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三年,丈夫嚴振是軍區(qū)大院里人人稱頌的鐵血營長,而我是他最體面的軍嫂。
直到我從他剛換下的軍裝口袋里,摸出了一顆化了一半的大白兔奶糖。我攥著那顆黏膩的糖,
像攥著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從不吃糖,那這顆只在特殊年節(jié)才舍得買的稀罕物,是給誰的?
是哪個“她”,讓他一個鋼鐵硬漢,在口袋里藏了這么一份甜蜜?
我決定親手撕開他模范丈夫的偽裝,卻沒想過,糖紙剝開后,
藏著的不是另一個女人的風(fēng)花雪月,而是一個能把人骨頭都碾碎的秘密。01“嫂子,
又給我們嚴營長洗衣服吶?真是賢惠?!睂﹂T張嬸的大嗓門穿透了筒子樓薄薄的墻壁,
我“嗯”了一聲,手上搓洗衣領(lǐng)的動作沒停。肥皂沫順著我手腕往上爬,浸濕了袖口。
嚴振的這件軍裝,肩章已經(jīng)被磨得有些發(fā)白,領(lǐng)口永遠是筆挺的,像他那個人一樣,
一絲不茍,堅硬得讓人心折,也讓人心寒。結(jié)婚三年,他給我的永遠是背影。
不是在訓(xùn)練場上,就是在去任務(wù)的路上。這婚姻,體面是真體面,寂寞也是真寂寞。
我習(xí)慣性地去掏他上衣的口袋,摸出一搭皺巴巴的毛票,還有一個硬硬的、黏黏的東西。
我攤開手心,是一顆大白兔奶糖。[1][2]八十年代,這玩意兒可是稀罕物,
結(jié)婚辦喜事才舍得擺出來。[2] 糖紙被汗浸得有些軟了,黏在糖身上,剝開的一角,
露出里面乳白色的糖體,已經(jīng)有些融化變形。我的心,也跟著那顆糖,被什么東西燙了一下,
縮成一團。嚴振從不吃甜食。他說甜膩的東西會消磨男人的意志。那這顆糖,是為誰準備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野草一樣在我心里瘋長。“曉燕,發(fā)什么愣呢?衣服都快搓破了。
”張嬸又在門口喊。我猛地回神,將糖死死攥在手心,沖她擠出一個笑:“沒什么,
想起點事兒?!薄澳慵覈罓I長可真有福氣,”張嬸一臉羨慕,“不像我們家老李,
臭襪子能塞床底下半個月?!蔽倚χ鴳?yīng)付,腦子里卻亂成一鍋粥。是哪個女人?
能讓嚴振這樣一個把紀律刻在骨子里的人,破了例?晚上,嚴振回來了,
帶著一身的汗味和塵土。他話不多,把帽子往桌上一放,就去倒水喝。搪瓷缸子磕在桌上,
發(fā)出“砰”的一聲。“今天訓(xùn)練很累?”我給他遞上毛巾,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斑€行。
”他接過毛巾,擦了把臉,喉結(jié)滾動,喝干了一整缸子水。我看著他,
這個男人有棱角分明的臉,麥色的皮膚,眼睛深得像潭水。他是軍區(qū)的驕傲,
是行走的荷爾蒙,也是我名義上的丈夫。飯桌上,我把那顆糖拿了出來,放在他飯碗邊。
“你口袋里的,都化了?!蔽业穆曇艉芷?,聽不出什么情緒。嚴振夾菜的動作頓住了。
他瞥了一眼那顆糖,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坝?xùn)練的時候,一個兵給的。
”他重新拿起筷子,語氣尋常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芭叮磕膫€兵這么大方,請營長吃糖?
”我盯著他的眼睛?!巴恕!庇质沁@樣。他總是這樣,惜字如金,
把所有情緒都藏在那張冷硬的面具下。我心里那股火“噌”地就上來了?!皣勒?,
你撒謊的時候,能不能別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放下筷子,聲音不大,
但在安靜的屋里,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人。他終于抬起頭,正眼看我?!懊蠒匝?,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冷笑,“這糖,是給誰的?不說清楚,
今晚這飯就別吃了。”空氣瞬間凝固。他看著我,眼神里沒有愧疚,沒有慌亂,
只有一種讓我窒息的平靜,和一絲……失望?!皠e鬧了,吃飯?!彼烟菗艿揭贿?,
給我夾了一筷子青菜。我一把揮開他的筷子,菜葉子掉在桌上?!皣勒?,我們是夫妻!
