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湊過來，用課本擋著臉，笑得肩膀直抖：“哈哈哈哈哈，早上讓你笑我，報應來了吧？”
“你小聲點?！绷謳Z瞪了他一眼，“我不過是走神了，總比被老李頭叫去辦公室強?！?/p>
“那不一樣。”陳昊梗著脖子，“你是上課不專心，我是被冤枉的?！?/p>
“你還好意思說?！绷謳Z拿起筆在草稿紙上畫了個哭臉。
陳昊的笑聲戛然而止，撓了撓頭。他往講臺看了眼，壓低聲音，“不過說真的，你剛才走神想啥呢？魂都飛了?！?/p>
林嶼沒接話，筆尖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畫著星星，像夏晴帆布包上的掛墜。
下課鈴一響，陳昊立刻滿血復活，拉著林嶼往小賣部沖：“走，買冰棒去，這天熱得能煎雞蛋?！?/p>
小賣部冰柜前擠滿了人，陳昊搶了兩根綠豆冰棒，遞了一根給林嶼?！爸形缛ナ程贸燥埐?？”他撕開包裝紙，冰棒上的水珠滴在手上，“聽說今天有糖醋排骨?！?/p>
“去?！绷謳Z咬了口冰棒，甜絲絲的涼意順著喉嚨往下滑，“正好我媽早上塞了個豆沙包，分你一半。”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林嶼忍不住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夏晴和蘇曉。食堂里人來人往，他掃了一圈，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找啥呢？”陳昊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魂不守舍的，不會是在找夏晴吧？”
“別瞎說。”林嶼把視線收回來，“我就是看看有沒有空位?！?/p>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剛扒了兩口飯，陳昊突然指著門口：“欸，那不是蘇曉嗎？”
林嶼抬頭看過去，蘇曉正端著餐盤往樓上走，身邊沒跟著夏晴。“她一個人？”林嶼問。
“可能夏晴在樓上吃吧?！标愱粖A了塊排骨，“藝術班不是有小食堂嗎？她們偶爾會去那邊。”
林嶼哦了一聲，低頭扒飯，心里卻有點失落。早上還盼著能見到夏晴，結果連個人影都沒看著。
吃完飯回教室午休，陳昊趴在桌上沒多久就打起了呼嚕。林嶼睡不著，翻開數(shù)學練習冊。他拿起筆，在旁邊寫了簡單的解題步驟，像老師平時劃重點那樣，把關鍵步驟用紅筆標出來。
下午的課過得飛快，最后一節(jié)自習課，班里的人都心不在焉，筆轉得比誰都快。放學鈴還沒響，老李頭就抱著教案走了進來，班里瞬間安靜下來。
“周末了，大家好好休息。”老李頭靠在講臺上，手里轉著紅筆，“但別光顧著玩，高三了，周末是彎道超車的好機會。”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班，“尤其是基礎薄弱的同學，把這周的錯題整理整理，不懂的趕緊問?！?/p>
陳昊在下面翻了個白眼，用口型跟林嶼說：“又開始了?！?/p>
老李頭又說了幾句注意事項，才宣布放學。班里的人跟開閘的洪水似的往外涌，林嶼和陳昊卻坐在座位上沒動。
“等多久了？”陳昊伸了個懶腰，“她們不會忘了吧？”
“應該不會?！绷謳Z看著窗外，“可能在收拾東西?！?/p>
話音剛落，就看見蘇曉和夏晴出現(xiàn)在樓梯口，蘇曉正拖著夏晴往樓上走，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兩人走進教室時，蘇曉一屁股坐在陳昊旁邊的空位上，揉著腿嘆氣：“真累啊，爬六樓比跑八百米還費勁，還是二樓好?！?/p>
夏晴站在門口，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星星掛墜晃了晃：“不好意思，來晚了，剛才收拾畫具耽誤了點時間?！?/p>
“沒事?！绷謳Z趕緊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坐這兒吧?！?/p>
