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辛茹苦為女兒辦升學(xué)宴,滬上豪門卻找上門,說我養(yǎng)了十八年的三個孩子是他們的種。
轉(zhuǎn)眼間,我掏心掏肺養(yǎng)大的兒女,竟嫌我洗尸體的手惡心,當(dāng)眾讓我滾。
大兒子說我身上的福爾馬林味讓他想吐,女兒說吃我做的飯胃里翻江倒海。他們不知道,
我真正的身份,會讓整個傅家都付出代價!1我那十八歲的女兒季安安考上市一中的慶功宴,
來了一對穿戴考究得不像真人的男女。他們自稱是滬上傅家的人。傅家,那個跺跺腳,
半個金融圈都要感冒的傅家。他們掏出一方錦盒,里面躺著一塊血色玉佩,
說是季安安和她兩個哥哥季遠航、季云錚的親生父母。十八年來,我蘇沁掏下水道、掃馬路,
最后靠著在殯儀館給人洗尸體、當(dāng)入殮師學(xué)徒,才把他們?nèi)齻€從垃圾堆邊拉扯到今天。
我哭得撕心裂肺,膝蓋砸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覆荒馨 迪壬?、傅太太,
那是我用命換回來的三個孩子??!」我這條命,一半用來在停尸房忍受死人的冰冷,
一半用來暖他們?nèi)龔堗秽淮傅淖???晌覜]想到,我的大兒子,
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穿著一身簇新西裝的季遠航,厭惡地皺起了眉?!笅?,你別鬧了行不行?
不嫌丟人嗎?」他把我從地上拽起來,那力道不像是扶,
倒像是要把我那沾滿屈辱的骨頭捏碎。「你的手,在停尸房給死人翻身擦洗,
一股子福爾馬林味兒!你就是用這雙手給我們下面條的,我們吃了整整十八年!你不嫌惡心,
我都快吐了!」最小的女兒,我最疼的季安安,
那個我寧可自己發(fā)著高燒也要把唯一一片退燒藥塞進她嘴里的小棉襖,
此刻正用手帕捂著鼻子,好像我是什么移動的瘟疫源?!笅?,你也別怪大哥。
我一想到我們小時候,你為了省錢,把一塊硬得能砸死狗的發(fā)霉白面饃,
用水泡開了掰成三份給我們當(dāng)晚飯,我就覺得胃里翻江倒海?!顾脑捰謰捎周洠?/p>
卻字字誅心,「現(xiàn)在我真正的家人來接我了,我再也不想過那種日子了。有錯嗎?」
嫌貧愛富,刻在人的骨頭里??伤麄兛煲I死凍死的時候,是我;被福利院的孩子打破頭,
沒人管的時候,是我。那雙手確實洗過上百具尸體,可也是這雙手,
才為他們換來了熱飯和學(xué)費!我的心在滴血,
目光投向最沉默、成績也最平庸的二兒子季云錚:「云錚……你也是這么想的?
也覺得媽……惡心?」他低著頭,走過來,輕輕握住我冰涼的手。「媽,我不跟他們一樣。」
賓客們發(fā)出一陣竊竊私語。「總算還有個有良心的。」「這當(dāng)媽的也確實偏激,
再窮也不能讓孩子吃發(fā)霉的玩意兒吧?!垢导业姆驄D看著季云錚,
那個叫傅正南的男人皺眉:「云錚,別犯糊涂。爸媽能給你常青藤的offer,
能讓你一步登天,你跟著她,將來能有什么出息?」
季云錚卻決然地?fù)u了搖頭:「我不求出息,只求心安?!顾鲋?,轉(zhuǎn)向門口,「媽,
我們走。這家宴,不吃了?!刮业难蹨I一下子就下來了。值了,十八年的苦,總算沒白吃。
還有一個,我的云錚,我的好兒子,他還要我這個媽。我顫抖著被他扶著,一步步走向門口。
就在我一只腳要跨出門檻的瞬間,身后傳來季安安帶著笑意的聲音:「二哥,可以了,
別演了?!刮覝喩硪唤?。季云錚猛地甩開我的手,力道大得我直接撞在門框上。他轉(zhuǎn)身,
臉上是和另外兩人如出一轍的、快意的嘲諷?!复蟾?,小妹,怎么樣,我這演技,
把她騙得死死的吧?」季遠航和季安安爆發(fā)出刺耳的笑聲?!负沃故撬?/p>
傅正南也走了過來,手里晃著一張燙金的名片,看向我時眼神像在看一只螻蟻,「蘇女士,
剛才我助理說要給你一套老城區(qū)的房子當(dāng)補償,看你那激動的樣子,真信了?抱歉,
那也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就憑你?也配踏進我們的門?」原來,全是假的。那短暫的溫暖,