你口袋里揣著給別的女人的糖,還讓我別鬧?”他沒說話,只是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帽子。
“我去隊里一趟。”門“哐當”一聲被關(guān)上,留下我一個人對著一桌子沒動幾口的飯菜。
還有那顆被他丟在一邊的,黏糊糊的糖。夜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像放電影一樣,
閃過這三年的點點滴滴。我跟嚴振是相親認識的。他是戰(zhàn)斗英雄,我是文工團的舞蹈演員。
在外人看來,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芍挥形易约褐?,我們的婚姻,
更像是一場“搭伙過日子”的政治任務(wù)。他需要一個軍嫂來穩(wěn)定后方,
我需要一個軍人丈夫來獲得安穩(wěn)。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熱戀的癡纏,只有相敬如“冰”。
不知過了多久,我聞到一股煙味。我起身走到陽臺,看到嚴振一個人蹲在樓下,
指尖的煙頭在夜色里一明一暗。他從不在家里抽煙。他有心事。而這個心事,與那顆糖有關(guān),
與另一個女人有關(guān)。我攥緊了睡衣的衣角。嚴振,你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軍婚,
不是你的護身符。第二天,我故意起晚了。嚴(更正:此處應(yīng)為嚴振)已經(jīng)走了,
桌上放著一個溫?zé)岬酿z頭和一碗白粥。我看著那碗粥,心里五味雜陳。
他總是在這些小事上細致入微,卻在最關(guān)鍵的情感上,對我關(guān)上大門。我沒動那碗粥,
換了身衣服就出了門。我要去看看,這顆糖,到底是要送給誰。02軍區(qū)大院就這么大,
誰家有點風(fēng)吹草動,不出半天就能傳遍。我沒直接去打聽,女人那點事,捕風(fēng)捉影最傷體面。
我得自己找證據(jù)。我去了趟軍人服務(wù)社,裝作買東西,跟售貨員大姐拉家常?!巴踅?,
最近有什么新鮮貨沒?”“曉燕來啦,”王姐熱情地招呼我,“新到了一批的確良的布料,
顏色可俊了,給你家嚴營長做件襯衫?”“他那個人,你知道的,一年到頭就是那身軍裝。
”我笑了笑,話鋒一轉(zhuǎn),“對了王姐,最近大白兔奶糖好買嗎?我侄子快過生日了,
想給他寄點。”王姐一聽,壓低了聲音:“哎喲,可別提了。那玩意兒精貴著呢,
前兩天剛到了一批,沒半天就搶光了。聽說啊,是被一個大人物給包圓了。”“大人物?
”“可不是嘛,”王姐朝一個方向努了努嘴,“就后勤處的趙主任,親自來拿的,
說是給閨女解饞。嘖嘖,人家那閨女,可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后勤處趙主任的閨女,
趙雅芳。我心里“咯噔”一下。趙雅芳,文工團新來的臺柱子,年輕漂亮,
一雙眼睛像會說話。關(guān)鍵是,她看嚴振的眼神,從來都不清白。團里排練新節(jié)目,
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往嚴振帶的兵那邊湊。明眼人都看得出,那點心思都快溢出來了。
我之前只當是小姑娘不懂事,沒往心里去?,F(xiàn)在想來,是我太遲鈍了。
心里像被塞了一團亂麻,我謝過王姐,魂不守舍地往回走??斓綐窍聲r,
我看見嚴振和一個女人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說話。是趙雅芳。她穿著一身時髦的連衣裙,
襯得腰是腰,腿是腿。她仰著頭,正對嚴振說著什么,臉上帶著嬌俏的笑。而嚴振,
那個對著我永遠面無表情的男人,雖然還是站得筆直,但側(cè)臉的線條,似乎柔和了一些。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斑駁地落在他們身上。遠遠看去,竟有些刺眼的和諧。
我下意識地躲在了墻角,心跳得厲害。我看見趙雅芳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什么東西,
遞給嚴振。嚴振擺了擺手,沒要。趙雅芳似乎有些急了,又往前遞了遞,
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說了句什么。嚴振沉默了幾秒,最后還是接了過來,揣進了兜里。然后,
他轉(zhuǎn)身,朝我這邊走來。我慌忙縮回頭,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等我再探出頭時,
趙雅芳已經(jīng)走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而嚴振,正一步步走上樓梯。我飛快地跑回家,
關(guān)上門,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剛才那一幕,像慢鏡頭一樣在我腦子里反復(fù)播放。他接了。
他把趙雅芳給的東西,揣進了兜里。沒一會兒,鑰匙開鎖的聲音響起。嚴振推門進來,
看到我煞白的臉,愣了一下。“怎么了?不舒服?”他伸手想探我的額頭。我猛地后退一步,
避開了他的觸碰。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沉了下去?!懊蠒匝??!薄皠e碰我!
