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院的幾天,安苒沒再出現(xiàn),自然的,說要一直陪著你的傅西宸也消失了。
傅心安心底再也生不出任何漣漪,只是痛恨,過去那么多年,在傅西宸眼里她就是條小狗。
招之即去揮之即來。
出院那天,是秦梅來接她的。
“回老宅,你這副模樣婁家人怎么能不生疑。”
“嗯。”
傅心安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乖巧順從。
秦梅看著她。
其實傅心安性子溫柔,若是身份清白,倒也不能不同意。
回到老宅,傅心安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
手機(jī)傳來信息。
「安寶,最近公司太忙了,我好想你」
「媽說你需要靜養(yǎng),回老宅了?」
「我今晚來找你」
傅心安沒有回復(fù),冷笑一聲。
虛偽。
夜色如墨,傅心安躺在床上,睜著眼,毫無睡意。
突然,一陣細(xì)微的聲音從窗外傳來,緊接著,窗鎖被輕輕撥動。
傅心安心臟一縮,瞬間繃緊了身體。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年少時,傅西宸無數(shù)次這樣深夜爬窗進(jìn)來,只為了偷得片刻與她相依。
那時,每一個深夜都充滿了甜蜜的期待。
窗戶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利落地翻進(jìn)來。
“安寶?”他壓低聲音,試探地叫了一聲,朝著床邊摸來。
傅心安沒有動,也沒有出聲,只是在一片黑暗中冷冷地看著那道輪廓。
傅西宸熟練地坐到床邊,伸手想碰她的臉,卻被她猛地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
“安寶,還在生我的氣?”他語氣放得極軟,帶著濃濃的討好,“我知道,無人機(jī)那件事是我沒安排好,讓你受傷了,我恨不得打死我自己!公司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我在給你準(zhǔn)備更大的驚喜,補(bǔ)償你的生日?!?/p>
他俯下身,試圖靠近她:“等你身體好點,我?guī)闳ケ鶏u看極光,你不是一直想去嗎?就我們兩個人,誰也不帶。安苒那邊我已經(jīng)打發(fā)了,以后絕不會再讓她出現(xiàn)在你面前惹你心煩?!?/p>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話語里的承諾像過去一樣動聽。
若是從前,傅心安早已心軟,投入他的懷抱。
可現(xiàn)在,她只覺得每一個字都虛偽得令人作嘔。
更大的驚喜?是準(zhǔn)備等安苒肚子大起來,給她一個喜當(dāng)媽的驚喜嗎?
“說完了嗎?”她的聲音干澀冰冷,沒有一絲波瀾,“說完可以走了。”
傅西宸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是這個反應(yīng)。
他以為她只是鬧脾氣,哄哄就好。
他伸手強(qiáng)行握住她冰涼的手:“安寶,別這樣,我知道你難受,孩子的事我們以后再說,領(lǐng)養(yǎng)的也一樣……”
“滾。”傅心安抽出手,指向窗戶,“我不想看見你?!?/p>
傅西宸是高傲的,他蹙了蹙眉,并沒有再繼續(xù):“好,那你好好休息。”
他相信他的安寶會想通的。
傅西宸匆匆又從窗戶翻了出去,動作依舊利落。
傅心安鬼使神差地赤腳走到窗邊,隱藏在厚重的窗簾后面。
樓下,傅西宸的車并未立刻駛離,車?yán)镉袃删呱碛啊?/p>
傅心安瞳孔驟縮。
她猛地轉(zhuǎn)身,打開房間角落的一個舊木箱,從最底下翻出一個有些年頭的天文望遠(yuǎn)鏡。那是傅西宸十六歲時送她的生日禮物,他說:“安寶,以后我們用這個看同一片星空,就像我一直看著你?!?/p>
她手腳冰涼地將望遠(yuǎn)鏡架到窗前,顫抖著調(diào)整焦距。
清晰的視野瞬間將遠(yuǎn)處車內(nèi)的一切拉到了眼前。
車內(nèi),安苒正摟著傅西宸的脖子哭泣,傅西宸似乎在說什么,然后低頭吻去她的眼淚。接著,那個吻變了味。
兩人身影交疊,車窗上迅速漫起一層白霧,車子開始有規(guī)律地晃動起來……
望遠(yuǎn)鏡從手中滑落,“哐當(dāng)”一聲砸在地板上,鏡片碎裂。
傅心安踉蹌著后退,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緩緩滑坐在地。
她沒有哭,只是覺得心臟那塊地方,好像被望遠(yuǎn)鏡的碎片扎穿了,冷風(fēng)呼呼地往里灌,帶走最后一絲溫度。
原來,他所謂的急事,就是在離她咫尺之遙的車?yán)铮土硪粋€女人上演活春宮。
原來,她拼盡全力守護(hù)的愛情,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荒誕可笑、她一人沉淪的獨(dú)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