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深沉。
函谷關的城墻在雨幕中若隱若現(xiàn),如同蟄伏的巨獸。雨絲細密,斜斜地刺入大地,濺起無數(shù)細小的水花,將整座關隘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數(shù)十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貼著城墻攀援而上,他們身形矯健,如鬼魅般掠過濕滑的石壁,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守城的兵士昨日經歷了一場惡戰(zhàn)又堅守了一夜,在這天色將亮未亮之時最是疲倦,無人察覺危險已悄然降臨。
然而,就在為首的黑衣人剛剛躍上城墻的一瞬,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城樓之上,一道修長的身影靜立雨中,青衫飄拂,手中一桿亮銀長槍斜指地面,雨水順著槍鋒滑落,滴答作響。
黑衣人來不及發(fā)出警告,銀色槍頭微轉,楊清源的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
長槍在雨幕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
槍鋒未至,森寒的勁風已逼得最前方的武者汗毛倒豎。那人反應極快,手中雙刀交叉格擋,刀刃與槍鋒相撞,火星迸濺。楊清源手腕一抖,槍勢驟然變化,槍桿如游龍般一旋,重重抽在那人腰間,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武者悶哼一聲,身形倒飛而出,砸落城墻之下。
金屬兵器的撞擊聲將迷蒙的守城兵士徹底驚醒,“敵襲!”
這群黑衣人陸續(xù)躍上城頭。
守城士兵當即圍了上去。
夜襲的武者見狀,立刻分散開來,刀光劍影瞬間撕裂雨幕,所有武者從城頭躍到了城內,他們的目標不是殺敵,而是開門。
......
函谷關外。
聯(lián)軍悄無聲息的在雨幕下集結完畢。龐煖腰間利劍緩緩抽出,只待城門一開他便下令將士沖殺進去。
......
函谷關內。
楊清源從城墻躍下,后發(fā)先至擋在了城門之前。
一名使鏈子槍的高手手腕一抖,槍頭如毒蛇吐信,直取楊清源咽喉。另一側,兩名持盾武者并肩沖來,鐵盾邊緣寒光閃爍,顯然暗藏利刃。更遠處,數(shù)名黑衣弓手已拉滿弓弦,箭矢破空而來,直指楊清源周身要害。
楊清源神色不變,長槍一抖,槍尖精準點中鏈子槍的槍頭,借力一挑,那武者頓時身形不穩(wěn)。與此同時,他腳步一錯,槍桿橫掃,重重砸在兩名持盾武者的盾牌上。巨力沖擊之下,二人連退數(shù)步,盾面竟現(xiàn)出細微裂痕。
箭矢襲來,楊清源身形如煙,槍鋒舞動如輪,將箭矢盡數(shù)挑飛。
見楊清源如此厲害,武者立刻變換戰(zhàn)術。三名使劍的高手同時出擊,劍光如網,封鎖楊清源的退路。一名魁梧大漢手持巨斧,怒吼一聲,斧刃裹挾著狂風劈下,勢要將楊清源連人帶槍斬為兩段。
楊清源眼中寒光一閃,長槍驟然刺出,槍鋒與巨斧相撞,竟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
那大漢只覺一股巨力傳來,虎口崩裂,巨斧脫手飛出。
楊清源槍勢不停,槍桿一擺,重重抽在大漢胸口,將其擊飛數(shù)丈。
劍光如雨,籠罩楊清源周身。他長槍一振,槍鋒化作點點寒星,每一擊都精準點中劍身薄弱之處。
三名劍客只覺手腕劇痛,長劍幾乎脫手。
楊清源趁勢突進,槍鋒如龍,瞬間貫穿一人胸膛,隨即抽槍橫掃,將另外兩人逼退。
夜襲武者越戰(zhàn)越驚。
楊清源冷笑一聲,身形驟然拔高,長槍舞動如輪,槍鋒所過之處,雨水被勁風撕裂,形成一片真空。
“娘的!一起上!砍了他!”