”我?guī)缀跏羌饨谐雎暋N宜浪赖囟⒅弦碌目诖?,那個剛剛裝過別的女人心意的口袋。
“你兜里是什么?”他順著我的視線看了一眼,然后抬起頭,迎上我的目光?!皼]什么。
”“沒什么?”我氣得發(fā)笑,“嚴振,你當我是傻子嗎?我剛才都看見了!
趙雅芳給了你什么?”他沉默了。這種沉默,比他直接承認更讓我難受?!敖o我看看!
”我沖過去,伸手就去掏他的口袋。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鐵鉗。
“你鬧夠了沒有!”他第一次對我吼,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怒火。我手腕生疼,
眼淚不爭氣地涌了上來?!拔音[?”我哭著笑,“嚴振,是我在鬧,還是你在逼我鬧?
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那顆糖是不是也是她給你的?”“不是?!彼卮鸬煤芸?,很干脆。
“那是誰?”他松開我的手,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我。“這件事,你別管?!薄拔覄e管?
”我徹底崩潰了,“嚴振,我是你老婆!你讓我別管?那你告訴我,我該管什么?
管你一天三頓飯吃飽了沒?管你軍裝洗干凈了沒?”“曉燕,你冷靜點?!薄拔液芾潇o!
”我抹了一把眼淚,從抽屜里翻出一張紙,一支筆,拍在桌子上?!皣勒瘢覀冸x婚吧。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什么?”“我說,離婚?!蔽铱粗?,一字一頓,
“我孟曉燕,雖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有我的驕傲。我伺候不了心里有別的女人的丈夫。
”他死死地盯著我,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我以為他會暴怒,會摔門而去。但他沒有。
他只是那么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過來,拿起桌上的筆,
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我看著那兩個龍飛鳳鳳舞的大字——嚴振。心,像是被瞬間抽空了。原來,他早就想好了。
03離婚協(xié)議簽了字,這事兒就算定了。但在部隊里,軍婚不是兒戲,
不是我倆簽個字就能算數(shù)的,還得打報告,等上級批準。嚴振把簽好字的協(xié)議推到我面前,
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進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我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感覺自己像個跳梁小丑。
我以為提出離婚能逼他說出真相,能讓他有哪怕一絲的挽留。結(jié)果,他比我還干脆。也好。
長痛不如短痛。我在客廳坐了一夜,天亮的時候,眼睛又干又澀。嚴振從房間出來,
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軍裝,像是要去參加什么重要的儀式。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復(fù)雜。
“報告……我會盡快打上去。”“嗯?!蔽覒?yīng)了一聲,嗓子啞得厲害。他走到門口,
手放在門把上,停頓了一下?!皶匝啵恪疹櫤米约??!闭f完,他拉開門,走了。
我看著他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突然覺得,這三年,就像一場夢。接下來的幾天,
我和嚴振陷入了徹底的冷戰(zhàn)。我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回來得越來越晚,有時候干脆就不回來了。大院里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也漸漸起來了。“聽說了嗎?
嚴營長跟他家那個鬧離婚呢!”“真的假的?看著挺好的一對啊。”“誰知道呢,男人啊,
官做大了,心思就活了。再說,文工團那個趙雅芳,
天天跟只花蝴蝶似的往他跟前湊……”這些話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割在我的心上。
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著,人也迅速地消瘦下去。這天,我正在家里發(fā)呆,
文工團的團長親自找上了門。“曉燕啊,身體好點沒?怎么也不來團里看看?
