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個賭鬼,在我高考前欠了三百萬高利貸,連夜跑路。討債的找上門,砸了我家的房子,
限我一周內(nèi)還錢。走投無路時,我找到了我從小跟到大的發(fā)小,京圈真正的太子爺。
他正和一群頂級二代在私人會所里賽車,隨手丟給我一張卡。「這里面有三萬,
先去把傷治了,別跟著我丟人現(xiàn)眼?!谷f,對我那三百萬的巨債,不過是杯水車薪。
看著他們把幾十萬的紅酒當水喝,我攥緊了拳頭,啞著嗓子開口:「哥……各位哥,
你們……你們誰需要人頂罪嗎?只要三十萬,我替你們?nèi)プ??!谷珗鏊兰牛?/p>
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1「有意思?!挂粋€公子哥,趙辰,一掌把我拍倒在地,
一腳踩住我的手?!肝页鋈偃f,前幾天我撞了個人,你去頂?!埂肝页鋈f!把他給我,
我那樁陳年舊案正好缺個替死鬼!」說話的是李澤,他坐在角落的陰影里,聲音比蛇還冷。
發(fā)小沈聿一拳砸在桌上,指著所有人怒吼:「今天誰敢動他一下,我讓你全家在京城消失!」
包廂里的空氣凝固了。趙辰的腳還踩在我的手背上,碾了碾。骨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挑釁地看著沈聿:「沈大少,你這是什么意思?他自己開的口,我們不過是滿足他的愿望。
」「是啊,阿聿,」李澤慢悠悠地晃著酒杯,「一個跟班而已,值得你這么大動干戈?」
沈聿的胸膛劇烈起伏,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他死死瞪著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瞪出兩個洞。
「林峰,你給我滾起來!」我撐著地,想爬起來。鉆心的疼。我看著沈聿,
他眼里的怒火幾乎要把我燒成灰??赡桥鹄?,
我看到更多的是被冒犯的、屬于上位者的尊嚴。而不是心疼。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不是在心疼我,他是在氣我給他丟了人。氣我這條他養(yǎng)的狗,居然敢當著外人的面,
自己找別的主人?!干蝽?,」我開口,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我需要錢?!埂肝医o你了!」
他把那張卡狠狠砸在我臉上,「三萬塊不夠你治傷?你還想要什么!」三萬。
我的手被踩在地上,我的尊嚴被踩在地上。而他問我三萬塊夠不夠。李澤輕笑一聲,
那笑聲在死寂的包廂里格外刺耳?!干蝽玻f塊,也就夠你開瓶酒??蓪δ愕男「鄟碚f,
是救命錢。」「他缺的不是三萬,是三百萬?!估顫烧f完,看向我,眼神像在估價一件商品。
「不,現(xiàn)在是三千萬了?!顾丫票畔拢酒鹕?,一步步朝我走來?!噶址澹前??
我給你三千萬,你替我做事?!埂改愀?!」沈聿瞬間暴怒,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沖過來就要拽開李澤。李澤卻只是側(cè)身一躲,輕飄飄地說:「沈聿,別忘了,
這里不是你的地盤?!埂付遥銌栠^他自己的意見嗎?」所有人的目光,
再次聚焦在我身上。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頭,迎上李澤的目光。然后,我看著暴怒的沈聿,
一字一句地說:「沈哥,我選三千萬?!?沈聿的表情,在那一刻徹底凝固了。
他眼中的怒火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然的、冰冷的陌生。仿佛他從不認識我。
趙辰也愣住了,難以置信地松開了踩在我手上的腳。我終于能動了。我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
拍了拍膝蓋上的灰。手背上一片青紫,火辣辣地疼。我沒有看沈聿,而是徑直走向李澤。
「李哥,您說的話,算數(shù)嗎?」李澤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當然。」
他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一張支票簿和一支筆。刷刷刷寫下一串數(shù)字,然后撕下來,遞給我。
「三百萬定金。事成之后,付清尾款。」我伸出那只被踩得發(fā)抖的手,接過了那張薄薄的紙。
三百萬。紙很輕,卻又重逾千斤?!咐罡?,我需要做什么?」我問?!覆患薄!?/p>
李澤拍了拍我的肩膀,「先去把你的麻煩解決了?!埂该魈鞎腥寺?lián)系你。」他說完,
