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閨蜜是究極戀愛腦。她那個河童男朋友簡直是沒眼看,長得丑就算了,還學(xué)別人花心,
到處搭訕美女。別人都避之不及,不知道我那戀愛腦閨蜜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死心塌地跟著他。我?guī)状稳瑒褡瓒紵o濟(jì)于事。甚至在她河童男朋友畢業(yè)當(dāng)天,
就和他領(lǐng)證結(jié)婚。而我則是在她突然流產(chǎn)時,才得知這件事。我忙前忙后照顧她,
攔著她那河童男朋友不讓他來傷害她。誰料在閨蜜眼里,我所做的一切,
都是在阻礙她走向幸福。出院當(dāng)天,我攙扶著閨蜜走樓梯,她那河童男朋友就在樓梯口守著,
我再次上前阻攔,卻被身后的閨蜜一把推下樓梯。1“念念?
”熟悉的聲音激起一身雞皮疙瘩。被江心柔推下樓梯后,我成了植物人,自那以后,
我只能躺著一動不動聽她在我病床旁念叨她這么多年心里的恨。除了在我爸媽面前,
她幾乎不會叫我念念,只會一邊掐著我的手心,一邊喊賤人。悠揚的音樂入耳,
緊接著是咖啡混雜著甜香。這里不是病房!“不好意思,
給您上一下餐……”身側(cè)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我猛地站起身。我能站起來!
對面坐著一身公主裙的江心柔,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背上忽然一陣涼意,
服務(wù)員手上的托盤被我撞翻,上面的飲料和蛋糕撒了我一身。我的心臟劇烈跳動。
“不好意思!”我轉(zhuǎn)身就走,往洗手間走過去。身后傳來江心柔的呼喚,我理都不理,
直接進(jìn)了洗手間。進(jìn)到洗手間,我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臉。我重生了!
上一世被江心柔推下樓梯之后,她因為身體虛弱也跟著摔了下來。
她的河童男朋友王天昊躲過了我,卻沒躲過她。我摔成植物人,王天昊成了江心柔的肉墊,
全身多處骨折,只有江心柔一點事都沒有。監(jiān)控沒能拍到她推我的情形,她和我的爸媽說,
我是自己腳下一滑摔下的樓梯,她想拉住我卻沒能成功,在我爸媽面前哭哭啼啼,
說愿意照顧我一輩子。從此日日在我病床前,日復(fù)一日,我的爸媽竟被她感動,
將她視若親生。而我只能日日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
聽她講這么多年待在我身邊她有多么委屈,她有多么憤怒,她有多么不甘,她有多恨。
2我和江心柔是小學(xué)同學(xué)。江心柔性格內(nèi)向,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老是被同學(xué)欺負(fù),
叫她去倒垃圾,我看不過去,替她出頭,從此我們就成了朋友。我們從小學(xué)時就一起,
初中、高中、大學(xué)。我從來不知道她對我有這么多的怨言。幫她出頭、不讓同學(xué)們欺負(fù)她,
變成了我攔著她社交,故意破壞她成為班寵的機(jī)會。幫她復(fù)習(xí)、一起在學(xué)習(xí)上進(jìn)步,
變成了我讓她沒有愛好,把她訓(xùn)練成只會答題的機(jī)器。填報志愿的時候,
我搜集信息、分享給她,變成了我剝奪她的選擇權(quán),讓她只能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買漂亮的公主裙給她當(dāng)禮物,變成了我在譏諷她的審美,把她當(dāng)作我的換裝游戲。
請她吃飯、喝奶茶、吃甜品,變成了我用糖衣炮彈腐蝕她的意志。
當(dāng)班干、進(jìn)入學(xué)生會、獲得獎學(xué)金、評優(yōu),變成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比不上我。
替她攔下王天昊,勸她不要戀愛腦,變成了我在阻礙她走向幸福。
前世我的爸媽為了我住院的高昂費用,人到中年,還得辛辛苦苦工作。