是比這十八年的辛苦更刺骨的酷刑。季云錚冰冷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釘子,把我釘在恥辱柱上。
「蘇沁,你還記不記得我八歲生日?你從蛋糕店后門求了半天,
端回來一個破了相的草莓蛋糕。我當(dāng)時高興瘋了,可你呢?卻笑著在我面前把它踩爛,
說是我不配吃這么好的東西,能聞聞味兒就該知足了?!埂笍哪翘炱鹞揖桶l(fā)誓,
你給我的所有屈辱,總有一天我會加倍還給你?,F(xiàn)在,就是那一天?!顾⒅遥?/p>
嘴角的弧度殘忍又痛快,「這感覺,怎么樣?」我呆立當(dāng)場。那個蛋糕,是我苦求老板,
才讓他把給富家小姐做壞了的樣品給我。我本想讓他開心,可那天他逃學(xué)打架,
還偷了同學(xué)的錢,我一氣之下才會……周圍賓客的嘲笑聲像潮水一樣涌來,把我徹底淹沒。
我被他們像扔垃圾一樣,推出了那個原本為他們慶功的酒店。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
分不清是雨還是淚。而他們一家五口,正在里面,享受著原本屬于我們的慶功宴。
2我被酒店的保安像拖死狗一樣扔到了后巷的垃圾桶旁,和餿掉的飯菜躺在一起。
大兒子季遠航西裝革履地走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從口袋里掏出幾張鈔票,
嫌惡地扔在我臉上?!高@些錢,是給你結(jié)清定金的尾款?!顾p蔑地笑著,
「你也配說給我們辦慶功宴?不過是交了一千塊定金,還不是指望我畢業(yè)了,
用我的工資來還剩下的幾萬塊?蘇沁,你的算盤打得可真精?,F(xiàn)在尾款傅家付了,
我們也不欠你什么了?!埂高@頓飯,是我們斷絕關(guān)系的散伙飯?!刮覝喩戆l(fā)抖,
明明我交了三萬,尾款只差五千,可這一刻,我說什么他們都不會信。或者說,
他們根本不在乎。我被全世界拋棄了。回到那個租來的,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我摸著他們睡過的小床,看著墻上貼的三張獎狀,心如刀割。七千多個日夜的陪伴,
換來的卻是被生生剜去骨血的背叛。為了鍛煉他們意志,
我讓他們夏天沖冷水;為了讓他們嘗嘗甜頭,
我求爺爺告奶奶借來蛋糕讓他們看一眼;為了讓他們在嬰兒時期不起尿布疹,
我把舊布消毒了一遍又一遍……這一切,都成了他們捅向我心臟的刀子。心,已經(jīng)冷了。
夜深了,我煮了一鍋白粥,卻一口也咽不下去。我把季安安她們留下的幾件舊衣服疊好,
準(zhǔn)備明天送去回收站。突然,我聽到頭頂,也就是地下室入口的樓梯間,
傳來了季遠航刻意壓低的聲音?!付?,你確定這樣萬無一失?」
是展博有些不安的聲音:「哥,真要把事情做這么絕?把她逼走不就行了?」「蠢貨!」
季遠航厲聲呵斥,「她活著,就是我們頭頂?shù)亩〞r炸彈!傅家為什么找了十八年都找不到,
偏偏我一畢業(yè),他們就來了?因為我根本不是傅家的種!我是花了五十萬,
從一個私家偵探手里買到了傅家真正失蹤的那三個孩子的資料,
然后又想辦法弄到了他們的血液樣本,滴在了那塊麒麟血玉上,才冒名頂替成功的!」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死死捂住嘴,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小妹季安安的聲音響起,
帶著一絲興奮與狠辣:「對,必須讓她死!她知道我們所有的底細!萬一有一天她出去亂說,
傅家起了疑心,重新做一次鑒定,我們就全完了!哥,你想清楚怎么動手了嗎?」「放心?!?/p>
季遠航的聲音陰森得像從地獄里傳來,「我早就計劃好了。這片爛尾樓明天就要爆破拆除,
后山的樓梯井又深又陡。我剛才給她發(fā)了消息,用云錚的名義,說回心轉(zhuǎn)意了,
約她凌晨三點在爛尾樓的樓頂天臺見面?!埂傅人齺砹?,云錚,就由你把她推下去?!?/p>
