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市中心頂級公寓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燈火。
可這繁華似乎與室內(nèi)的寂靜無關(guān)。
沈微安赤著腳，踩在柔軟昂貴的阿富汗手工地毯上，像一只悄無聲息的貓。她剛沐浴過，身上只穿著一件真絲睡袍，濕漉漉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水珠偶爾滾落，沒入衣襟。
她看著窗外，眼神空曠，沒有焦點。
玄關(guān)處傳來指紋鎖開啟的輕微“嘀”聲。
沈微安眼睫微微一顫，那片空曠瞬間被收斂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柔軟的、近乎怯懦的溫順。她小跑著迎過去，像是被這開門聲注入了靈魂。
顧琛脫下帶著夜寒氣息的西裝外套，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久居上位的疏離與威嚴。他習慣性地張開手臂。
沈微安接過他的外套，又乖巧地幫他解開領(lǐng)帶，聲音軟糯：“今天好像比昨天晚了一點。”
“有個應(yīng)酬?！鳖欒〈鬼?，看著眼前的女人。她仰著臉，燈光下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眼神清澈，帶著全然的依賴。這種依賴感極大地取悅了他，沖散了些許商業(yè)場上帶來的緊繃。
他伸手，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臉頰，觸感細膩溫潤，像上好的暖玉。
“吃了什么？”他問，語氣像是主人回家詢問寵物的進食情況。
“林姨燉了燕窩，我吃完了。”沈微安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向客廳，把他的外套和領(lǐng)帶仔細掛好，“給你煮點醒酒湯？還是放水泡個澡？”
“不用?！鳖欒≡谏嘲l(fā)上坐下，習慣性地將頭后仰，閉上眼。
下一刻，微涼柔軟的指腹已經(jīng)輕輕按上了他的太陽穴，力道適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
顧琛沒有睜眼，唇角卻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這就是他養(yǎng)著的金絲雀，美麗，溫順，懂事，并且完全依附于他。他喜歡這種掌控感，喜歡她眼中只有自己的模樣。他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說，說他顧琛冷血無情，卻唯獨沉迷一個空有皮囊的花瓶。
他不在乎那些議論，他甚至享受這種議論。這花瓶是他私有的風景，旁人連觸碰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臆想和詆毀。
沈微安安靜地替他按摩，目光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他確實有足以令眾多女人瘋狂的資本，不僅是財富和地位，還有這副皮囊本身。只是那雙眼睛睜開時，總是太過銳利和冰冷，讓人不敢直視。
此刻，他閉著眼，她才允許自己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情緒。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室內(nèi)的靜謐。
顧琛蹙眉，睜開眼，看了眼來電顯示，神色凝重了些。他拍了拍沈微安的手背，示意她停下，然后拿起手機走到了書房。
沈微安站在原地，聽著書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以及里面?zhèn)鱽淼膲旱蛥s難掩焦躁的講話聲。
“……項目數(shù)據(jù)怎么會泄露？” “查！內(nèi)部肯定有問題！” “資金鏈絕對不能斷……”
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傳來，沈微安垂著眼，走到酒柜旁，倒了一杯威士忌，輕輕放在書房門外的邊幾上。然后她轉(zhuǎn)身，回到了臥室，像個完全不懂、也完全不關(guān)心這些紛擾的籠中鳥。
只是在她關(guān)上臥室門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平靜無波，拿出一個極為普通的平板電腦，指尖快速劃過屏幕，上面顯示的，并非是想象中的時尚雜志或電視劇，而是一些錯綜復(fù)雜的曲線和數(shù)據(jù)圖。
她的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指尖在某一個陡然下跌的節(jié)點輕輕一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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