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李承景以妾禮將我娶進(jìn)門。讓我成為滿京城的笑柄。就連成親后,
也是處處冷落于我,從不給我正妻的體面。我不急不惱,安于后院,竭心為他考慮。
只期望在他事成后,能求得一份放妻書??伤腔翘?,為了給心上人掃清障礙,
我等來的卻是一杯毒酒。再醒來,我決心避開前世的種種相遇,為自己選定了心儀的男子。
成親之際,他卻將我困在別院,強(qiáng)行補(bǔ)了一場正妻之禮。甚至不惜背上君奪臣妻的罵名!
1.“宛小姐,夫人請您過去。” 丫鬟的聲音在外間響起。我放下筆,
看著桌上的凌亂的畫作,心緒波動。好似在這一刻才對于重生的事情有了實(shí)感。
我跟在丫鬟身后,穿過長廊,對于困住我四年的院子,內(nèi)心中第一次產(chǎn)生了些許歡喜。
我慶幸于重生在這一刻,可以避開與李承景的相遇。
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英王妃舉辦的宴會上,我的裙擺被端著茶水的婢女打濕,
他恰巧撞見了衣衫不整的我,一場意外讓本沒有交集的我們緊緊糾纏在一起。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只是一介孤女,事發(fā)之后,所有人都覺得是我為了攀高枝,
策劃了這一場意外,包括他自己。怒極的他只想讓人將我杖斃,可這時,卻有人點(diǎn)出,
我是英烈之后。當(dāng)年函谷關(guān)被敵軍圍困數(shù)月,眼看要彈盡糧絕,是我父親孤身入敵,
燒了敵軍糧草,這份英勇得到了朝廷的大肆宣揚(yáng),造成了李承景此刻騎虎難下的局面,
他不得不娶了我。婚后他將我丟進(jìn)后院,不聞不問,其實(shí)這種日子對我來說反而樂得自在。
我整日詩書作伴,對仆婦的刁難也視而不見,我想,哪怕就這樣過完一生也挺好。
可后來他的青梅——鄭清芷卻總是以正妻的姿態(tài)在王府頤指氣使,我的院子一小再小,
直到只余下一間漏雨的房子。為了活著,我在他的賬上捉襟見肘之際,轉(zhuǎn)賣了自己的畫作,
為他擴(kuò)充軍餉,并安排好了一切后方事宜,只期望在他事成之后可以求得一份放妻書。
但在他登基后,我得到的只是一杯毒酒,還是最烈的鶴頂紅。
一種灼燒五臟六腑再讓人痛苦而死的劇毒!我也是在這一刻才知道,
他從始至終都是如此的容不下我,甚至不愿給我一條生路。
2.來到舅母院外便聽到里面的笑鬧聲,說是舅母,其實(shí)是我高攀了。
畢竟我母親只是清河崔氏的旁支庶女,現(xiàn)在崔氏的掌權(quán)人崔延,
與我母親已經(jīng)沒有多少血緣關(guān)系了。當(dāng)年函谷關(guān)事發(fā)后,我父親壯烈犧牲,母親憂思過重,
也不久辭于人世。朝廷的重視,讓他不得不打量起我這個孤女的價值,
于是沒多久我就以表小姐的身份來到了崔家。掀開門簾,里面的笑聲戛然而止,
崔家嫡女崔攸卉輕哼一聲,轉(zhuǎn)臉看向一旁,舅母掃視了我一眼,淡淡道:”舒兒來了,坐吧。
”我行了一禮,端坐在最下首。屋內(nèi)又漸漸熱絡(luò)起來,
只是崔攸卉看向我的眼神里始終帶著不屑。眼看人已到齊,舅母說起了正事。
“英王妃明日舉辦春日宴,你們一起前去?!薄暗惨?jǐn)記,勿做出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否則,崔氏可容不下你們!”聞此,除了崔攸卉像是個高傲的孔雀,高高揚(yáng)起頭顱,
將情緒放在了明面上,其余的庶姊妹皆是垂首交換著眼神。雖是春日宴,
但實(shí)際上卻是各世家為適齡子女相看的由頭罷了。我走在后首,待人漸漸散去,
才轉(zhuǎn)而對崔夫人說道:”舅母,我近來身子不爽利,恐怕到時失了體面,
明日還是在家中等待眾姊妹?!贝薹蛉搜凵衤湓谖疑砩?,輕輕的,卻隱隱含著威壓?!笆鎯?,
人,還是要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我心下一緊,驚出一身冷汗。她是在敲打我。重生以來,
