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shù)千年后的藍星,天是那種永遠擦不干凈的灰,
風里卷著股說不清的怪味兒——像是爛肉混著消毒水,又摻了點臭氧的辛辣。
生物科技這匹野馬早八百年前就踹翻了籠頭,跑得沒影兒。它留下的爛攤子,
把世界攪和成了一鍋咕嘟冒泡的毒湯:翅膀上長著鱷魚鱗片的飛蛾在天上鬼祟地盤旋,
拖著銹蝕鋼尾的巨熊在瓦礫堆里刨食,走不了幾步,就能撞見些半人半蟲的玩意兒,
在斷壁殘垣間漫無目的地游蕩。少年魏翰就在這片狼藉里,像只老鼠似的縮著討生活。
腳下是踩碎了的基因罐子,黏糊糊的;頭頂隨時可能掠過帶毒刺的巨型蟲,投下死亡的陰影。
但他有樣怪本事:盯著那些怪物行動的痕跡,
腦子里能咂摸出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兒”——不是道理,更像是一種直覺,
就像老獵手能從泥地里凌亂的腳印,一眼看出哪只兔子是慌不擇路。
他心里頭總燒著個念頭:這些鬼東西打哪兒來?為啥變成這副鬼樣子?那背后,
鐵定埋著個能讓這爛透了的世界喘口氣的秘密。這念頭燒得他心頭發(fā)燙,
恨不得馬上揣上那把磨得尖利的銹水管,咬緊后槽牙,一頭扎進怪物扎堆的廢墟深處。
可偏偏有群人不樂意了——這些怪物本就是他們故意放出來的瘟神,
肚子里揣著見不得光的壞水。眼看魏翰這愣頭青要刨根問底,他們立馬放出更兇殘的改造獸,
還在廢墟的犄角旮旯里布下滋滋冒藍火的陷阱,就想把他悄沒聲地摁死在里頭。
魏翰本就勢單力薄,跟那些鋼筋鐵骨的怪物對上,十回有九回吃癟,
胳膊上早添了好幾道深可見骨的牙印,血痂疊著血痂。更糟心的是,
其他在廢墟里熬命的幸存者,見他三天兩頭往最邪門的地方鉆,還以為他是故意引怪來害人,
堵著他鼻子罵“瘋子”、“瘟神”、“害人精”。暗處那些人的動作越來越快,
眼看就要把他們的黑心腸子全抖落出來,把天徹底捅個窟窿。留給魏翰的時間,
就像攥在手心里的沙,眼見著就快漏光了。可魏翰這口氣,偏偏就咽不下去。
他死死盯著那些怪物的每一個動作:從它們突然炸毛的狂躁里,
他能嗅出陷阱埋在哪塊破磚底下;從它們繞著走的某片廢墟,
他能扒拉出藏著線索、銹跡斑斑的鐵盒子。就這么著,鼻青臉腫,跌跌撞撞,
他離那個藏在怪物血肉里的秘密,倒是越來越近。只是這條路越往前走,
腳下就越像是踩著刀尖——他新結識的伙伴,那個總默默給他遞止血布條的小姑娘,
為了給他斷后,被發(fā)狂的怪物攆進了廢墟深處,再沒了聲息。他心里跟明鏡似的:再往前闖,
指不定就得眼睜睜看著誰,又在自己眼前沒了。他能在怪物的獠牙和陰謀的絞索之間,
把那個秘密硬生生摳出來,讓這個憋了太久、滿是鐵銹和腐臭的世界,
稍微……透上一口氣嗎?1 探尋之路的開端斷壁殘垣在灰黃的天色下支棱著,
銹成褐色的鋼筋從爛肉似的混凝土里戳出來,像沒處理干凈的骨頭。風裹著沙礫橫沖直撞,
一會兒拍在碎玻璃上叮當作響,一會兒卷著塑料袋掠過斷梁,那動靜,
活脫脫一群餓瘋了眼的野狗,在這片死透了的土地上撒著潑嘶吼。半截塌了頂?shù)某欣铮?/p>
幾個人縮成一團。墻角的貨架歪歪扭扭,剩下的鐵皮被風撕扯得嗚嗚咽咽。
有的人眼皮耷拉著,指頭無意識摳著墻皮上的霉斑,甲縫里全是灰白的粉;有的人抱著膝蓋,
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咽了口唾沫,干的直拉嗓子。