「為什么是我?!」季云錚的聲音帶著恐慌。「因為只有這樣,你才算徹底交了投名狀,
我們?nèi)齻€,才能真正在一條船上。否則,我怎么信你不會去告密?」季遠航冷笑著,
「到時候偽造成她不堪受辱,深夜自己跑到爛尾樓來自殺,神不知鬼不覺。
一個在殯儀館工作的底層清潔工,沒人會在意她的死活?!埂敢粋€死人,才能永遠閉上嘴?!?/p>
地下室里,我如墜冰窟。辛苦拉扯大的孩子,不僅冒名頂替,鳩占鵲巢,
現(xiàn)在為了保住他們的榮華富貴,還要親手殺了我。禽獸,連禽獸都不如!我癱在地上,
絕望像一張大網(wǎng),將我死死纏住。但很快,一種滔天的恨意從骨髓里生根發(fā)芽,
迅速蔓草全心。想讓我死?好啊。那我就……如你們所愿。3凌晨三點,我沒有去爛尾樓。
我放了一把火,點燃了我存在地下室里所有的東西。舊衣服、舊照片,
還有一張藏在鐵盒子里,一張印著燙金家徽的身份文牒。
大火會燒掉“蘇沁”存在過的所有痕跡。很快,拆遷的爆破聲淹沒了一切。
第二天的新聞社會版塊,
有一條不起眼的消息:【一身份不明女子在即將拆遷的危樓廢墟中因意外身亡,
警方初步判斷為自殺?!吭诔墙家患伊畠r旅館里,我用一部新買的老人機,
撥通了一個塵封了十八年的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對面?zhèn)鱽硪粋€蒼老而激動的聲音,
顫抖著:「……是……是大小姐嗎?」我眼眶一熱,喉嚨哽咽:「陳叔,是我?!埂复笮〗?!
」電話那頭的陳叔泣不成聲,「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您到底去了哪里?
老爺?shù)剿蓝荚谀钪拿职?!我派了那么多人找您,都快把整個國家翻過來了……」
「我……」我閉上眼,十八年前的那個雨夜,我因為一次致命的“掌眼”失誤,
導(dǎo)致家族一件鎮(zhèn)族之寶被仇家奪走,父親因此氣絕身亡。我愧疚難當(dāng),叛出家族,隱姓埋名,
流浪到這座城市,然后遇到了那三個在垃圾桶里刨食吃的孩子。我以為撫養(yǎng)他們,
是在為自己贖罪。我改名叫蘇沁,做著最卑賤的工作,斷了和過去所有人的聯(lián)系,
只為逃避那份足以壓垮我的罪孽。卻沒想到,我逃出了一座牢籠,
又親手為自己建了另一座地獄?!复笮。糴m>姐</em>,回家吧。蘇家不能沒有您?!?/p>
陳叔懇求著,“那件事,不怪您,是……是有人設(shè)了局……”「我知道?!?/p>
我的聲音平靜下來,卻帶著徹骨的寒意,“我累了,不想再躲了?!薄肝乙丶?。」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像從牙縫里擠出來:「我要,取回我蘇云岫的一切。」這個名字,
我已經(jīng)有十八年沒有念出口了。它代表的不僅僅是我的身份,更是華夏無數(shù)隱秘豪門背后,
那個看不見的,執(zhí)棋的手。滬上傅家,在蘇家的名錄上,連被記上一筆的資格都沒有。而我,
是蘇家這一代,唯一的“守陵人”,唯一的……繼承者。掛了電話,陳叔很快發(fā)來一個地址。
第二天,一輛牌照全黑的紅旗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旅館門口。4回到蘇家老宅,
那是一處在地圖上根本不存在的中式園林。我做的第一件事,
是褪下那身洗到發(fā)白的粗布衣褲,換上了陳叔為我準(zhǔn)備的真絲旗袍。鏡子里的人,面色蒼白,
發(fā)有銀絲,眼神里全是風(fēng)霜,像一個年過四十的憔悴婦人??晌也湃鶜q。
我最好的十八年青春,都喂了三條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陳叔看著我,老淚縱橫:「大小姐,
您受苦了?!埂覆豢??!刮业卣f,「是我自己選的路,怨不得別人?!?/p>
我開始接受蘇家最頂級的調(diào)養(yǎng)。針灸,藥浴,
食療……那些曾經(jīng)只有在古籍里才看得到的珍稀藥材,像不要錢似的往我身上用。