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的沈聿,轉(zhuǎn)身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包廂。趙辰也覺得沒趣,啐了一口,
跟著走了。偌大的包廂,瞬間只剩下我和沈聿。還有一地的狼藉。沈聿一言不發(fā),
只是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看著我??戳撕芫煤芫?。久到我以為他會像小時候一樣,
沖上來揍我一頓,再罵我一頓,然后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伤麤]有。
他只是冷冷地開口:「林峰,你真讓我惡心?!拐f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門被重重地甩上,
發(fā)出巨大的聲響,震得我心口一顫。我站在原地,手里捏著那張三百萬的支票,
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惡心?在他眼里,我為了錢出賣自己,很惡心??伤麄儼讶嗣攦簯?,
把法律當擺設(shè),就不惡心了嗎?我低頭看了一眼支票。然后走過去,
撿起被沈聿砸在我臉上的那張銀行卡。卡上還沾著灰。我把它和支票放在一起,走出了會所。
外面的空氣很冷,吹在我臉上,讓我清醒了許多。我先去了銀行,把支票兌現(xiàn)。
看著手機銀行里多出來的一長串零,我沒有半點喜悅。然后,我給討債的頭子打了個電話。
「喂,彪哥嗎?我是林棟的兒子?!闺娫捘穷^傳來嘈雜的聲音和不耐煩的咒罵?!稿X呢!
湊夠了嗎?沒湊夠別他媽來煩我!」「湊夠了?!刮移届o地說,「本金三百萬,利息多少,
您算一下,我一次性還清?!闺娫捘穷^沉默了。過了幾秒,
才傳來彪哥狐疑的聲音:「你小子……哪兒來的錢?」「這個您不用管。」「把賬號給我,
我現(xiàn)在就轉(zhuǎn)給你?!鼓玫藉X的彪哥效率很高,半小時后,我收到了他還清欠款的確認視頻,
視頻里是我爸那張鼻青臉腫的臉。他對著鏡頭說:「兒子,爸對不起你……」
我直接掛斷了視頻。對不起?如果對不起有用,我這十幾年的苦又算什么?解決完這件事,
我打車去了醫(yī)院。不是為了治我手上的傷。我掛了急診,找了個醫(yī)生,說我出了點意外,
需要做個全身檢查。特別是腦部CT。我需要一份完整的、權(quán)威的、能證明我現(xiàn)在身體健康,
神志清醒的醫(yī)療報告。做完這一切,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我拿著一沓檢查報告,
坐在醫(yī)院冰冷的長椅上,等待著李澤的電話。我知道,游戲才剛剛開始。而我,
已經(jīng)把自己的命,押上了賭桌。3李澤的電話在第二天中午打了過來。一個陌生的號碼,
聲音經(jīng)過處理,聽不出情緒?!傅匠悄蠌U棄車場來,一個人?!拐f完就掛了。
我打車到了指定地點。這里荒無人煙,四處都是生銹報廢的汽車骨架,像一座鋼鐵墳?zāi)埂?/p>
一輛黑色的商務(wù)車停在空地中央,車窗緊閉,看不清里面。我走過去,車門應(yīng)聲打開。
李澤坐在后座,手里把玩著一個金屬打火機,咔噠,咔噠。「上來?!刮易诉M去,
車門在我身后關(guān)上。車里很暗,只有李澤手里的火機偶爾亮起一簇火苗,照亮他一半的臉。
「支票兌錯了?」他問?!笡]有,謝謝李哥?!刮野厌t(yī)院的檢查報告遞過去,
「這是我的體檢報告,證明我身體健康,精神正常?!估顫山舆^報告,隨意翻了翻,
然后丟在一邊?!改惚任蚁氲穆斆??!埂肝抑皇窍胱尷罡绶判?,我不是個瘋子,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埂概??」他挑起眉毛,「那你倒是說說,你清楚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直視他的眼睛?!肝仪宄罡缒枰牟皇且粋€簡單的替死鬼?!?/p>
「三千萬買一條命,太貴了?!埂妇退闶顷惸昱f案,只要操作得當,找個亡命徒,
三百萬足夠讓他把牢底坐穿?!估顫勺旖堑男σ飧盍耍骸咐^續(xù)說?!?/p>
「您之所以開價三千萬,還當著沈聿的面,一是因為您和他不對付,想借機打他的臉。」
「二是因為,您要頂?shù)倪@個案子,非常棘手。它需要的不是一個蠢笨的死士,
而是一個腦子清醒,能扛得住審訊,能把所有證據(jù)鏈都完美閉合的‘演員’?!埂付?,」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就是最好的人選?!埂笧槭裁??」「因為我跟在沈聿身邊十年,
