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熱熱鬧鬧地進(jìn)了屋。堂屋的方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晚飯——一盆野菜湯,一碟咸菜,幾個雜面窩頭。平日里這已經(jīng)算不錯的伙食,但今晚在野豬肉的對比下,顯得格外寒酸。
二哥是個急性子,屁股還沒在坐在凳子上坐穩(wěn)就拽著劉文宇的袖子問道:"老三,快說說,你和柱子是怎么打到這么大頭野豬的?"
劉文宇把劉皓月放在膝頭,輕描淡寫地開口:"也沒什么,碰到這頭野豬的時候,我和柱子也嚇壞了。我們爬到樹上的時候,隨手試了兩箭,結(jié)果瞎貓碰到死耗子,一箭射穿了野豬的眼睛。"
"就這樣?"劉文強(qiáng)瞪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那可是三百多斤的野豬??!"
"運(yùn)氣好罷了。"劉文宇笑著解釋,他故意略過野豬發(fā)狂時撞斷碗口粗的樹、差點(diǎn)要了他們命的驚險場面。
大哥劉文剛一直沉默寡言,此時也忍不住開口詢問:"我聽柱子說你們還打到了一頭小點(diǎn)的?"
"嗯,有個百是來斤吧。"劉文宇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我們倆實(shí)在弄不動,就先把小的藏在林子里了。明天一早,我和鐵柱約好了再上山去看看。"
"什么?"二哥猛地站起來,長凳都被他帶得晃了晃,"等到明天早上?后山深處連狼都有,那么大頭野豬,等到明天早上恐怕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他說著轉(zhuǎn)向父親劉大山,急切地開口:"爹,要不咱們現(xiàn)在叫上王叔他們爺倆,舉著火把上山把那頭野豬抬回來吧?接近一百斤呢,這樣算的話,咱們兩家一人能分到五十斤肉!"
"胡鬧!"劉大山一拍桌子,震得碗里的湯都晃了出來。這位五十多歲的莊稼漢雖然背有些駝,但發(fā)起火來依然氣勢十足。
"夜里的山林有多危險,你知道嗎?野豬的血腥味能引來多少野獸,你心里沒數(shù)?"
劉文強(qiáng)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凳子上:"那可是足足五十斤肉啊..."
劉文宇拍拍二哥的肩膀:"二哥,人心不足蛇吞象。咱們這次已經(jīng)分到一百多斤肉了,足夠咱們家吃好幾個月的了。"
"就是,"大嫂趙秀蘭這時也開了口,"一百多斤肉呢,咱們也該知足了。"
劉文宇沒有去管自己的二哥,直接取出了那塊里脊肉:"娘,今晚炒兩斤肉嘗嘗吧,咱們家可有些日子沒見到葷腥了。"
劉母看了看三個兒子,又看了看眼巴巴望著肉的劉皓月,終于點(diǎn)點(diǎn)頭:"行,今晚破例炒兩斤。剩下的我腌起來,現(xiàn)在天熱了,不腌的話三五天就該臭了。"
"娘,今晚讓我來做飯吧。"劉文宇挽起袖子,"我在城里跟人學(xué)過一道菜,叫水煮肉片,保證你們沒吃過。"
堂屋里頓時安靜下來。大嫂趙秀蘭手里的鍋鏟"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二嫂周玉英瞪圓了眼睛,就連一向沉默的大哥劉文剛都抬起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啥?"大嫂最先回過神來,忍不住笑出聲,"咱們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三少爺,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做飯了?"
她彎腰撿起鍋鏟,朝劉文宇擺擺手,"行了,你可別添亂了,還是我來炒吧。"
劉文宇沒松手,反而把肉往懷里帶了帶:"大嫂,我真會做,而且保管好吃。"
"老三,"二哥劉文強(qiáng)一臉懷疑,"你連地都沒下過幾天,還會做飯?別把好好的肉糟蹋了。"
小皓月卻蹦蹦跳跳地支持三叔:"我要吃三叔做的肉!三叔最厲害了!"
一家人爭論不休時,一直沒說話的父親劉大山突然開口:"都別吵了。"他敲了敲煙袋鍋,看向劉文宇,"老三,你確定能做?"
"爹,我保證。"劉文宇眼神堅(jiān)定。
劉大山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讓他試試。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今晚你們歇著。"
有了家里一把手的首肯,其他人也不再反對。大嫂悻悻地把鍋鏟遞給劉文宇,小聲嘀咕:"可別把灶房點(diǎn)著了..."
劉文宇接過大嫂手里的鍋鏟,拎著肉走進(jìn)廚房。這間不足六平米的土灶房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前世母親去世后,他常常夢見這個煙霧繚繞的狹小空間。
灶臺上的鐵鍋已經(jīng)用了十幾年,鍋底被柴火熏得漆黑;墻角的瓦罐里裝著家里僅有的使用油;幾個粗陶碗整齊地碼放在木架上,邊緣都有細(xì)小的缺口。
"需要啥配料?"母親跟進(jìn)來,從房梁上取下一串干辣椒和幾頭大蒜。
劉文宇掃視一圈,心里嘆了口氣。這個年代農(nóng)村的調(diào)料實(shí)在太匱乏了,做正宗水煮肉片需要的豆瓣醬、花椒粉等一概沒有。好在他有系統(tǒng)空間。
"娘,家里有白菜嗎?"
"地窖里有,我去拿。"母親轉(zhuǎn)身出去。
“黑燈瞎火的讓我二哥去吧,別再閃著您的腰?!?/p>
趁著灶房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劉文宇快速從系統(tǒng)空間取出一小包花椒和一包香葉。
這些東西都是下午獲得的獎勵,本來打算找機(jī)會慢慢拿出來用的,但今晚為了能讓家人好好享受一下美食,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當(dāng)母親抱著兩顆白菜回來時,劉文宇已經(jīng)將里脊肉切成薄片,正在用鹽和面粉把肉包裹起來??吹絻鹤?jì)故斓膭幼?,母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沒說什么。
但當(dāng)她看清楚這敗家玩意,居然是在用面粉腌制那些里脊肉的時候,終于忍不住了。
"你個敗家玩意兒!"劉母一把掀開面缸上的蓋子,看著里面明顯少了一截的面粉,心疼得手都在發(fā)抖,"這白面多金貴啊,你拿來裹肉?"
劉文宇趕緊賠著笑臉:"娘,這樣做出來的肉才嫩滑,您待會兒嘗嘗就知道了。"
"嘗個屁!"劉母氣得直跺腳,"這一把面夠蒸兩個白面饃饃了!"
"娘~"劉文宇拉長聲調(diào),像小時候要糖吃那樣撒嬌,"您就信我一次,保證不浪費(fèi)。要是做得不好吃,我明天就去公社給您買十斤面粉補(bǔ)上!"
劉母瞪著眼還想罵,卻見小孫女劉皓月扒在門框上眼巴巴地望著,終究是心軟了。
"作孽啊,我怎么就生了你個敗家的玩意...隨你折騰吧!"說完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去生火,把灶臺燒得噼啪作響。
"娘,您歇著吧,這兒交給我。"劉文宇接過白菜,"月月不是吵著要吃糖餅嗎?您去給她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