我過于憂思會重新走上一世的路,只想著躲開這次春日宴就萬事大吉??晌覅s忘記了崔子鐘,
他是崔夫人的第二子,初來崔家時,他對我多有幫助,我回贈了一雙護(hù)膝。
可崔夫人卻認(rèn)為我想借此嫁入崔家,于是早早就將他趕去了書院。
如今我明晃晃的拒絕參加春日宴,只會讓崔夫人覺得我還在惦記崔子鐘。
可我從沒這樣的想法,崔家看著花團(tuán)錦簇,但卻讓人難受的緊。
他們利用我英烈遺孤的身份為自己博得了名聲,但在他們心里,依然有著嚴(yán)格的等級分明。
我始終是這里的外人,可以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但絕不可能和我粘連上一絲瓜葛。
我垂首不語,崔夫人不禁蹙了眉,語氣里已經(jīng)有了煩燥之意?!澳阋呀?jīng)及笄,
明日的宴會很適合你。”“若有中意的兒郎,舅母自會給你準(zhǔn)備豐厚的嫁妝,
崔家也會是你的后盾。”話已至此,我只得點(diǎn)頭同意。3.翌日一早,我便在府門前等待,
崔夫人看見我的裝扮面露滿意之色。今日我特意上了妝,壓下了自己惹眼的樣貌,
就連衣裙也是以素色為主,既不打眼,也不會失了崔家的面子,
崔攸卉也對我和顏悅色了許多。崔氏作為氏族之首,出行自然是浩浩蕩蕩,隨著馬車的顛簸,
我的心也懸了起來,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了抓身下的衣裙,希望能夠順利過完今日。沒一會,
馬車就停在了英王府,崔夫人帶著一眾女眷上前寒暄著,由人引入內(nèi)庭后,
便讓眾人隨意走動。這一次我沒有走向上一世的水池邊,而是來到了相反的方向,站走廊處,
警惕著四周。倏然,一雙丹鳳眼映入眼簾,是李承景!我的臉色瞬間慘白,
細(xì)密的汗珠不斷地從額上冒了出來,一陣微風(fēng)吹過才猛然驚覺,這不是他的皇子府。
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再次打量著他的周圍,他身側(cè)是當(dāng)今陛下的其余兩位成年皇子,
李承茂、李承霖。上一世,他也同樣是衣衫被打濕才誤入了我所在的房間,
現(xiàn)在他的身邊沒有任何茶水。想來這一世,我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我頓時放下心來。
但卻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道銳利的視線,我心下一慌,急忙將身形掩藏在柱子后?!岸纾?/p>
怎么了?柱子后面有什么東西嗎?”三皇子,順著李承景的視線向?qū)γ婵催^去,
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李承景眉目流轉(zhuǎn),深沉的眸子看不出是什么情緒,只輕聲道:”無事。
”接著一群人向宴席走去,我聽著對面的談話,心如擂鼓,幸好沒被發(fā)現(xiàn)。
可轉(zhuǎn)身間卻被一個婢女撞了個正著。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仿佛被一只命運(yùn)的手操控著,怎么也掙不脫。婢女嘴巴在一張一合,惶恐不安的道歉著,
可我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上一世死亡時的劇痛,一陣陣向我襲來,
仿佛又看見鄭清芷端著一碗藥對我強(qiáng)硬的灌下。我緊緊抓著衣裙,才勉強(qiáng)不讓自己倒下。
對上婢女心虛的眼神,那些被我忽略的細(xì)節(jié)突然串聯(lián)起來。
如果這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場陰謀呢?現(xiàn)如今大皇子和李承景正是奪嫡的關(guān)鍵時刻,
若是讓李承景同鄭氏聯(lián)姻,那么大皇子的勝算可就寥寥無幾了。
所以大皇子一定會阻止李承景娶世家女。而我就成了最好的選擇,空有名聲,沒有家世。