“就這點吃的——” 角落里突然響起個沙啞的聲音,說話的男人顴骨凸得像兩塊硬石頭,
下巴上的胡子結成一團,他捏著手里半包發(fā)硬的餅干,指節(jié)泛白,
“唉……” 尾音拖得老長,裹著股散不去的絕望。抱著孩子的女人將小孩往懷里緊了緊,
小孩的睫毛上沾著點灰,小聲哼唧著。她抬手抹了把眼角,聲音發(fā)顫,
“周圍能翻的都翻遍了,連耗子洞都掏過……再這樣,
咱們……” 話說到半截就說不下去了,淚珠在眼眶里打了好幾個轉,亮晶晶的。
就在大伙兒唉聲嘆氣、愁眉不展的時候,角落里一直沒吱聲的魏翰,“噌”地站了起來。
這小子身板挺得筆直,臉上還透著股孩子氣,可那雙眼睛卻亮得攝人,透著股犟勁兒。
“我看啊,咱們不能在這兒坐著等死?!彼穆曇舨淮髤s清楚,
“我想去查查那些改造生物是咋冒出來的,說不定能找到求生的法子呢。”這話一落地,
就像高溫的油里落進了一滴水,瞬間炸開了鍋?!澳阈∽盈偭瞬怀??
”一個滿臉胡茬、眼珠子熬通紅的漢子猛地站起來,嗓門跟炸雷似的,
“那些怪物有多嚇人你沒數(shù)嗎?出去?出去就是給它們送菜!”“就是就是,
這節(jié)骨眼兒上還瞎折騰啥?”旁邊一個頭發(fā)亂得像雞窩、干巴瘦的老頭也跟著幫腔,
“凈整這沒影的事,這是嫌咱們死的不夠快??!
”質(zhì)疑聲、反對聲跟冰雹似的劈頭蓋臉的砸過來??晌汉簿湍敲捶€(wěn)穩(wěn)地站著,
眼神里的光一點兒沒晃。沒人比魏翰更懂這世道的膈應人,他是吃著末世的土長大的。
自打記事起,天就是漏的,風就是帶著鐵銹和腐臭味的。爸媽早早就被改造生物叼走了,
他打小在廢墟里顛沛流離,見多了人在絕望里躺平,也看夠了生命被怪物輕易撕碎。
可他在流浪的過程中也聽過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晴朗、清澈、秀麗……是他所想象不出的世界。他心里那點火苗從沒滅過,反而越燒越熱,
他總覺得這爛透了的世界背后,肯定藏著能讓世界大變樣的開關。更怪的是,
他好像有點別人沒有的“本事”。那些改造生物的一舉一動,別人只能看出兇殘,
他卻咂摸出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門道,好像它們撲騰、嘶吼都藏著什么意圖。
就憑著這點模糊的感覺,他好幾次都從鬼門關溜了出來。這世道,弱肉強食就是鐵規(guī)矩。
改造生物憑著一身蠻力橫沖直撞,人類幸存者只能在斷壁殘垣里茍延殘喘,
各個小團體為了口吃的打得頭破血流,哪有什么秩序可言。魏翰知道自個兒這話說出來招罵。
可眼睜睜看著大伙兒在絕望里耗著,他實在忍不了。任憑周圍吵翻了天,
他還是默默地收拾了個破包袱,裝了點干糧和水,帶著自己小心磨尖了的鋼筋,
頭也不回地踏出了超市。超市外,有一條裂得跟蜘蛛網(wǎng)似的公路,兩旁是東倒西歪的房子,
風一吹就晃,感覺隨時能散架;路邊的汽車銹成了一堆堆廢鐵,
扭曲的樣子像被遺棄的怪獸尸體。走到一片廢棄工廠附近時,一股涼氣“嗖”地鉆進后脖子。
魏翰下意識攥緊手里那把用鋼筋磨的武器,貓著腰往前挪。陰影里,
一聲壓抑的低吼聲混著血腥氣的風撲面而來,
一個長得張牙舞爪的改造生物從黑影里沖了出來。這怪物足有兩人多高,
渾身覆蓋著黑黢黢的尖銳骨甲,泛著寒光。一雙赤紅的復眼死死地盯著他,