不過一個月,我的白發(fā)盡黑,皮膚恢復(fù)了光澤,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
只是眼神里的那份寒意,再也驅(qū)散不掉了。這一天,陳叔請來一個人,
一個眉眼鋒利、氣息沉穩(wěn)的女孩。她叫晚晴,是陳叔從蘇家培養(yǎng)的眾多孤兒里,
挑出的最出色的一位?!复笮〗悖@是晚晴。功夫、謀略都是上上之選?!龟愂逭f,
「您身邊,需要一個能用的人?!雇砬鐚ξ倚卸Y,恭敬道:「大小姐?!刮铱粗?,
忽然問:「如果我讓你去殺人,你去嗎?」晚晴眼神沒有絲毫波動:「您指誰,誰就死?!?/p>
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我不要你殺人。」我說,「我需要一把刀,
一把能遞到我敵人面前,卻不會臟了我自己的手的,鋒利的刀?!刮覍⒛侨齻€白眼狼的照片,
和傅家的資料,都遞給了她。「去查,我要知道冒名頂替的每一個細節(jié),還有他們現(xiàn)在,
過得有多好?!埂噶硗?,幫我準(zhǔn)備一份禮物?!雇砬绲霓k事效率極高。三天后,她回來了。
「季遠航,現(xiàn)任傅氏集團總裁助理。季云錚,被送去牛津大學(xué)讀金融。季安安,
入讀了滬上最頂級的貴族女校?!埂父导覍λ麄儤O盡寵愛,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p>
晚晴的聲音很平靜,「那個假的傅正南,靠著這三個“子女”,
搭上了幾條以前根本夠不著的人脈,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埂负?,真好啊。」我輕聲說,
指尖的茶杯升騰起裊裊白煙,模糊了我的表情,「我的孩子們,終于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真該……為他們高興啊?!共璞谖抑讣猓瑧?yīng)聲而裂。滾燙的茶水流了我一手,
我卻渾然不覺。「禮物準(zhǔn)備好了嗎?」「好了?!雇砬邕f過來一個沉甸甸的檀木盒子,
「按照您的吩咐,是一尊明永樂的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
下個月在滬上有一場不對外的地下古玩拍賣夜會,傅家傾盡家產(chǎn)也想拍下這尊佛像,
用來討好圈子里的某位大人物。」我打開盒子,看著那尊寶相莊嚴(yán)的佛像,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改蔷汀屗麄兊脙斔负昧??!刮覔崦鹣癖鶝龅哪橗?,
「只是不知道,他們付不付得起,這個代價。」那場拍賣會的邀請函,我也有一張。
不是賓客。是……鑒寶席上的,首席“掌眼人”。5滬上地下拍賣會的舉辦地點,
是一家不對外開放的私人會所。能進這里的,非富即貴,
而且都得是圈子里叫得上名號的“老人”。
像傅正南這種靠著攀附關(guān)系才勉強拿到一張副柬的新貴,在這里,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我穿著一身墨綠色的旗袍,長發(fā)挽起,只用一根簡單的碧玉簪子固定。臉上畫著淡妝,
卻也遮不住眉眼間的清冷。晚晴跟在我身后,像一抹最可靠的影子。我們剛到門口,
就和傅家那一家人撞了個正著。季遠航、季云錚、季安安,還有那個油頭粉面的傅正南,
都穿得人模狗樣。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們的表情,像是白日見了鬼?!柑K……蘇沁?!」
季安安最先失聲尖叫起來,尖利的嗓音劃破了會所門口安靜的氛圍。
季遠航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季云錚身上。而季云錚,
那個親手“殺”了我的兒子,瞳孔劇烈收縮,嘴唇都在發(fā)抖?!改恪銢]死?」