領頭的黑衣武者怒罵一聲,眼前這人看起來年紀輕輕估計連二十都不到沒想到居然如此之強。占著人多當即便使起了人海戰(zhàn)術。命令下達,剩余的十數(shù)名武者一躍而起同時向著楊清源撲殺而去。
就在周遭敵人高高躍起的瞬間,楊清源忽然將銀槍重重立于身側,雙手一合,周身氣息驟然暴漲!
八九玄天功!
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擴散,方圓百米之內,時間仿佛凝固。雨滴懸停半空,刀鋒僵直不動,武者們的表情定格在驚駭?shù)乃查g。
楊清源緩緩抬手,長槍輕顫,懸在空中的雨滴驟然顫動,隨即化作無數(shù)細如牛毛的水針,鋒芒畢露!
“死!”
一聲輕吐,萬千水針激射而出!
嗤嗤嗤——!
細微的破空聲密集如蜂鳴,水針穿透武者的咽喉、眉心、胸口,血花在雨幕中無聲綻放。
武者的身體隨著雨水重重落下,雨水沖刷著城門前橫七豎八的尸體,血水匯成溪流,沿著石縫滲入大地。
楊清源收勢而立,長槍斜指地面,槍尖滴落一滴殷紅。他看向身后的城門,門縫透向關外,雨幕深處似有大軍隱現(xiàn),但函谷關的大門,依舊緊閉。
......
雨停,云散,秦國咸陽城內。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茶樓,大堂內茶香氤氳,幾張木桌旁坐滿了歇腳的客人。
跑堂的小二提著銅壺來回穿梭,不時為茶客們添水。
"聽說了嗎?函谷關那邊打起來了!"靠窗的灰衣漢子壓低聲音,卻掩不住話里的興奮。
鄰桌的幾個腳夫立刻湊了過來,連柜臺后撥弄算盤的掌柜也豎起了耳朵。
"咋回事?快說說!"有人催促道。
灰衣漢子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聽說前些日子五國聯(lián)軍來犯,蒙驁老將軍嚴防死守敵軍無法正面破城,于是讓幾十個高手趁著雨夜想摸上城墻。"他咂了口茶,"結果你們猜怎么著?被一個使槍的高手全給收拾了!"
"吹牛吧?"旁邊一個滿臉麻子的漢子不信,"幾十個高手打不過一個人?"
"千真萬確!"灰衣漢子急了,"我表弟在關上當差,親眼看見第二天城墻上到處都是尸體,個個都是被一招斃命!"
角落里一個背著包袱的老鏢師突然插話:"這事我也聽說了。據說那人站在城墻上,來一個殺一個,跟砍瓜切菜似的。"
二樓雅座傳來一聲嗤笑。
眾人抬頭,見是個戴著斗笠的刀客,正慢悠悠地品茶。
"這位兄臺莫非知道什么內情?"書生仰頭問道。
刀客放下茶盞,淡淡道:"那人根本不是使槍的。"
"那用啥?"眾人異口同聲。
"暗器。"刀客詭異一笑,"聽說那些被殺的武者身上可是千針萬孔的。"
茶樓里頓時炸開了鍋。有人不信,有人驚嘆,更多人開始爭論這到底是真是假。
這時,門口突然闖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驛卒,氣喘吁吁地喊道:"最新戰(zhàn)報!五國聯(lián)軍撤軍了!"
整個茶樓瞬間安靜下來。
"怎么回事?"掌柜的急忙問道。
驛卒接過小二遞來的茶碗,咕咚咕咚喝了個干凈,這才抹著嘴說:"聯(lián)軍攻了三天三夜,死傷無數(shù),還是攻不破函谷關。即便聯(lián)軍派武者潛入依舊是連城墻都沒摸到。聽說就是因為那個神秘高手坐鎮(zhèn),他們派多少高手上去就死多少。最后實在沒辦法,只能撤軍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要我說啊,"老鏢師摸著胡子,"有蒙驁老將軍在加上那神秘高手,函谷關就是銅墻鐵壁。"
"可不是嘛!"灰衣漢子一拍大腿,"聽說那人姓...楊?具體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噓——"驛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種人物,咱們還是少打探少議論。"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各自回到座位上。但沒過多久,竊竊私語聲又漸漸響起,每個人都在猜測那個能讓五國聯(lián)軍無功而返的神秘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