涎水從交錯的獠牙間滴落,腐蝕著地面。魏翰心跳如鼓,呼吸卻穩(wěn)得住。
他死盯著那怪物的每一個微小的起伏,每一塊肌肉的收縮。
就在它后肢蹬地、即將暴起撲殺的瞬間,他捕捉到它一個不自然的凝滯——極其短暫,
像是某種設計缺陷,或是能量傳導的卡頓。就憑這模糊的“感覺”,魏翰猛地向側后方滑步。
怪物的利爪帶著腥風擦著他胸前掠過,狠狠砸進地面,碎石飛濺。他沒停,
利用每一個閃避的間隙,觀察,計算,像在解一道致命的題。幾個回合后,機會來了。
怪物再次站起,露出相對脆弱的咽喉與胸腹連接處——那里骨甲交錯,
有一個不易察覺的縫隙。魏翰瞳孔一縮,不退反進,整個人像根離弦的箭,
將全身力量壓上鋼筋,精準無比地捅進那道縫隙!“嗷——?。。?/p>
”一聲扭曲的慘嚎幾乎刺破耳膜。怪物踉蹌后退,墨綠色的粘稠液體從傷口噴濺。
魏翰毫不戀戰(zhàn),抽出武器,借著反作用力扭身就撞進旁邊的破窗戶,
在迷宮般的廢墟里發(fā)足狂奔。直到徹底聽不見怪物的咆哮,他才敢停下腳步。
他扶著一堵斷墻,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渾身上下又是汗又是泥,
胳膊還被怪物的鱗片劃了道口子,血珠子順著胳膊往下滴。可他眼里半點兒懼色都沒有,
反倒亮得更厲害了,那股子堅定勁兒,跟剛才在營地里一模一樣。魏翰知道,這只是開始,
前面等著他的,是數(shù)不清的坎兒。但他就是信,只要一直走下去,總能在這些要命的危機里,
扒拉出點線索。只是他沒察覺到,不遠處的陰影里,
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探索中……2 危機與線索交織魏翰深吸一口氣,
望著前方被斷壁殘垣切割得支離破碎的路,胸口像是被拳頭攥了一下,有點發(fā)緊。
他攥了攥拳頭,指甲近乎陷入掌心——那股要把真相揪出來的勁兒更足了。
他撕下一塊衣服草草裹住滲血的傷口,剛咬著牙邁出沒幾步,腳下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震顫,
像有什么東西在地底深處翻身。還沒等他站穩(wěn),一道尖銳的警報聲猛地撕破廢墟的寂靜,
“嗚——嗚——”,那聲音在斷壁間回蕩,聽得人頭皮發(fā)麻?!霸懔?!”魏翰心里咯噔一下,
轉身就想跑??赡_還沒離地,四周地面咔嚓作響,“噌噌”彈出數(shù)道金屬尖刺,寒光閃閃,
像突然張開的獠牙,瞬間封死所有退路。他憑著求生的猛地往旁邊一撲,
險險躲開——尖刺擦著衣角劃過,帶起的冷風刮得皮膚發(fā)緊,嚇得他后頸直冒冷汗。
濃重的鐵銹味,混著警報刺耳的尖嘯,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勒得人喘不過氣。
魏翰一邊貓著腰躲閃不斷彈出的尖刺,一邊飛快掃過四周。忽然,
他的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立著棟廢棄大樓——墻皮剝落,鋼筋裸露,
滿身的破洞像是被炮彈啃過,歪歪扭扭地杵在那兒。怪的是,那大樓入口處竟幽幽閃著藍光,
忽明忽暗,在警報器紅藍交替的光線下晃得人眼暈,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魏翰心里一動:這藍光……里面肯定有點東西,還真得進去看看了。好似不滿意他的走神,
