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于停了。城市被沖刷得濕漉漉的，霓虹燈的光映在積水里，碎成一片扭曲的影子?！皶r間**” 里，阿萊指尖還殘留著掰斷校園卡的刺痛，歡歡那張清純的臉，像幻影似的在眼前晃了晃。她把斷卡丟進(jìn)垃圾桶，動作隨意得像丟塊垃圾 —— 瘋批學(xué)妹，早就成了過去式。
手機屏幕亮了，是小磊的信息，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關(guān)切：“姐，學(xué)校保衛(wèi)處找我問話了… 歡歡真的偷了致癌物想害你？她被送進(jìn)‘安寧療養(yǎng)中心’了… 姐，你還好嗎？” 阿萊沒回復(fù)，她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 VIP 包廂里的人 —— 張總已經(jīng)在里面待了兩天兩夜，該 “收網(wǎng)” 了。
她拿起平板，調(diào)出包廂監(jiān)控。畫面里的張總徹底沒了往日的派頭，蜷縮在角落，眼窩深陷，嘴唇干裂得起皮，昂貴的西裝皺得像團(tuán)爛布。他死死盯著墻上的計時器 ——112:47:22:115，包廂里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 112 小時！而監(jiān)控角落的現(xiàn)實時間戳顯示，才過去 47 小時 15 分。
阿萊點開程序，冰冷的變聲在包廂里響起：“張先生，包廂計時 112 小時 47 分。基礎(chǔ)費加超時罰金，您欠費 24 億。您名下的股票，這兩天蒸發(fā)了 30 億… 江景別墅的產(chǎn)權(quán)證在我手里，您‘藏品間’里的‘小玩具’和兒童照片，高清備份傳去了七個國家的加密服務(wù)器。我動動手指，它們就能出現(xiàn)在全球媒體和國際刑警的郵箱里。”
張總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可腿軟得沒力氣，又重重地摔在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現(xiàn)在，您有兩個選擇?！?阿萊的聲音繼續(xù)，像法官在宣讀判決，“選擇一：簽《股權(quán)及債務(wù)無條件轉(zhuǎn)讓協(xié)議》，把您所有股份、債權(quán)和債務(wù)轉(zhuǎn)給我指定的代理人。然后，您可以從窗戶跳下去 —— 您的私人飛機，我會折現(xiàn)抵債。選擇二：我把‘藏品’發(fā)出去，再把您引渡回東南亞。您當(dāng)年在那里搶礦，埋了不少工人吧？還有幾個未成年受害者的家屬，一直在等您回去‘?dāng)⑴f’呢?！?/p>
平板屏幕上，電子協(xié)議彈出來，條款一條接一條，看得人眼暈。旁邊是張總在東南亞的 “罪證” 摘要，還有幾張模糊的偷拍照，全是他的 “特殊癖好”。包廂里的計時器 “滴答” 響著，像催命符似的，敲在張總的心上。
張總的眼睛死死盯著 “東南亞”“未成年” 那幾個字，臉色慘白 —— 他太清楚那些人的手段了，被引渡回去，比死還難受！他猛地看向單向玻璃，外面是城市的夜景，璀璨卻冰冷。他喉嚨里發(fā)出像野獸似的嗚咽，連滾爬爬地?fù)涞狡桨迩?，沾著淚水和污漬的手指瘋狂地按指紋，連協(xié)議內(nèi)容都沒看清！簽完后，他手腳并用地爬到窗邊，想跳下去 —— 卻發(fā)現(xiàn)窗戶是封死的，只有頂部能開一條通風(fēng)縫！
“開窗！給我開窗??！” 張總歇斯底里地拍著防彈玻璃，對著攝像頭嘶吼，聲音嘶啞得像破鑼。
阿萊在平板上輕輕一點。“嗡” 的一聲，通風(fēng)縫緩緩打開，只有手臂寬的空隙，冰冷的夜風(fēng)灌進(jìn)包廂。張總看著那條縫，又回頭看了眼平板上的協(xié)議，眼神徹底瘋了。他猛地站起來，臉上露出種解脫又怨毒的表情，指著攝像頭嘶吼：“阿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在下面等你 ——！??！”
喊完，他毫不猶豫地把額頭往金屬窗框上撞！不是跳，是用盡全身力氣猛撞！“撞！“咚” 的一聲悶響，鮮血瞬間從他額頭迸出來，染紅了窗框。他的身體抽搐了一下，軟軟地癱倒，額頭卡在縫里，鮮血順著玻璃往下淌，在霓虹下像條詭異的血蛇。
包廂里一片死寂，只有計時器還在跳：00:52:01:333。張繼業(yè)，曾經(jīng)翻云覆雨的資本大鱷，就這么以屈辱又丑陋的方式，結(jié)束了自己的命。他的眼睛圓瞪著，死死 “盯” 著攝像頭，滿是怨毒。
阿萊面無表情地關(guān)掉監(jiān)控 —— 張總的結(jié)局，從他簽協(xié)議時就注定了。自殺？意外？都不重要。她拿起電話，撥通一個特殊號碼，聲音平靜得像在說天氣：“目標(biāo)‘金絲雀’，VIP 包廂意外撞窗身亡?，F(xiàn)場已鎖定，按 A 類預(yù)案處理?！z產(chǎn)’接收程序啟動?！?/p>
