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吾之魂,換汝之生!”
“以吾之運,鋪汝之路!”
他嘔出心頭血,灑向陣眼,整個人在瞬間蒼老了下去,滿頭青絲化為雪白。
就在他意識即將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用盡所有力氣,發(fā)出了一聲溫柔到極致,又破碎到極致的低語。
“云兒,活下去?!?/p>
“我要為你掃平一切障礙?!?/p>
“這一次,換我來愛你……用我的所有,換你一世無憂?!薄?/p>
我才回過神,淚眼模糊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原來所謂的系統(tǒng),不過是他神魂的一部分,是他在另一個時空,用生命和所有一切,為她點亮的一盞燈。
“莫麟騁……”
我哽咽著,撲進了他的懷里。
所有的委屈,兩世的痛苦,在這一刻盡數(shù)傾瀉。
過了許久,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才試探性地,輕輕地,落在了我的背上。
“云兒……”
他收緊了手臂,將我更深地嵌入他的懷抱。
我緩緩抬起頭,伸出手,指尖輕輕撫上他蒼白俊美的臉頰。
“你的頭發(fā)……”我啞聲開口,“是不是因為我?”
“都過去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以后,有我?!?/p>
我看著他,淚水卻又一次涌了上來。
“莫麟騁,你這個……傻子?!?/p>
【叮!頂級瘋批復仇系統(tǒng)已激活?!?/p>
“莫麟騁,”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這一次,換我來守護你?!?/p>
他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將我重新拉入懷里!
“好?!?/p>
良久,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落下這一個字。
那晚之后,王府里的下人都發(fā)現(xiàn),他們那位喜怒無常、手段狠戾的攝政王,變了。
變得……更讓人看不懂了。
我不過是清晨多咳嗽了兩聲,他便將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請進了王府,挨個給我診脈!
我用膳時,隨口說了一句“這道水晶肘子火候稍過”,他面無表情地放下筷子。
下一刻,王府總管連滾帶爬地進來,身后跟著抖成篩糠的大廚房管事和廚子。
“王爺饒命!王妃饒命!”
我還沒反應過來,莫麟騁冰冷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拖下去,一人二十杖,趕出王府?!?/p>
“莫麟騁!”我連忙拉住他的袖子。
他回過頭看我:“云兒,他們讓你不高興了?!?/p>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隨口一說?!蔽矣行┛扌Σ坏?,“你這樣會嚇到他們的?!?/p>
他沉默地看著我,良久,才對外面揮了揮手:“罷了,念在王妃求情,杖刑免了,這個月的月錢全扣。”
那幾人頓時如蒙大赦,磕頭如搗蒜地退了出去。
我無奈地看著他:“你沒必要這樣?!?/p>
“有必要?!蹦闷鹂曜?,夾了一塊剔好魚刺的魚肉放進我碗里,“在這王府,你就是規(guī)矩。讓你有一絲一毫的不順心,就是他們的死罪?!?/p>
任新復被放出來了。
他被革去了功名,任家也被抄了家,如今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喪家之犬。
楊元元那個女人倒是機靈,在任家被抄之前,就卷了任新復僅剩的一點私房錢跑了,不知所蹤。
我對此并不意外。
前世,楊元元就是在榨干任新復最后一絲價值后,毫不留情地將他拋棄,轉而攀上了另一位高官。
“在想什么?”莫麟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從背后環(huán)住我的腰,下巴輕輕擱在我的肩窩。
“在想一條狗?!蔽翌^也不回地說道。
“哦?”他輕笑一聲,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廓,“需要我派人處理掉嗎?”
“不用,”我搖了搖頭,“有些狗,還是得親手打才過癮。更何況,他還欠著我一樣東西。”
我開始主動運用腦海中那個與我神魂相連的“系統(tǒng)”。
【厄運預警:三日后,吏部尚書貪墨受賄,結黨營私一事將被揭發(fā),證據(jù)確鑿,滿門抄斬?!?/p>
我將這件事告訴了莫麟騁。
他看著我,眼神幽深:“云兒是如何得知的?”
我眨了眨眼,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p>
他愣了一下,隨即低沉地笑了起來,語氣寵溺:“好,我們的秘密?!?/p>
三日后,御史臺果然呈上血書,彈劾吏部尚書。龍顏大怒,當場下令徹查,抄出的金銀財寶,幾乎堆滿了半個國庫。
而我娘的那份嫁妝,早已被吏部尚書的夫人賞給了府里的下人,不知所蹤。
不過沒關系,我已經(jīng)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日子就在這種甜蜜又緊張的氛圍中一天天過去。
我以為任新復會像只過街老鼠一樣躲起來,沒想到,他竟然還有臉找上門來。
那天,我正準備出門去城外的慈安堂施粥,剛走到王府門口,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就沖了過來,跪倒在我的馬車前。
“云兒!云兒是我??!”
那聲音嘶啞難聽,我卻還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短短半個月不見,他像是老了二十歲,曾經(jīng)那個意氣風發(fā)的探花郎,如今滿臉污垢,眼神渾濁,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餿味。
我坐在馬車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中沒有一絲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你是哪位?”我掀開車簾,故作不識地問道。
任新復猛地抬起頭,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眼中爆發(fā)出狂喜和癡迷。
“云兒,是我,新復??!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楊元元那個賤人,是她蒙騙了我!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個??!”
他聲淚俱下,匍匐在地上,試圖來抓我的裙角。
王府的侍衛(wèi)立刻上前,將他死死按住。
周圍已經(jīng)聚攏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對著他指指點點。
“這不是之前那個吏部侍郎嗎?怎么搞成這副德行了?”
“聽說他要娶平妻,被王妃休了,現(xiàn)在后悔了唄!”
“活該!我們王妃現(xiàn)在是攝政王妃,天仙一樣的人物,他算個什么東西!”
聽著周圍的議論,任新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但他還是不死心,朝著我大喊:“云兒!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發(fā)誓,我以后一定全心全意對你!”
“重新開始?”
我笑了,那笑聲清脆,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任新復,你是不是忘了?我生辰那日,你帶著楊元元登堂入室,逼我接受平妻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p>
“你當著全京城人的面,說我柳依云善妒不賢,配不上你任家婦的時候,又是何等的意氣風發(fā)?”
“如今一無所有了,就想起我了?”
我每說一句,任新復的臉色就白一分。
“我……我那是被豬油蒙了心!”他急切地辯解,“云兒,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
“情分?”我打斷他,聲音冷了下來,“我與你的情分,早在你讓我跪下給楊元元奉茶的時候,就斷得一干二凈了。”
“滾。”
我放下車簾,不想再看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你不能這么對我!”任新復還在瘋狂地嘶吼,“你忘了我們以前……”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冰冷如刀鋒般的聲音,忽然從我身后響起。
“她忘了,本王可還替她記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