蘇曉突然轉頭盯著陳昊：“說，你今天為什么沒跟林嶼一起下來找我們？不想來？”
“冤枉啊?！标愱慌e起手作投降狀，“我被老李頭叫去辦公室了，不然早到了。”
“哦，好吧，原諒你了?！碧K曉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在你這么慘的份上，等會兒講題我就不打擾你們了?！?/p>
夏晴從書包里掏出數(shù)學練習冊，翻到折角的那一頁：“就是這幾道題，我總弄不懂?！彼钢坏缿妙}，“就是這個我老是算錯?！?/p>
林嶼拿起筆在草稿紙上寫。
……
“哦，原來是這樣?！毕那琰c點頭，筆尖在練習冊上劃了劃，“我之前總把原來的數(shù)當成現(xiàn)在的數(shù)，難怪算不對?！?/p>
林嶼又給她講了兩道題，夏晴學得很快，一點就通。陳昊和蘇曉在旁邊沒打擾，陳昊在玩手機游戲，蘇曉則在看夏晴的速寫本，時不時發(fā)出小聲的驚嘆。
不知不覺就到了七點，蘇曉看了眼時間：“不早了，我媽該催了?！?/p>
“那我們也走吧?！毕那绾仙暇毩晝?，“謝謝你啊林嶼，我懂了?！?/p>
“不客氣?！绷謳Z把紅筆遞給她，“不會的下次再問?！?/p>
四人一起往樓下走，到了教學樓門口，蘇曉突然想起什么：“對了，明天的展是下午兩點吧？我們在門口集合？”
“嗯。”林嶼點頭，“我騎車去，你呢？”
“我爸送我?！毕那缯f，“到時候門口見?！?/p>
分道揚鑣時，林嶼回頭看了眼，夏晴正和蘇曉往小區(qū)門口走，夕陽把她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陳昊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擦，看啥呢？魂又丟了?！?/p>
“沒看啥。”林嶼跨上自行車，“走了。”
“明天去不去打球？”陳昊蹬著車問，“老地方，三點鐘?！?/p>
“不去，我有約了。”林嶼說。
陳昊做了個“懂得都懂”的表情，擠眉弄眼地說：“行吧，不打擾你約會?！?/p>
“不是約會，是去看展。”林嶼糾正他，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
回到家，爸爸還沒回來。林嶼把書包往沙發(fā)上一扔，徑直走進廚房。昨天的番茄炒蛋沒做好，今天他想再試試。
“哥，你又要做黑暗料理啊？”妹妹林溪從房間里跑出來，扎著羊角辮，手里還抱著個洋娃娃。
“嗯？等會全給你吃。要不要來幫忙？”林嶼從冰箱里拿出番茄和雞蛋。
“要！”林溪立刻跑到水池邊，踮著腳尖想開水龍頭，“我洗菜！”
林嶼把番茄遞給她，看著她踮著腳在水池里搓番茄，像只努力夠食物的小兔子?！奥c洗，別把衣服弄濕了。”
“知道啦。”林溪頭也不抬，認真地洗著番茄，水珠濺得滿臉都是。
兄妹倆折騰了半天，總算把番茄炒蛋端上了桌。這次的賣相比昨天好多了，番茄沒糊，雞蛋也沒碎成小塊。林嶼嘗了一口，咸淡正好，心里有點得意。
剛吃完飯，手機就震動了，是夏晴發(fā)來的：“今天在家吃的?！?/p>
林嶼回復：“奶奶親自下廚？”
“嗯，做了清蒸排骨，一點味道都沒有?！毕那绨l(fā)來個哭臉的表情，“我和爸爸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
林嶼看著屏幕。他指尖在屏幕上敲：“明天看完展，我?guī)闳コ院贸缘模屑颐骛^的番茄雞蛋排骨面特別香?！?/p>
“好啊。”夏晴回得很快，后面跟著個笑臉可愛表情包。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一直在微信上聊天。夏晴說她奶奶下午突然做菜，結果把鹽罐打翻了，最后干脆不放鹽，弄得排骨沒滋沒味。林嶼說他妹妹洗菜時差點把番茄扔到地上，還好他反應快接住了。
聊到九點多，夏晴說要去洗澡了，林嶼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機。他走到廚房，看著水槽里妹妹沒洗干凈的番茄蒂。
明天去看展，要不要帶點自己做的番茄炒蛋？林嶼摸了摸下巴，又覺得不太好，天氣這么熱，菜容易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