最重要的是,英烈遺孤的身份讓李承景不能隨意杖殺,也不能隨便安排個侍妾的名頭,
而鄭氏也絕不可能委屈自己的嫡女。幕后之人真的是好謀算,犧牲我一人,
便讓他整盤棋活了過來。但,既然是人為,那就一定有破局之法。我抖了抖裙擺,
跟著婢女的引領(lǐng)往熟悉的房間走去。4.將我?guī)н^來后,婢女尋了個借口便消失了。幸好,
我來時穿了兩條相似的裙子,立即將外層打濕的裙子替換到了里側(cè)。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
我快速走出房門,在轉(zhuǎn)角處遇到了李承景。一身玄色衣衫襯托的他更加高挺,
眼尾的小痣為硬朗的五官增添了一份柔情,不得不說,他確實(shí)是有一個好皮囊。
“民女參見二皇子?!蔽仪バ辛艘欢Y,側(cè)身讓步,但他久久沒有動作,我抬頭張望著。
只見他蹙著眉,眼里充滿了厭惡,想來又是將我當(dāng)作了攀龍附鳳之人,
于是我先一步向外走去。擦肩而過的瞬間,手腕被死死捏住?!澳闶钦l!”我瞳孔皺縮,
不明白這是何意,難道他也重生了嗎?上一世,剛成婚之際,我也曾期望過琴瑟和鳴,
我恪盡職守,做好了妻子的本分,每日燉好參湯端至案前。有時他不在,參湯便徹夜未動,
有時他也會像現(xiàn)在這樣,抓住我的手腕,連帶著人和湯碗皆被甩向在地,眉目間遍布寒意,
冷聲道:”別白費(fèi)心機(jī),滾!”于是我再也不曾踏向他的書房一步。我繼續(xù)行了一禮,
解釋道:”民女宛舒,是崔家表小姐。”手腕處的力道稍稍放松,
雪松般凜冽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我微微一頓,
看來還是沒有打消他的懷疑,抿了抿唇,答道:”民女同家中姊妹走散,正要尋回去,
還請殿下高抬貴手?!闭f著晃了晃手腕,李承景受意,松開了掣肘,只是眼眸微瞇,
上下打量著我。不理會他眼底的審視,我快速往前院走去。然而在我離開的瞬間,
李承景感覺心臟陣陣抽痛,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他輕撫著胸口,
在唇間細(xì)細(xì)咀嚼著”宛舒”二字。5.宴會結(jié)束后,崔夫人不滿我的木訥,輕瞥了我一眼,
但是對于逃出生機(jī)的我來說又有什么妨礙呢?回到府內(nèi),崔子鐘早早就在等待著,
見到崔夫人回來尚未行禮便急切問道:”母親,為什么要讓舒兒參加春日宴,
您明明知道我心悅于她?!薄岸由餮裕 备畠?nèi)人多嘴雜,
我沒想到崔子鐘竟然會當(dāng)眾說出這種事情。我避開崔子鐘,側(cè)身行了一禮?!巴鹗?,
回院子去!”崔夫人出聲,這也是她第一次稱呼我全名,往日再如何,她總會做足面子功夫,
盡管內(nèi)心疏離,但在表面上,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看來這一次,她是真的動怒了,
崔家是待不久了。我退回院內(nèi),觀摩著手中的畫作,自入京以來,
我常以【卿山居士】的名義在書鋪賣畫,手中已有不少銀兩,
賣掉這最后一副便可向崔府辭行。昨日之事在府內(nèi)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雖然崔夫人治家有方,
下人不會碎嘴,但是他們卻對我避如蛇蝎,往日交好的幾個婢女此刻也回避著我的視線。
我沉默不語,徑直往府外走去,來到相熟的書鋪,掌柜早已等候多時。“姑娘您可來了,
不少人等著您的畫作呢。”掌柜殷勤的接過,不住的贊賞著,西北苦寒之地,
大家所想的只是如何吃飽、如何穿暖,畫畫只會被認(rèn)作奇技淫巧,卻不想在京城之內(nèi),
成了我賴以生存的手段?!昂煤煤茫 闭乒耱?yàn)完畫,連加贊賞,接著詢問道:”姑娘,
還按照往日的約定來?”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然掌柜給的價格并不高,但是對目前的我來說,
已經(jīng)夠了。掌柜見此,滿臉堆笑地去取銀票,我站在柜前百無聊賴的打量著書鋪。
