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他知道了?誰告訴他的?林檬不可能,那就是...
“蘇婉?”我試探地問。
“看來是真的?!彼穆曇敉蝗焕淞讼聛?。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轉(zhuǎn)身面對他,卻見他嘴角掛著狡黠的笑。
“我開玩笑的?!彼UQ郏疤K婉確實跟我說了這個謠言,但我從沒相信過?!?/p>
我松了口氣。
他倚在欄桿上,姿態(tài)放松,“不過,還挺有創(chuàng)意的,不是嗎?”
“這種無聊的謠言...”我聲音發(fā)緊,“你居然不當回事?”
“因為我了解你。”他輕聲說,“沈子衿教授不是那么膚淺的人。”
這句話像箭一樣刺中我的良心。我正是為了那么膚淺的理由接近他的??!
“周末有個私人設(shè)計展,”他突然轉(zhuǎn)換話題,“參展的都是業(yè)內(nèi)新銳,你有興趣嗎?”
我遲疑了。理智告訴我要保持距離,可心底有個聲音在尖叫著答應。
“我...”
“李老師!”蘇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院長找你!”
李尋嘆了口氣:“總是這樣?!彼逼鹕?,”考慮一下展覽的事?我周六下午三點在校門口等你。”
他沒給我拒絕的機會,說完就轉(zhuǎn)身離去,留下我獨自站在露臺上,裹著他的外套心亂如麻。
回到文學院席位,林檬立刻湊過來:“怎么樣?我看你們在露臺上聊得很開心嘛!”
“蘇婉散布謠言,說我接近李尋是因為打賭?!蔽覊旱吐曇?,“他好像不信,但...”
“但什么?”
“但我確實是因為打賭才接近他的??!”
林檬罕見地沉默了。良久,她嘆口氣:“子衿,老實說,你還覺得這只是一個賭約嗎?”
我抬起頭:“什么意思?”
“你看他的眼神,”她指指我的胸口,“還有這里跳動的頻率,早就超出學術(shù)研究的范疇了?!?/p>
我想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匯。因為她說得對——當李尋握住我的手腕時,我心跳快得根本不像在做“研究”。
“我不知道...”我喃喃道。
活動結(jié)束后,我婉拒了林檬的夜宵邀請,獨自回到公家。
李尋的外套還搭在我臂彎里,散發(fā)著淡淡的雪松香氣。我鬼使神差地舉起來嗅了嗅,隨即被自己的行為羞得滿臉通紅。
“沈子衿,你瘋了嗎?”我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說。
手機震動起來,是李尋發(fā)來的信息:“外套不用急著還,周六帶來就行??紤]得怎么樣了?”
我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方。該答應嗎?繼續(xù)這場莫名其妙的“狩獵游戲”?還是及時止損,回到我井井有條的學術(shù)生活?
正當我猶豫時,又一條信息進來:“展覽上有套基于《洛神賦》的交互設(shè)計,我覺得你會感興趣?!?/p>
他太懂得如何擊中我的軟肋了?!堵迳褓x》正是我博士論文的研究對象之一。
“好吧?!蔽医K于回復,“周六見?!?/p>
發(fā)完我就后悔了,立刻給林檬打電話:"我答應跟他去看展覽了!我是不是瘋了?"
“早該如此!”林檬歡呼,“進展到哪一步了?牽手了嗎?接吻了嗎?”
“都沒有!”我羞憤交加,“只是正常的社交活動?!?/p>
“穿著他的外套回家也算‘正?!??”林檬壞笑,“對了,那個謠言的事...”
她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蘇婉她真的在到處傳播。我剛收到設(shè)計學院朋友的短信,說半個學院都在議論這事?!?/p>
我的胃沉了下去:“有多嚴重?”
“目前只是八卦級別?!绷置拾参康?,“但如果傳到文學院領(lǐng)導耳朵里...”
我明白她的未盡之言。上次院長已經(jīng)警告過我注意影響,如果再傳出這種謠言,我的職業(yè)聲譽可能真的會受損。
掛斷電話,我輾轉(zhuǎn)難眠。凌晨兩點,我爬起來打開電腦,搜索李尋提到的設(shè)計展。結(jié)果讓我大吃一驚——這不是普通的學院展覽,而是業(yè)內(nèi)頂尖的新銳設(shè)計展,參展者都是獲得過國際大獎的新秀,門票早就售罄。
李尋為什么邀請我?他真的相信我只是出于學術(shù)興趣接近他嗎?如果他知道真相,會怎么看我?
我想起李尋在露臺上說的話:”沈子衿教授不會為那么膚淺的理由接近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我在辦公室門口遇到了張教授。
“沈教授,”他笑容可掬,“聽說昨晚的聯(lián)誼會很精彩?”
我強作鎮(zhèn)定:“常規(guī)活動而已?!?/p>
“是嗎?”他壓低聲音,“我聽到一些傳聞,說你跟設(shè)計學院那位...呃...關(guān)系特殊?!?/p>
我的心跳加速:“什么傳聞?”
“說你們早有約定,這次聯(lián)誼只是做戲給外人看?!彼馕渡铋L地說,“當然,我不信這些閑言碎語。不過...”
“不過什么?”
“下個月的職稱評審,院里很看重師德師風?!彼呐奈业募?,“你是青年骨干,別讓私事影響前途啊?!?/p>
“那我就不懂意思了,我與他,男未婚女未嫁的。學校舉辦這次聯(lián)誼會,不也是在解決單身的問題嗎?何來師德師風問題呢?”我有些氣惱道。
“我也是為了你好,那我就先走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握緊了拳頭。蘇婉的謠言已經(jīng)傳到文學院了,而且被扭曲得更加離譜。
中午,林檬沖進我辦公室,臉色凝重:“最新消息!蘇婉不知道從哪聽說你和我的賭約,正在設(shè)計學院大肆宣揚!”
“她怎么可能知道?”
“"我也納悶!”林檬咬著嘴唇。
我倒吸一口冷氣。
“現(xiàn)在怎么辦?”林檬快哭出來了,“李尋要是相信...”
“周六我會告訴他真相?!蔽蚁露Q心,“在他從別人那里聽說之前。”
"你想好了?"林檬瞪大眼睛。
“想好了。”我苦笑,“反正賭約已經(jīng)不重要了?!?/p>
這句話脫口而出后,我和林檬都愣住了。因為這意味著我承認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我對李尋的感情,早已超越了那個愚蠢的賭約。
林檬輕輕抱住我:“對不起,打什么賭呀?!?/p>
“不,我要謝謝你。”我拍拍她的背,“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遠不會真正了解他?!?/p>
周六很快到來。我站在校門口,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手里捧著李尋的外套。
遠處,熟悉車子向我開來。他朝我揮手微笑。
這一刻,我終于不得不面對自己拼命逃避的事實:在這場反向狩獵中,我早已淪為獵物。而最諷刺的是,我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