我是京圈里最不起眼的影子。我見過你們所有人最真實的樣子,聽過你們酒后吐的真言,
我知道你們的禁忌和軟肋?!埂肝伊私饽銈兊乃季S方式,我能模仿得惟妙惟肖?!?/p>
「最重要的是,我一無所有,爛命一條。我死了,沒人會在意。我進了監(jiān)獄,也沒人會探望。
」「我沒有弱點?!刮艺f完,車廂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有打火機咔噠咔噠的聲音,
像是在為我的生命倒計時。半晌,李澤終于笑了。他鼓了鼓掌?!妇??!埂噶址?,
你確實讓我刮目相看?!顾掌鸫蚧饳C,從旁邊拿起一個牛皮紙袋,丟給我。
「這是案子的資料,你看一下?!埂缚赐辏粤怂??!刮掖蜷_紙袋,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文件。
我一頁一頁地翻看。越看,心越沉。這不是一樁簡單的舊案。七年前,
城西發(fā)生了一起惡性綁架撕票案,受害者是當時一位地產(chǎn)大亨的獨生女。案子轟動一時,
但兇手始終沒有找到,成了懸案。而卷宗里所有的線索,
都被人為地指向了一個方向——一個當時只有十七歲的少年。那個少年,因為證據(jù)不足,
最終沒有被起訴??晌铱粗碜诶锬菑埡诎椎淖C件照,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凝固了。
照片上的人,有著一張和沈聿七分相似的臉。那是他還沒完全長開的,略顯青澀的哥哥,
沈昭。那個傳說中,體弱多病,一直在國外療養(yǎng)的沈家大少爺。我猛地抬起頭,看向李澤。
「你……你想嫁禍給沈家?」李澤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覆皇羌薜??!?/p>
「是物歸原主?!?「什么叫物歸原主?」我的聲音在發(fā)抖,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一個正在瘋狂成形的猜測。李澤看著我震驚的表情,似乎很滿意。
他慢悠悠地點上一根煙,煙霧繚繞在他冰冷的臉上?!缸置嬉馑??!埂府斈曜鱿履羌碌娜?,
就是沈昭?!埂钢豢上?,沈家的勢力太大,硬生生把這件事壓了下去,
還給他偽造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和病歷,送出了國?!埂付沂掷铮心馨阉斔赖淖C據(jù)?!?/p>
李澤吐出一口煙圈,眼神變得狠厲?!干蚣液臀覀兝罴叶妨诉@么多年,是時候做個了斷了?!?/p>
「我不需要你頂罪,林峰?!埂肝倚枰悖蔀橹缚厣蛘训?,最后一個證人?!埂肝乙悖?/p>
親口告訴所有人,七年前,你親眼目睹了沈昭的暴行。」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涼了。
讓我去做偽證,去指控沈聿的親哥哥?那個從小把我當親弟弟一樣看待,
會給我買最新款游戲機,會在沈聿欺負我時唯一護著我的沈昭哥?不……不可能。
沈昭哥那么溫柔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種事?!肝也恍??!刮?guī)缀跏敲摽诙觥?/p>
「這是污蔑!」李澤冷笑一聲,掐滅了煙。「信不信,由不得你?!埂改阋呀?jīng)拿了我的錢,
上了我的船。」「林峰,你沒有回頭的路了?!顾蜷_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回去把資料背熟,每一個細節(jié)都不能錯。」「一個星期后,我會安排你‘自首’?!?/p>
我失魂落魄地走下車,手里緊緊攥著那個牛皮紙袋,像攥著一塊烙鐵。
黑色的商務(wù)車絕塵而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鋼鐵墳場中央。冷風灌進我的喉嚨,又冷又疼。
李澤的計劃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我死死罩住。他算準了我缺錢,算準了我跟沈聿決裂,
算準了我無依無靠,只能任他擺布。他甚至連我的“價值”都算計得清清楚楚。
一個和沈家關(guān)系親近,又因為錢和沈聿反目成仇的“知情人”,我的證詞,
將會是壓垮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多么完美的劇本。我回到租住的地下室,房間里一片漆黑,
散發(fā)著潮濕的霉味。我沒有開燈,就這么抱著紙袋,在床邊坐了一整夜。腦子里亂成一團。
一邊是李澤給的三千萬,和背后那張吃人的網(wǎng)。另一邊,是沈聿冰冷的眼神,
和沈昭哥曾經(jīng)溫暖的笑臉。我該怎么辦?真的要為了錢,去背叛那個曾經(jīng)真心待我的人嗎?