李承景卻恰好自二樓款款而來,我連忙拉下帷帽,背過身去,掌心不斷地沁出汗來,
曾以為躲過昨日的春日宴,我們之間便再無瓜葛,可不曾想今日就再見到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至停在我身側(cè),眼神似有似無的落在我身上,我停止住呼吸,
不住的吞咽著,靜靜等待他的下一步的動作。正在我呼吸不暢之際,他適時出聲:“掌柜的,
這幅畫怎么賣?”掌柜取來銀票,就看見這難為的一幕,有人要當(dāng)著畫主的面買畫。
高于買價,恐怕我會不樂意,但是價格過低,又沒什么賺頭,急得汗都要下來了。
我伸出手接過銀票,轉(zhuǎn)身就走,并不想多做停留。掌柜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接著向李承景熱情推銷著?!肮诱媸呛醚酃?,這是卿山居士的最新畫作,
市面上的作品可不多,恰好這是最新的一副。”“包起來。”李承景看向門外吩咐著。
李承霖不知道自家二哥怎么突然喜歡欣賞起畫作了,
但是想著李承景的異常是從那個姑娘出現(xiàn)才開始的,輕聲問道?!岸?,
那姑娘有什么不同之處嗎?”不過問完他就后悔了,自家二哥從來不是急色之人,
弱冠之年也沒有任何通房,除了和鄭姐姐走的近了點(diǎn),別的女人更是看也不看。
正想若無其事的揭過,卻不曾想聽到李承景目光沉沉道:”承霖,查查這個叫【宛舒】的人。
”自從見了這個叫宛舒的人之后,李承景腦海中總會閃現(xiàn)一個人影,
她就靜靜的坐在那什么也不干,看著自己辦公,若不是有呼吸浮動,只會覺得這是一個雕像。
可是她就那么出現(xiàn)在自己腦海里,沒有根源沒有來頭 ,就那么坐著,偶爾也執(zhí)筆勾勾畫畫。
他也曾懷疑過她是大皇子的人,給自己下了蠱蟲,但是他查過,兩人并沒有任何聯(lián)系,
但他也并不相信自己會對僅有一面之緣的女子產(chǎn)生感情,
就連鄭清芷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適合的妻子罷了。但是昨晚在夢中,
他竟然和這位名叫宛舒的女子成親了,哪怕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底依然有著隱秘的歡喜。
剛剛看到她出現(xiàn)在這里,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過來,想看看她究竟耍什么把戲,可是實(shí)際上,
她對自己卻避之不及。6.回到院內(nèi),就看見崔子鐘站在門前?!岸诱倚∨佑泻问拢?/p>
”聽到我的話,崔子鐘定在原地,面露痛苦之色?!巴鹈妹?,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二公子請慎重!”我不清楚自己哪里給了崔子鐘錯覺,會讓他一而再的糾纏,
若說贈護(hù)膝之事,可當(dāng)日為了避嫌,我給府中每人都送了一件。“宛妹妹,我們離開這吧,
去一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我不要做這崔氏二公子了。”眼看說不通,我緊緊皺眉,
看向他的眼神也不禁帶了寒意?!岸?,請自重,我從不心悅于你。”他向后踉蹌兩步,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眼里都是惶恐。恰好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崔夫人的注意,
帶著家丁走來。“將二公子拖走!”眉目間充滿狠厲的之色,看向我的眼神也帶上了恨意。
“將表小姐關(guān)在這,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外出。”一群人來時聲勢浩蕩,
如今只剩下一室寂靜和門院上的一把鎖。明明不是我的錯,卻要我承擔(dān)結(jié)果,這就是權(quán)勢嗎?