初期我的病情十分不穩(wěn)定,每天只能在ICU病房住著,天天花錢像是流水。
江心柔主動向我爸媽提議照顧我,一副柔順善良、替我爸媽考慮的樣子,
甚至還偷偷解鎖我的手機(jī),將我的獎學(xué)金轉(zhuǎn)到她卡上,再轉(zhuǎn)賬給我爸媽,
我爸媽很快就相信了她。她還提議將我轉(zhuǎn)院到專門的療養(yǎng)院,
說這樣不用和其他病人一起擠普通病房,好起來的概率還大。
我的爸媽抱著我能好起來的美好心愿,聽她的話將我轉(zhuǎn)進(jìn)療養(yǎng)院。
就這樣徹底成為江心柔、王天昊兩人的提款機(jī)。因為沒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我肌肉、關(guān)節(jié)都萎縮,身上生褥瘡,我爸媽有所發(fā)現(xiàn),
而江心柔、王天昊兩人甚至還想使計傷害我的爸媽!但幸好,我重生了!鏡子里的我,
面色紅潤、能蹦能跳,一切不幸還沒有開始。3我走回座位,
江心柔面前已經(jīng)擺上了新上的餐,她已經(jīng)開動了。見我走回來,才擺上一副擔(dān)憂的樣子,
“念念,你沒事兒吧?”我搖搖頭,心里暗恨自己的愚蠢,怎么從前這么多細(xì)節(jié),
我都沒能發(fā)現(xiàn),還一心將江心柔視作最好的閨蜜?“咚咚”一只手出現(xiàn)在小圓桌上,
是王天昊!我竟然忘了,今天是王天昊和江心柔的初識。
王天昊眼神在我和江心柔身上來回掃視了半天,最終轉(zhuǎn)向江心柔?!澳愫?,冒昧打擾一下,
我觀察你有一會兒了……”江心柔看了我一眼,轉(zhuǎn)頭向王天昊露出一個笑容。我默不作聲,
靜靜觀察。上一世的我沒能注意到這么多細(xì)節(jié),只覺得王天昊奇怪,
搭訕之前還要來回打量一下,完全沒有注意到江心柔看我的那一眼里面的得意。
她眼神在我身上的污漬上停留了一下,我看到她唇角微微揚起,坐直了身子,
微微歪著頭聽王天昊講話。“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zhì),我深深地被你迷住了,
你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只知道跟風(fēng)喝咖啡,而是堅定自己的選擇,
在咖啡館喝牛奶……”江心柔臉上的笑意更深,她又偏過頭看了一眼我面前的拿鐵,
看向王天昊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認(rèn)同?!罢娴暮懿缓靡馑济懊链驍_到你,
我覺得我可能錯過這個機(jī)會就再也沒辦法見到你了,所以,我能有幸知道一下你的名字嗎?
”“我叫江心柔。”江心柔羞紅了一張臉,眼睛撲朔閃動,似乎非常不好意思。
“好動人的名字,真的和你很相配!那我……可以有幸擁有你的聯(lián)系方式嗎?你放心!
我不會太打擾你的!”王天昊從兜里掏出手機(jī),上面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二維碼。
江心柔轉(zhuǎn)頭拿手機(jī)的時候,又看了我一眼,她昂著下巴,頗有些志得意滿的樣子。
交換完聯(lián)系方式,王天昊就迫不及待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坐過來,
本來就不大的桌面顯得更加擁擠。王天昊是真的長得不好看,還十分沒有邊界感,
一直在隱隱擠占江心柔的位置,還時不時動手動腳的。
其實我一直都沒能想得明白江心柔的戀愛腦,但是這一世,也沒必要想得太明白了。
“我有點事,先走了?!蔽姨崞鸢娜徇B忙站起來,眉毛皺起來,
臉上的表情頗為楚楚動人。“你不高興了嗎?念念?”上一世王天昊就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
我看不慣他耍流氓一樣的動作,借口有事拉走了江心柔,這一世,我不會再做了。
“怎么會呢?”我看著江心柔那讓人惡心的面孔,此刻她比旁邊長相堪比河童的王天昊,
面容更加可憎。我忍下心中的怒火,指了指衣服上的污漬,“我是要回去處理一下。
”說罷直接大步離開。“念念!