可是不這么做,我面對的將是李澤無窮無盡的報復(fù)。我斗不過他。天快亮的時候,
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拿出手機,翻到一個我以為永遠不會再撥打的號碼。沈聿。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頭傳來他極不耐煩的聲音。「你又想干什么?」「沈聿,」
我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李澤要對付你們家?!埂杆易鰝巫C,
指控沈昭哥是七年前那樁撕票案的兇手?!闺娫捘穷^,死一般的寂靜。過了許久,
沈聿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arle的顫抖?!改阏f什么?」「我說,」
我閉上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復(fù),「李澤手里有證據(jù),他要我當污點證人,把沈昭哥送進監(jiān)獄。
」「……林峰,你現(xiàn)在在哪?」「我在……」我的話還沒說完,沈聿就粗暴地打斷了我。
「你以為我會信你?」他的聲音充滿了譏諷和鄙夷?!笧榱隋X連命都不要的人,
現(xiàn)在又跑來跟我演什么兄弟情深?」「你是不是覺得,從我這里能敲到比三千萬更多的錢?」
「林峰,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賤呢?」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進我的心里。
我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是啊。我怎么忘了。在他眼里,
我早就是一個為了錢可以出賣一切的賤人了。我所有的掙扎,所有的猶豫,在他看來,
都不過是一場待價而沽的表演。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我慢慢地,擦干了眼淚。
心里某個地方,好像有什么東西,徹底碎掉了。我對著電話,
用一種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靜到冷酷的語氣,輕輕地說:「沈聿,你說的對?!?/p>
「我搞錯了?!埂肝也皇莵硖嵝涯愕?。」「我是來告訴你,準備好給你的好哥哥,收尸吧。」
5掛掉電話,我將手機狠狠砸在墻上,四分五裂。世界清靜了。我坐在黑暗里,
聽著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心臟的位置空蕩蕩的,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塊。沈聿,你贏了。
你成功地,把我最后一絲對過去的留戀,也親手斬斷了。從這一刻起,我林峰,只為自己活。
我打開燈,刺眼的光線讓我瞇起了眼。我重新拿起那個牛皮紙袋,把里面的資料倒在桌上,
一張一張,仔細地看。李澤給的資料很全。從案發(fā)經(jīng)過,到現(xiàn)場勘查,再到法醫(yī)報告,
甚至還有幾張模糊的、據(jù)說是從監(jiān)控里截下來的嫌疑人側(cè)臉照。照片上的人,
確實和年輕時的沈昭有幾分神似。但我知道,這都是假的。李澤是個高明的騙子,
他給我的這份“真相”,不過是他精心編織的謊言。他要我背的,不是事實,
而是一個讓他足以扳倒沈家的劇本。我花了兩天時間,將這份劇本背得滾瓜爛熟。
每一個時間點,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個表情,每一個語氣。我把自己想象成一個真正的目擊者,
一個因為害怕而躲藏了七年,最終良心發(fā)現(xiàn),決定說出真相的可憐人。我對著鏡子練習,
一遍又一遍。直到鏡子里的那個人,眼神里充滿了恐懼、悔恨和掙扎。連我自己都快要相信,
我真的看到了那一切。第三天,一個陌生號碼聯(lián)系我,是李澤的人。他給了我一個地址,
一家心理診所?!咐罡绨才诺模屇闳タ纯?。」我明白,這是流程的一部分。
一個背負了七年秘密,即將站出來指證兇手的人,心理狀態(tài)必然是不穩(wěn)定的。
這會讓我的“證詞”顯得更加真實可信。我按照地址找了過去。診所很高級,