傅正南的聲音也變了調(diào),眼里的驚恐掩飾不住。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他們看來,
想必比催命的惡鬼還要可怕?!竿心銈兊母?,命硬,閻王爺不肯收。」我款款走上前,
目光挨個掃過他們刷白的臉,「怎么,見到我很驚喜?」「驚喜?」季安安反應(yīng)過來,
臉色由白轉(zhuǎn)青,聲音刻薄起來,「真是陰魂不散!你這種臭水溝里的老鼠,命怎么這么大!」
「不對,」季遠航到底是見多了些場面,強行鎮(zhèn)定下來,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我,
「打扮成這樣……呵,我懂了。也是,沒了我們給你養(yǎng)老,你這種四十歲的半老徐娘,
不趁著還有幾分姿色找個老頭子傍著,還能怎么辦?」「蘇沁,我勸你識相點。」
他惡狠狠地壓低聲音,「今天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趕緊找個地縫鉆了滾蛋!否則,
別怪我們讓你在滬上徹底待不下去!」傅正南也回過神,換上一副輕慢的表情:「蘇女士,
你越來越年輕了啊。是釣到哪位大老板了?能帶你來這種地方,想必身家不菲。不過,
別以為這樣就能怎么樣。你我之間,已經(jīng)是云泥之別。」他刻意挺了挺那不值錢的腰桿,
仿佛自己真的是什么世家掌門人。我沒理會他們,徑直向會所里面走去。背后,
傳來他們得意的嘲諷?!缚匆姏],慫了。」「一個掏尸工,讓她滾她還敢不滾?」「哥,
二哥,別理她了。她越是這樣,越說明她嫉妒我們,心里不平衡呢。咱們進去看那尊大佛,
那才是正事!」我走進富麗堂皇的拍賣大廳,卻沒往賓客席去,而是穿過人群,
走向了最前方那個被紅絲絨圍欄隔開的首席區(qū)域。在那里,
已經(jīng)坐著一位須發(fā)皆白、身穿中山裝,卻不怒自威的老人。是秦老,秦天策。那個跺一跺腳,
就能讓這個國家抖三抖的人物。他看到我,渾濁的眼中瞬間亮起光芒,起身,對我這個小輩,
微微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冈漆堆绢^,你可算來了。
就等你來給這些玩意兒‘掌眼’了?!刮仪飞磉€禮,在他對面的紫檀木太師椅上,緩緩坐下。
整個大廳的目光,瞬間聚焦于此。而我也抬起眼,穿過攢動的人頭,我的視線,
精準(zhǔn)地落在了傅家那幾張已經(jīng)徹底僵住、布滿驚駭與不可置信的臉上。6拍賣會開始了。
傅正南和他的三個“好兒女”坐在后排,如坐針氈。他們的目光死死地粘在我身上,
充滿了驚疑、恐懼,還有一絲不敢承認(rèn)的……嫉妒。我不緊不慢地喝著茶,每上一件拍品,
我只需瞥上一眼,便會在秦老耳邊低語幾句。秦老聽后,或點頭,或搖頭。無一例外,
被我搖頭的物件,最終都被證實是高仿贗品?!疤K家掌眼,例無虛發(fā)”這八個字,
是刻在傳承血脈里的。終于,那尊明永樂鎏金銅佛像被呈了上來。傅正南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呼吸都變得粗重。他所有的身家,甚至還借了高利貸,都是為了這一刻。只要拿下這尊佛像,
獻給秦老身邊的一位大秘,他的生意就能再上一層樓。起拍價,五千萬。
傅正南立刻舉牌:「六千萬!」全場一片寂靜,都在等著首席的秦老和我發(fā)話。我放下茶杯,
端起佛像,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然后,對著秦老的方向,輕輕地?fù)u了搖頭。
傅正南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他猛地站起來,指著我,失控地大吼:「你個賤人!
你是故意的!你看都沒看清楚,憑什么說它是假的!你想毀了我,是不是?」
季遠航也站起來,幫腔道:「秦老,您別信她的!她以前就是個給人洗尸體的,
哪里懂什么古玩!她跟我們家有私仇,這是公報私仇!」季安安更是尖叫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