”身后傳來江心柔萬分急切的喊聲和椅子腳刮在地上刺耳的刺啦聲。
江心柔幾步跑過來挽住我的手臂,我一個激靈甩開她?!澳钅?!你怎么了!怎么忽然甩開我!
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嗎?”我心臟狂跳,猛地向后退了幾步,臉上扯出一個笑,
“怎么會呢……”江心柔步步緊逼,臉上表情泫然若泣?!暗纫幌?!
”服務(wù)員忽然從柜臺里猛地沖出來,一張收款碼直接懟到我臉上?!斑€沒結(jié)賬呢!兩位!
”江心柔仍然那副表情看著我?!安缓靡馑?,”我轉(zhuǎn)向服務(wù)員,“多少錢,我掃給你。
”跟服務(wù)員結(jié)完賬,江心柔仿佛也松了口氣一樣,向前幾步想要再次挽住我?!靶娜幔?/p>
”我忍住惡心喊她的名字,“你看我身上都臟了,得快點回去處理一下,
甜點和拿鐵我還沒動過呢,剛剛和服務(wù)員說了打包,你要不帶回去吃?”江心柔連連點頭,
“那你快點去處理下吧!”我再次快步朝外走,這次沒人再攔住我。真是愚蠢啊,
上輩子的我。4車窗外的夜色濃稠,冰冷的雨絲不斷敲打著玻璃,暈開路燈昏黃的光。
家鄉(xiāng)總是多雨,天已經(jīng)很晚了,出租車師傅也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我手上還緊緊攥著那張假條。下了車,細(xì)密的雨絲往臉上打,
像是不間斷的補(bǔ)水噴霧瘋狂往臉上噴,眼睫毛上也掛上雨珠,視線被水珠擋住,變得模糊,
小區(qū)樓下的路燈卻變得如此清晰。爸媽總會擔(dān)心我,也總是叫我買早一點的車票回家,
不要太晚。上一世這樣晚回家,還是勞動節(jié)放假的時候。我和江心柔約好了一起回家,
臨到出發(fā)她說王天昊想和她一起出去旅游,票都訂好了。我擔(dān)心她的安全,
害怕王天昊心懷不軌,死活沒同意,給她搜各種案例,嘴皮子都快說破了,
還錯過了回家的火車,最后也沒能勸服她。江心柔借口去上廁所,行李箱都沒帶,
就帶了一個拎包,就和王天昊走了。我一個人在火車站找她,打電話不接,發(fā)微信不回,
最后差點報警了,才回了一句和男朋友一起出去玩了。點開朋友圈一看,已經(jīng)坐上高鐵走了。
最后我糾結(jié)半天,最后只能拎著她的行李箱重新買票回了家,跟爸媽講過之后,
爸媽來車站接我,我撒謊說是我自己買錯了車票。其實我是有點想不明白的,十幾年的友誼,
難道江心柔全都是裝出來的嗎?我情不自禁地奔跑起來,一腳踩進(jìn)路邊的小水潭,
濺起的泥水沖擊在腳踝上,激起一陣雞皮疙瘩,我無暇顧及,一味向前奔跑。我越跑越快,
冰冷的雨水落在已經(jīng)毫無知覺的臉頰上,我一點都不覺得冷,只想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敲響家門時,門內(nèi)熟悉的聲音幾乎讓我落下淚來?!罢l???”我剛想開口回答是我,
可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下巴不受控制地顫抖,
牙齒都在輕輕磕碰,胸腔不停顫動,空氣被一點點抽進(jìn)身體,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
從臉頰滑落。門在面前猛地打開,昏黃的燈光將我照亮?!澳钅?!