裝修得安靜又私密。接待我的是一位看起來很溫和的女醫(yī)生。她沒有問我太多尖銳的問題,
只是像聊天一樣,引導(dǎo)我說話。我按照“劇本”,向她“傾訴”了我的“痛苦”。
我說我七年來夜夜噩夢,總能看到一個女孩絕望的臉。我說我害怕,怕被報復(fù),
所以不敢說出來。我說我現(xiàn)在終于鼓起勇氣,但內(nèi)心依然備受煎可。女醫(yī)生耐心地聽著,
不時地做著記錄。結(jié)束的時候,她給了我一個溫和的擁抱。「孩子,你做得很對。說出來,
就是一種解脫?!刮易叱鲈\所,陽光刺眼。
我不知道李澤會從這個醫(yī)生這里得到一份怎樣的評估報告。但我知道,我的表演,很成功。
接下來的幾天,我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我把自己關(guān)在地下室里,
反復(fù)揣摩李澤給我的“劇本”。同時,我也在做另一手準備。我用李澤給我的錢,
買了一臺高配置的電腦,又找黑客買了一套頂級的匿名軟件。從我決定不再回頭的那一刻起,
我就知道,我不能把自己的命運完全交到李澤手上。這個男人比沈聿更可怕,他喜怒無常,
心狠手辣。今天他可以為了對付沈家而利用我,明天就能為了滅口而除掉我。
我必須有自己的底牌。我的底牌,就是這十年來,我作為沈聿跟班所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那些被他們當成笑話講出來的腌臢事,那些被他們隨手丟棄的商業(yè)機密,
那些隱藏在光鮮亮麗下的黑暗交易。過去,這些是我的噩夢?,F(xiàn)在,它們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整理,將記憶里的碎片一點點拼湊起來。我要織一張比李澤更大的網(wǎng)。
一張能把所有人都網(wǎng)在里面,讓他們互相牽制,互相忌憚的網(wǎng)。只有這樣,
我才能在這場權(quán)貴的殺戮游戲中,找到一絲生機。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李澤的人再次聯(lián)系我,告訴我,“自首”的時間,定在今晚。地點,市公安局。6晚上八點,
我按照指示,獨自一人來到市公安局門口。夜色深沉,
警局門口的警徽在燈光下閃著冰冷的光。我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值班的警察看到我,
愣了一下?!改愫茫惺裁词聠??」「警察同志,」我低下頭,
聲音控制在一種壓抑的顫抖中,「我要自首?!埂覆唬皇亲允住沂莵砼e報的。」
「我要舉報七年前城西那樁撕票案,我知道兇手是誰。」這句話,像一顆炸雷,
在安靜的大廳里炸開。值班警察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立刻把我?guī)нM了一間審訊室,
并迅速上報。很快,兩個看起來級別不低的刑警走了進來。為首的中年男人國字臉,
眼神銳利,自我介紹叫張隊?!改阏f,你知道七年前案子的兇手?」「是?!刮姨痤^,
眼神里是精心排練過的恐懼和決心?!杆钦l?」「沈……沈昭?!刮彝鲁鲞@個名字,
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張隊的瞳孔猛地一縮。另一個年輕警察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沈家在京城是什么樣的存在,他們比誰都清楚。「你有什么證據(jù)?」
張隊的聲音變得異常嚴肅?!肝摇矣H眼看到的?!?/p>
我開始“講述”那個被我背得滾瓜爛熟的故事。我說七年前,
我無意中撞見了沈昭和那個女孩爭吵。我說我看到沈昭情緒激動,把女孩拖上了一輛車。
我說我當時太害怕了,所以不敢說出來。我的敘述充滿了破綻,
但又因為我極度恐懼和不安的情緒,而顯得格外“真實”。一個被嚇壞了的少年,時隔七年,
記憶出現(xiàn)偏差和混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張隊和年輕警察對視一眼,沒有打斷我,
只是飛快地記錄著。等我說完,張隊沉默了片刻?!改阏f的這些,時隔七年,很難查證?!?/p>
「我……我還有別的證據(jù)!」我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