掛了電話，阿萊感到一絲疲憊，卻更多的是冰冷的空寂。她給自己倒了杯清水，剛喝一口，就聽見輕輕的推門聲 —— 是婷婷，她的閨蜜。
婷婷穿著米色套裝，妝容精致，手里拎著愛馬仕包包，看起來還是那個讓人羨慕的 “人生贏家”。可她眼底的疲憊藏不住，眼下的烏青用遮瑕都蓋不住。左手腕上的百達(dá)翡麗表帶調(diào)得很松，故意遮住下面的淤青，手指捏著包包帶子，指節(jié)泛白。
“阿萊，” 婷婷的聲音有些沙啞，她走到吧臺前，沒敢看阿萊的眼睛，“老樣子，一杯冰美式。雙份濃縮，不加糖。” 她頓了頓，補充道，“給我老公的，他一會兒來接我?！?/p>
阿萊的目光掃過她的手腕，又落在她微微顫抖的指尖，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婷婷被看得不自在，勉強扯出個笑：“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你的手，” 阿萊的聲音很輕，卻像針?biāo)频脑M(jìn)婷婷心里，“表帶下面，是昨晚的新傷吧？他打的？”
婷婷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眼神慌亂地躲閃，下意識地用右手捂住左手腕：“沒… 沒有！是不小心碰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心虛的顫抖。
阿萊沒再追問，轉(zhuǎn)身走向咖啡機。研磨聲響起，咖啡豆的香氣飄出來，卻沒驅(qū)散這空間里的冷意。她動作嫻熟地萃取、加冰，冰塊在杯里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奥犝f，他最近在爭‘宏遠(yuǎn)集團(tuán)’的大單子？” 阿萊背對著婷婷，聲音平靜無波，“競爭對手是王總的公司？壓力很大吧？”
婷婷的身體微微一震，低低地 “嗯” 了一聲，沒多說。
“壓力大，就容易犯錯?！?阿萊把冰美式放在吧臺上，推給婷婷 —— 深褐色的液體在冰塊間晃著，透著股冷意，“尤其是應(yīng)酬的時候，酒喝多了，嘴上就沒個把門的。”
婷婷猛地抬頭，看向阿萊 —— 她的眼神深邃得像潭水，仿佛能看穿自己所有的心思?！拔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婷婷的聲音更低了，手指緊緊攥著包包帶子，掌心全是汗。
阿萊從吧臺下拿出個銀色密封膠囊，放在冰美式旁邊 —— 膠囊很小，里面是近乎無色的粘稠液體?！白钚驴畹摹抡鎰?，” 她的聲音輕得像耳語，“實驗室流出來的，無色無味，混在酒或咖啡里，沒人能嘗出來。喝下去半小時，問什么答什么，事后只會記得自己喝斷片了?！?/p>
婷婷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眼睛死死盯著那個膠囊 —— 她太清楚這東西的用處了！宏遠(yuǎn)的趙董是關(guān)鍵，她老公為了這個單子，押上了所有身家！如果能知道王總的底價，知道趙董的偏好……
“他今晚… 約了趙董在‘云頂會所’談事…” 婷婷的聲音細(xì)若蚊蚋，眼神里滿是掙扎，卻又帶著點貪婪。
“哦？” 阿萊拿起膠囊，指尖輕輕捻動，“那地方的隔音效果據(jù)說不太好？走廊的監(jiān)控… 角度倒挺全的?！?她把膠囊放進(jìn)婷婷微顫的手心，指尖若有若無地拂過她手腕上的淤青 —— 那觸感冰冷，讓婷婷打了個寒顫。
“這杯咖啡，算我請他的?！?阿萊收回手，目光平靜地看著婷婷，“畢竟，夫妻一場?！?她的唇角勾起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補充道，“喝的時候，記得提醒他… 小心燙。”
婷婷的手心全是冷汗，攥著膠囊的手指在發(fā)抖 —— 這東西像根救命稻草，又像塊燒紅的烙鐵。她不敢再看阿萊的眼睛，抓起冰美式，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門，腳步慌亂得像后面有人追。
阿萊站在原地，看著窗外 —— 婷婷的保時捷很快開過來，她老公降下車窗，笑著接過咖啡，還親昵地捏了捏婷婷的臉，看起來溫文爾雅。車子絕塵而去，留下一道淡淡的車痕。
阿萊拿起手機，點開加密通訊軟件，輸入指令：“目標(biāo)：云頂會所 V888 包廂。啟動監(jiān)聽及錄像。關(guān)鍵詞：‘宏遠(yuǎn)’、‘底價’、‘王總’、‘回扣’?！?/p>
她放下手機，目光落在吧臺角落 —— 那里放著個密封袋，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這是她早上收到的國際快遞，來自東南亞，袋子里還有張紙條：“張繼業(yè)火化后的第一把骨灰。答應(yīng)你的?！?/p>
阿萊拿起密封袋，掂了掂，然后面無表情地打開，把骨灰倒進(jìn)旁邊的綠植盆 —— 那株蘭花早就被冷咖啡澆死了，枯枝敗葉堆在盆里?！皬U物，就該待在廢物該待的地方。” 她輕聲自語，聲音里沒半點情緒。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