你怎么……”爸爸驚喜的聲音在看到我這副模樣后,也不禁一怔,
他站在門口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我……我……”我只勉強(qiáng)擠出兩個破碎的音節(jié),
后面的話就被一股無法抑制的巨大哽咽狠狠堵了回去。胸腔劇烈地起伏,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尖銳的抽噎,肩膀無法控制地抖動,
仿佛要把積壓的委屈、恐懼、思念和失而復(fù)得的狂喜,都通過這劇烈的顫抖宣泄出來。
視線徹底模糊,只剩下大片晃動的、溫暖的光暈。我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然后是媽媽溫暖的手,她將我輕輕擁入懷中,然后緊緊地?fù)ё∥业募绨颉?/p>
我順從地依靠在媽媽的頸間,我冰冷的額頭激得媽媽一激靈,但她仍然緊緊擁著我,
沒有放開。“不怕不怕啊,媽媽在呢,乖,
我的念念乖寶……”溫暖從媽媽身上不斷傳遞過來,
她身上熟悉的皂液的香氣縈繞在我的鼻尖,我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當(dāng)洗完澡換好衣服坐在沙發(fā)上的時候,我的雙眼已經(jīng)腫的像兩只桃子。
媽媽坐在我身側(cè)替我吹頭發(fā),爸爸在廚房和客廳來回走動,把沙發(fā)前的茶幾上擺得滿滿的,
全都是爸爸拿手的家常菜。看著爸媽忙活的樣子,一陣酸澀又涌上我的心頭,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慶幸。前世漫長的黑暗中,耳邊縈繞的全是江心柔充滿恨意的控訴,
每隔幾周,才能聽到爸媽溫柔地喊我的聲音,我在無邊的黑暗中一次次祈求自己能夠醒過來。
如今,這溫暖真實地包裹著我,爸媽的聲音還沒有那樣疲憊。吹風(fēng)機(jī)嘈雜聲停止,
梳子輕柔地劃過我的頭發(fā)。“念念,先吃飯吧,這是你爸晚上下班釣到的魚,釣了五條呢!
你看看,還有你愛吃的紅燒肉、番茄炒蛋……”媽媽將筷子遞到我手上,她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爸爸打斷?!澳钅?,是不是在學(xué)校不開心了?受委屈了?跟爸媽說!爸媽替你出頭!
”爸爸平時總是溫和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急和關(guān)切,他直愣愣站著,被媽媽狠狠橫了一眼。
媽媽又一次將我摟在懷里,手掌輕輕拍我的背?!肮詫毣貋碚埣倭藛幔?/p>
要不要媽媽給你們導(dǎo)員打電話再多請幾天假?咱們一家三口出去玩散散心?”“對對!
我一會兒就打電話給領(lǐng)導(dǎo)請假,咱明天就出發(fā)去三亞!去大理!
去……”“爸……”我哽咽著,聲音悶悶地從媽媽懷里傳出來,帶著濃重的鼻音,
沒人欺負(fù)我……真的……我就是……就是特別、特別想你們……”媽媽感受到我洶涌的情緒,
以為我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敢說,心疼得也跟著掉眼淚。爸爸在一旁忍了又忍,
最終是沒忍住,語速快得像要炸開。“別怕??!念念!你受了啥委屈可千萬別憋著!告訴爸!
爸給你撐腰!實在不行,咱不在那破宿舍住了!爸明天就去給你在學(xué)校附近租個房子!
貴點沒關(guān)系,安全舒心最重要!咱不受那個窩囊氣!
”聽著爸爸這連珠炮似的、充滿了保護(hù)欲的“誤解”,
感受著媽媽懷抱里源源不斷傳遞過來的暖意,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
酸澀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前世那冰冷的病房,消毒水刺鼻的氣味,爸媽日益疲憊的聲音,
江心柔不間斷的惡毒詛咒……我只能一動不動地在無邊的黑暗地獄里,一遍遍呼喊,幸好,
現(xiàn)在我回來了!巨大的酸楚和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如同海嘯般將我徹底吞沒,
我用盡力氣緊閉雙眼,眼淚還是不斷從眼睛里溢出。我發(fā)誓,
這輩子再也不會會介入他人因果,十幾年的友誼哪比得上二十來年的親情?
我只要過好自己的人生,自己一家人幸福就夠了!5我沒能拗得過爸媽。
第二天媽媽就打電話給導(dǎo)員,謊稱家里有事,又替我請了兩天的假期,正好連上周末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