金屬刺是被徹底激怒了,接二連三地從地下暴起,節(jié)奏越來越快,尖嘯著往魏翰身上扎。
他像只被驚擾的獵豹,脊背緊繃,在尖刺縫隙里騰挪——布料被撕扯成碎條,
手臂上新添了幾道血痕,額角的汗水糊得眼睛發(fā)花??伤劾锬枪蓜艣]散,
反倒被逼出更駭人的亮色。瞅準一根尖刺剛縮回地面的空當,魏翰猛地蹬地沖出去,
鞋底碾過碎石子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他幾乎是以撲跌的姿勢撞進大樓入口處的那片藍光。
藍光在身后明明滅滅,他忽然瞥見旁邊墻上有個凹槽——形狀怪得很,
像團被揉皺的幾何圖形,邊緣還嵌著細碎的暗紋。似乎是一種本能驅使,他還沒多想,
手就已經(jīng)伸了過去,指尖剛貼上,一股酥麻的電流“嗖”地竄入手臂,胳膊霎時失去了知覺,
只剩下被無數(shù)細針瘋狂扎刺般的酸麻?!爸ㄑ健?!”沒等他緩過勁,
不遠處的金屬門突然緩緩向內(nèi)翻開,積了不知多少年的塵土“噗”地揚起來,
猛地灌了他滿口滿鼻。魏翰被刺激的眼眶發(fā)紅,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進入大門,里面黑沉沉的,只有墻壁上幾處殘缺的指示燈透著幽光,紅綠交錯,
詭異的閃爍著??諝庵酗h著股刺鼻的氣味,像消毒水混著鐵銹,嗆得人鼻子發(fā)酸。
魏翰壓低身體,每一步都踩的極輕,感官放大到極致,生怕錯過半點動靜。
忽然腳邊踢到個硬東西,他猛地頓住,小心翼翼的低頭,是份卷邊的文件,紙張焦黃。
他趕緊撿起來,湊到最近的一盞指示燈下,瞇著眼艱難辨認。
紙上面潦草的記錄著零散的字句,斷斷續(xù)續(xù)提到了一股神秘勢力的計劃,
還隱約點出一種能操控改造生物的核心技術。可關鍵地方要么被大片污濁的褐色污漬糊住,
要么干脆被撕了下去。斷斷續(xù)續(xù)的信息看得人心里直癢癢,抓心撓肝想知道更具體的內(nèi)容。
魏翰的指尖還沒從泛黃的紙頁上挪開,
咚咚的腳步聲混著咋咋呼呼的喊叫聲便一下子撞進了廢墟。他心里“咯噔”一下,
趕緊貼著門框往外瞅,好家伙,一群人正往大樓這邊涌,
一個個穿得花里胡哨:破布裹著胳膊,鐵皮焊在胸前,
手里攥著銹跡斑斑的砍刀、磨尖的鋼管,眼神跟盯著肥肉的餓狼似的,又貪又狠。
魏翰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掠奪者聯(lián)盟的那幫家伙!“有個小子看到有人鉆進來了,
身上指定揣著好東西!兄弟們,給我翻個底朝天!”隊伍前頭那個壯漢嗓門跟破鑼似的,
一聲令下,唾沫星子濺得老遠。魏翰后頸的汗毛瞬間豎起來:這可咋整?
他眼珠子飛快掃過樓里,到處是銹成疙瘩的廢機器、堆成山的破零件。
他腦子里“嗡”地一下——有了!他腳步輕快的在廢鐵堆里鉆來鉆去,扛起斷成半截的齒輪,
又拽過纏滿電線的鐵架子,手腳麻利地在通道口堆出個歪歪扭扭的障礙。
“踏踏踏——”掠奪者的腳步聲已經(jīng)進入大樓,在空蕩的樓道里回響。越來越近了。
魏翰趕緊縮到一個比人還高的舊機器后頭。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攥緊的拳頭里都是汗。
眼看那伙人已經(jīng)走到障礙前,他猛地一推身前那摞著的鐵皮桶和廢零件——“嘩啦!
