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站在禮部案牘庫那扇巨大的、斑駁掉漆的木門前,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了巨獸的喉嚨口。
里面散發(fā)出的,是陳年墨臭、灰塵、以及某種不知名蟲蛀藥草混合在一起的,專屬于“無用功”和“被遺忘”的味道。
楚懷瑾把他發(fā)配來這里的命令,冰冷又正式,無懈可擊。江婉的交易,則像是一把懸在頭頂?shù)睦麆Α欤业桨獾鼓莻€貪墨員外郎的證據(jù)。
三天?在這片文字的海洋、灰塵的沙漠里?顧辭甚至覺得楚懷瑾和江婉在某種程度上達(dá)成了共識:都想讓他死,只是方式不同。
“喲,新來的?”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顧辭轉(zhuǎn)頭,看到一個穿著皺巴巴綠色官袍的老吏員,正靠在墻根曬太陽,手里拿著個油光锃亮的紫砂壺,嘬一口,發(fā)出愜意的“嘶哈”聲。他那官袍顏色,跟這案牘庫的環(huán)境倒是挺配——都透著一股“人生擺爛,得過且過”的綠。
“下官顧辭,奉侍郎大人之命,前來整理卷宗。”顧辭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