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胡鬧！”
這次，連皇帝李淵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清昭，騎射乃是男子之事，你一個女兒家，湊什么熱鬧？快退下！”
李玄更是氣急敗壞：“李清昭，你瘋了嗎？你是不是嫌丟人還沒丟夠？”
他覺得李清昭剛才在文試上出盡了風頭，現在是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了。
面對所有人的質疑，李清昭只是平靜地對皇帝行了一禮。
“父皇，女兒沒有胡鬧。”
她頓了頓，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哀傷和懷念。
“父皇可還記得，外祖父鎮(zhèn)北侯，最擅長的便是騎射。女兒自幼，便由外祖父和母親教導，雖不敢說盡得真?zhèn)鳎瑓s也略通一二。”
她提到了鎮(zhèn)北侯。
皇帝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想起了什么。
李清昭繼續(xù)說道：“今日北蠻使者在此，女兒不才，愿以鎮(zhèn)北侯府的家傳箭術，為我大周，射下這最后一陣的勝利。也算，告慰外祖父和母親的在天之靈?！?/p>
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既搬出了鎮(zhèn)北侯這塊金字招牌，又將自己的行為上升到了為國爭光和孝道的高度，讓人無法反駁。
皇帝沉默了。
他看著李清昭那張與先皇后越來越像的臉，心中百感交集。
最終，他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罷了，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朕便允了你。只是，切莫逞強?！?/p>
“謝父皇?！?/p>
李清昭轉身，走向馬廄。
她沒有挑選那些高大威猛的戰(zhàn)馬，而是選了一匹看似瘦小，但眼神靈動的白馬。
她翻身上馬的動作，干凈利落，英姿颯爽，讓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為之一愣。
阿古拉看著這個嬌小的公主，眼中充滿了輕蔑和淫邪。
“小公主，刀劍無眼，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若是傷了你這如花似玉的臉蛋，我可是會心疼的?！?/p>
李清昭沒有理會他的挑釁，她只是從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箭。
然后，她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她摘下了自己頭上的一根發(fā)簪，用發(fā)簪的尖端，在箭頭的側面，輕輕地劃了一下。
這是一個極其微小的動作，幾乎沒人注意到。
但我看清了。
我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她要做什么。
那是鎮(zhèn)北侯府的不傳之秘——“鳴鏑飛星”。
通過改變箭頭的氣動外形，讓箭在飛行時產生特定的偏轉，從而射出不可思議的弧線。
這一招，對力量、眼力、和對風的判斷，要求都高到了極致。
稍有不慎，就會脫靶，淪為笑柄。
她，真的能行嗎？
李清昭緩緩拉開了弓。
她的手臂纖細，但拉弓的姿勢卻無比沉穩(wěn)。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她即將松手的那一刻，一陣妖風，毫無征兆地從校場刮過，吹得旗幟獵獵作響。
阿古拉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在這種風勢下，別說是一個女人，就算是神射手，也絕不可能射中百步之外的靶心。
大周這邊的人，心都涼了半截。
天不助我大周??！
然而，李清昭的手，卻穩(wěn)如磐石。
她等了片刻，似乎是在感受風的流向。
然后，就在風力達到頂峰的一瞬間，她松手了。
“嗡——”
弓弦發(fā)出一聲清越的蜂鳴。
那支箭，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脫弦而出。
但是，它并沒有筆直地飛向靶心，而是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詭異的、幾乎不可能的弧線！
它繞過了狂風的正面，像一條游魚，順著風的側翼，飄然而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看著這違反常理的一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噗！”
一聲輕響。
那支箭，穩(wěn)穩(wěn)地，釘在了靶心正中央。
它將阿古拉之前射出的三支箭，從中齊齊劈開！
一箭，破三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