時間一天天過去,戎狄再次侵犯函谷關(guān),函谷關(guān)作為朝廷的西側(cè)要塞,一旦被破,
那么戎狄將一路東下殺入京城。一時間人心惶惶,就連看管我的丫鬟也不再盡心盡力。
上一世是李承景主動請纓深入西北,但是大皇子卻聯(lián)合戶部扣下了糧草,
而皇帝大有坐山觀虎斗的想法,對此事不聞不問。我嘔心瀝血熬了一整月,畫了六幅作品,
為了賣出高價,我對外宣稱這是卿山居士的絕筆作品,順利籌到了李承景的開拔之資。
卻沒想到一語成讖,我往后真的再也沒有任何畫作問世。而這一世,李承景會怎么做呢?
7.“殿下,真的要領(lǐng)解困函谷關(guān)的任務(wù)嗎?”“此去兇險,
大皇子肯定不會讓您順利回來的?!甭犞绦l(wèi)的勸說,李承景放下筆,
狹長的眸子盯著屋外陰沉的天空,他又何嘗不知呢?但是大皇子有母族,有皇后為他籌謀,
而他什么也沒有。不拼又怎么能登上那至高之位呢?
可是心底總有一個隱隱的念頭: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明明應(yīng)該會很順利的。
究竟是哪里出錯了呢?“糧草的事情還沒解決嗎?”李承景捏著眉心,
萬萬沒想到大皇子最后關(guān)頭竟會在糧草上動腦筋。“沒……各世家不愿出手相助,
只有鄭家拿出了一千兩白銀?!薄班嵭@個老匹夫!” 額角隱隱作痛著,
他不耐煩道:”把參湯給我?!壁w斂一愣:”殿下,您……之前從不喝參湯。
”李承景也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頓了頓,煩躁道:”下去吧?!逼鹕砜粗砗髵炱饋淼漠嫞?/p>
當(dāng)時他只以為宛舒是小女兒家的心性,畫作也難登大雅之堂,卻沒想到她可以畫的如此之好。
落款處竟然是京城聲名大噪的【卿山居士】。大漠黃沙下,立著一把紅纓槍,寥寥數(shù)筆,
就可見戰(zhàn)場的慘烈。他輕撫著畫作,喃喃出聲:”你究竟是誰呢?
”8.李承景是在春分出發(fā)的,從領(lǐng)命到出發(fā)拖了三個月,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解決糧草問題的。只是戰(zhàn)報時時傳來,有贏的,也有敗的。
在第二年的秋季,他回來了,崔夫人也給我解了禁閉。而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在我來到前廳準(zhǔn)備辭行的時候,聽到了一陣激烈的爭吵?!拔也煌饽銓⒇芗藿o那個白身!
”這是崔夫人的聲音?!澳鞘俏覀兾ㄒ坏呐畠?,你怎么能將她往火坑里推呢!”“婦人之見!
陛下準(zhǔn)備重用清流,這正是籠絡(luò)人心的好時機(jī)。”“此事我意意已決,休要再辯!
”看來今天并不是個好時機(jī),我轉(zhuǎn)身往回走,卻見崔攸卉紅著一雙眼睛正聽著前廳的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