”王團長一臉關(guān)切?!皼]什么,就是有點不舒服。”我勉強笑了笑。王團長拉著我的手,
語重心長地說:“曉燕,夫妻倆,哪有不吵架的。嚴營長是個好同志,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我心里一酸,沒說話?!拔抑?,你心里有委屈。”王團長嘆了口氣,“趙雅芳那孩子,
年輕不懂事,我已經(jīng)批評過她了。你放心,她跟嚴營長,絕對沒什么?!薄巴鯃F長,
”我抬起頭,看著她,“您不用替他解釋。我們離婚,跟別人沒關(guān)系,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王團長還想再勸,被我送出了門。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我現(xiàn)在聽不進任何勸。
嚴振的心已經(jīng)不在我這了,再捆綁在一起,還有什么意思?周末,我回了趟娘家。
我媽看我瘦了一圈,眼淚當場就下來了。“這是怎么了?嚴振欺負你了?”我搖搖頭,
把離婚的事說了。我媽氣得直拍大腿:“胡鬧!真是胡鬧!軍婚是能說離就離的嗎?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媽,他心里有人了?!薄坝腥肆??”我媽愣住了,“誰?。?/p>
”我把糖和趙雅芳的事一說,我媽沉默了。良久,她嘆了口氣:“曉燕,男人都是一個樣。
你得有手段,把他給拉回來。就這么放手,不是便宜了那個狐貍精?”“媽,我不想爭了,
太累了?!蹦翘欤腋覌尨蟪骋患?,不歡而散。從家里出來,
我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八十年代的城市,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建筑,
街上的行人穿著藍色、灰色的衣服,匆匆忙忙。我感覺自己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我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嚴振。他正站在路邊,
和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說話。那個女人我認識,是陳嫂。她的丈夫是嚴振手下的一個排長,
去年在一次邊境沖突中犧牲了。陳嫂抱著孩子,臉上帶著淚痕,情緒很激動。
嚴振一直在安撫她,還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塞到孩子手里。孩子立馬就不哭了,
剝開糖紙,把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了嘴里。又是大白兔奶糖。我的腳步,像被釘在了原地。
所以,那顆糖,是給這個孩子的?可他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跟趙雅芳糾纏不清?
又為什么要那么干脆地簽下離婚協(xié)議?我腦子里一團亂麻。
我看到嚴振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陳嫂。陳嫂拼命地推辭,嚴振卻硬塞給了她,
然后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那個被我刻意壓下去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事情,好像沒有我想的那么簡單。我深吸一口氣,朝著陳嫂走了過去?!瓣惿?。
”陳嫂看到我,愣了一下,臉上有些不自然。“孟……孟姐。”“我剛才都看見了。
”我開門見山,“嚴振他……經(jīng)常來找你們嗎?”陳嫂的眼神閃躲了一下,低下了頭。
“沒……沒有,就是碰巧遇上了?!薄瓣惿蔽叶⒅难劬?,“老周是英雄,
嚴振是他最敬重的老領(lǐng)導(dǎo)。你們有困難,我們幫忙是應(yīng)該的。但是,我希望你跟我說實話。
”陳嫂的嘴唇哆嗦著,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孟姐,你別怪嚴營長,
他……他都是為了我們好。”“到底怎么回事?”陳嫂猶豫了很久,
才斷斷續(xù)續(xù)地把事情說了出來。原來,老周犧牲后,撫恤金遲遲沒有批下來。
陳嫂一個人帶著孩子,日子過得很艱難。嚴振知道后,就一直偷偷地接濟她們母子。
他怕陳嫂不肯收錢,就每次都說是部隊的補助。而那些大白兔奶糖,是買給孩子的。
因為老周生前最喜歡吃這個糖,他想讓孩子記著他爸爸的味道。
至于趙雅芳……“那個趙主任,就是管撫恤金的?!标惿┎林蹨I說,
“嚴營長去找了他好幾次,人家都打官腔。后來不知道怎么,趙主任的女兒就纏上嚴營長了。
嚴營長為了能讓撫恤金快點下來,只能……只能先應(yīng)付著?!蔽衣犞惿┑脑挘?/p>
整個人都懵了。我感覺自己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我誤會了他。
我把他所有的付出和隱忍,都當成了背叛的證據(jù)。我還用最傷人的話,逼他簽下了離婚協(xié)議。
“孟姐,你千萬別跟嚴營長說我告訴你了,”陳嫂拉著我的手,急切地說,“他特意囑咐過,
不能讓你知道。他說,這些事,是他一個做大哥的該做的,不想讓你跟著操心。
”不想讓我操心……我踉踉蹌蹌地往回走,眼淚模糊了視線。嚴振,你這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