫抖著把手機放在吧臺上，皮質(zhì)外殼還沾著她手心的汗。
阿萊沒再看律師，徑直走向玻璃門。外面的雨下得更急了，城市在雨幕里扭曲成一團模糊的影子，霓虹燈的光泡在積水里，碎得像一地爛玻璃。她拎起那塊雪 “今日推薦” 的硬紙板，又翻出三罐噴漆 —— 紅的漆罐捏在手里，指節(jié)泛白。
律師趴在吧臺后，眼睜睜看著阿萊在玻璃上 “作畫”：紅色漆液炸開第一筆時，像撕開了道血淋淋的口子。她手腕翻飛，“時間**” 四個字寫得狂放又猙獰，每一筆都帶著咬牙切齒的狠勁，活像被困住的野獸在嘶吼；黑色的 “入內(nèi)須知” 一條接一條，字縫里都透著寒氣；最后用金色漆勾邊時，那光澤裹著紅黑兩色，在雨水中晃得人眼暈，活像個吃人的陷阱。過往的路人停下腳步，有人舉著手機拍照，議論聲隔著玻璃傳進來，嗡嗡的像蒼蠅叫。
阿萊丟了空漆罐，走回吧臺時，律師的心臟還在狂跳。她撿起律師的手機，指尖劃過冰冷的屏幕，沒看半眼隱私信息，直接點開微信置頂?shù)?“金絲雀籠主人”—— 張總的頭像還是那只金雕，透著股居高臨下的傲。她把攝像頭對準玻璃門上的規(guī)則，按下拍攝鍵，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遞到律師眼前：“張先生，您的愛巢鑰匙在我手里。新店開張，首單優(yōu)惠 —— 押金免了，請您務(wù)必賞光，來簽個 VIP 包廂協(xié)議？地址您熟。一小時內(nèi)不到場，我只好用鑰匙開門，直播參觀您的‘藏品間’了。您知道我說的是哪間?！?/p>
律師的倒抽冷氣聲在空蕩的咖啡館里格外清晰 —— 她太清楚了 “藏品間” 是什么地方了，里面鎖著的不是古董，是張總這些年藏的 “要命證據(jù)”！手機剛發(fā)出去信息，就瘋狂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正是 “金絲雀籠主人”。阿萊冷笑一聲，直接掛斷，幾秒后，短信跳進來，字里行間都透著氣急敗壞：“阿萊！你瘋了？！把鑰匙還回來！你想要什么？！錢？五百萬我給你！馬上撤銷那個狗屁協(xié)議！”
阿萊把手機屏幕轉(zhuǎn)向律師，嘴角勾著抹嘲諷的笑：“看，時間很貴，張總已經(jīng)急了。” 話音剛落，她就抓起手機，扔進旁邊裝滿冰水的玻璃杯里 —— 氣泡 “咕嚕嚕” 冒上來，屏幕閃了幾下，徹底暗了，像條淹死的魚。
她轉(zhuǎn)身拿起自己的手機，屏幕還停在 Vincent 那條惡毒短信上。阿萊的眼神冷得像刀，手指劃過屏幕，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 —— 里面的照片瞬間跳出來：第一張是 Vincent 赤身裸體跪在王總腳邊，臉上堆著諂媚的笑，王總的手還搭在他頭上；第二張里，他西裝革履，正把一包白色粉末塞進官員的公文包；第三張是份 HIV 陽性報告，姓名欄 “Vincent Li” 幾個字刺得人眼疼。
阿萊的唇角勾起抹殘忍的弧度，選中照片，附上一句話發(fā)給 Vincent：“王總的腳好舔嗎？李局長的‘茶葉’好送嗎？還有，你今早的體檢報告… 顏色真別致。一小時內(nèi)滾到咖啡館，否則這些‘藝術(shù)照’會出現(xiàn)在你公司內(nèi)網(wǎng)、你老婆娘家家族群、以及你跪舔過的每一位‘貴人’郵箱里。計時開始?！?/p>
短信發(fā)出去的瞬間，Vincent 的電話就打了進來。阿萊直接掛斷，拉黑號碼，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扔在吧臺 —— 屏幕還在亮，陌生號碼一個接一個打進來，像催命符似的。她走到倉庫，拖出那臺酒 POS 機 —— 機身蒙著層厚灰，按鍵都發(fā)黃了。她利落地接好電源，連上新平板，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代碼流滾得像瀑布。
“你在干什么？” 律師的聲音發(fā)顫，隔著老遠問。
“給他的金絲籠，打造一把專屬的鎖。” 阿萊頭也不抬，按下確認鍵的瞬間，就 POS 機突然 “嗡 ——” 的一聲低鳴，屏幕像死而復(fù)生般亮起。幽幽的藍光裹著猩紅的倒計時器，00:00:00:000 的數(shù)字跳得又快又急，下面 “生命流逝，財富蒸發(fā)” 的小字，像用血寫的，透著股往人心里鉆的寒意。
“滴答、滴答、滴答……” 電子合成音在空曠的咖啡館里響著，規(guī)律得像死神的腳步聲。就在這時，“砰” 的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了 ——Vincent 渾身濕透地沖進來，雨水順著他的西裝下擺往下淌，昂貴的羊絨料子貼在身上，皺得像團爛紙。他頭發(fā)緊貼頭皮，皮鞋底沾的泥在地板上拖出長印，雙眼紅得要滴血，沖到吧臺前就砸臺面：“阿萊！你這個瘋婊子！把照片刪掉！立刻！馬上！”
阿萊緩緩抬眼，目光平靜得像在看只螻蟻。她拿起掃碼槍，沒說一個字，“滴” 的一聲，紅光掃過 Vincent 胸前的工牌。POS 機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尖銳的蜂鳴聲炸響，屏幕上的字跳出來：
【警告！檢測到低信用值個體！】
【身份：Vincent Li】
【信用評估：極度危險（負債率 988%）】
【押金規(guī)則豁免失?。 ?/p>
【請?zhí)峁┑戎档盅何铮航ㄗh選項 —— 腎臟（左 / 右）或角膜（左 / 右）】
【倒計時：10…9…8…】
Vincent 的罵聲卡在喉嚨里，眼睛死死盯著 “抵押腎臟” 幾個字，臉色從通紅變成慘白，嘴唇哆嗦著，連呼吸都忘了。律師捂著嘴，大氣不敢出，窗外的雨聲和 POS 機的倒計時聲混在一起，像催命的二重奏。
阿萊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噠、噠” 的聲音清脆又冷。她走到 Vincent 面前，能聞到他身上雨水混著古龍水的餿味 —— 還有他衣領(lǐng)上那點刺眼的口紅印。阿萊伸出兩根手指，用指尖厭惡地捻起那點紅，然后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
她把紙巾按在 Vincent 慘白的臉上，聲音輕得像情人間的呢喃，卻裹著毒：“Vincent，你這身行頭，刷的是誰的卡？你老婆那個新買的限量版 LV Neverfull……” 她頓了頓，看著 Vincent 瞳孔猛地收縮，才一字一句地補完，“是用我當(dāng)初躺在醫(yī)院里，流掉第一個孩子時，張總?cè)咏o我的那筆臟錢買的吧？”
紙巾從 Vincent 臉上滑落，像張嘲諷的訃告。POS 機的倒計時跳到了 “3…2…1…”，滴答聲里，藏著誰的喪鐘？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