”一聲巨響,鐵家伙們滾得滿地都是,揚起的灰霧直嗆人。掠奪者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個個舉著武器轉圈,有人踩了滾過來的鐵皮桶,“哎喲”一聲摔在地上,頓時亂成一鍋粥。
“娘的!有埋伏?!”有人扯著嗓子喊,聲音都發(fā)顫。魏翰趁機貓著腰從另一頭躥出去,
在窄過道里往前沖,后背幾乎擦著兩邊的墻,
將“狗娘養(yǎng)的”“別讓他跑了”的罵聲拋在屁股后面。可沒跑幾步,前頭突然沒路了,
這竟是個死胡同!魏翰心里咯噔一下,腳步猛地頓住。但眼睛一掃,瞥見胡同盡頭的墻面上,
幾塊磚塊往外凸著,像特意留的踏腳處。哪還顧得上胳膊上的傷口,手腳并用往上躥,
指甲摳進磚縫里,蹭得生疼也顧不上,只求趕緊爬上去躲開這伙瘋子。
就在他快要爬到頂部的時候,一名掠奪者發(fā)現(xiàn)了他,手中長矛帶著破空的銳響直刺過來!
魏翰后頸的汗毛猛地炸開,幾乎是本能地猛地擰身,長矛擦著他后背的破布劃過去,
帶起一陣刺痛。他瞅準時機,反手死死攥住矛桿,借著對方前沖的力道狠狠一拽。
那掠奪者“哎喲”一聲,重心頓時歪了,整個人往前撲來。魏翰抬腳照著他胸口就踹,
“咚”的一聲把人蹬得仰倒在地,自己則借著這股反作用力翻身躍過墻頭,眨眼就沒了蹤影,
只留下墻那頭掠奪者們氣急敗壞的叫罵。魏翰在斷壁殘垣間跌跌撞撞地狂奔,
碎石子硌得腳底生疼也顧不上。直到肺里像塞了團棉花,才扶著塊斷裂的水泥板停下,
彎著腰大口喘氣。手心里,那份焦黃的文件被攥得皺皺巴巴。
他的心里像是有倆小人在打架:一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總算摸到了那神秘勢力的尾巴,
這文件里的字哪怕模糊,也是撕開黑幕的一道縫;另一邊卻沉甸甸的,
掠奪者那幫瘋狗吃了虧,絕不會善罷甘休。片刻過后……魏翰直起身,
拍了拍沾滿灰塵的褲子。他把文件折成小塊塞進貼身的口袋,按了按才放心。
隨后轉身朝著更深的廢墟走去,只留下堅定的腳步聲,敲打著荒蕪的大地。
……探索中……3 聯(lián)盟初建與危機逼近魏翰拖著灌了鉛似的沉重的腿,
終于在暮色里瞅見了流浪幸存者營地那熟悉的的輪廓。篝火的暖光混著松柴燃燒的焦香,
在晚風里飄得老遠,像一雙溫暖而粗糲的手,一下下拂過他干澀的眼眶。他深吸口氣,
揣緊了懷里那份被體溫和汗水焐得又熱又潮的文件,
大步踏過滿地碎石——心里頭卻像壓著盤磨,正一圈圈碾著怎么把話說明白,
怎么把這散沙似的人擰成一股繩。剛踏進營地邊緣,四周窸窣的動靜猛地頓了半拍。
有人捏著磨禿了尖的長矛直起身,有人往篝火里添了塊柴,火星噼啪濺起來,
映著一張張緊繃的臉——疑惑像沒燒透的炭沉在眼底,擔憂順著眉頭往下淌,
更多的是藏在沉默里的,對未知的怕?!按蠡飪憾悸犖艺f!”他站到營地中央的空地上,
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清晰的灌入每個人的耳中,“我這次出去,
撞見了些要命的事。”他揚了揚手里的文件,
紙頁被風吹得嘩啦作響:“那些到處亂竄的改造生物,不是憑空冒出來的。
是有人在背后里搗鬼!咱們要是再各顧各的,遲早得被他們一鍋端。要想活命,
只有一個法子,咱們組個聯(lián)盟,抱團干,才有活路!”人群“嗡”地騷動起來。交頭接耳的,
狐疑打量他的,把武器頓在地上表示不滿的,各式各樣的目光織成一張網(wǎng),
將他牢牢罩在中心?!罢f得比唱得還好聽!”一個壯實漢子啐了一口,
是營地里頗有分量的阿強,“咱們守著這破地方,好歹有口吃的。去惹那摸不著邊的勢力?
嫌命長嗎?”魏翰迎著他的目光,沒躲:“阿強哥,你瞅瞅營地外那圈被啃出豁口的圍欄,
再想想夜里越來越近的怪叫聲,這陣子改造生物是不是越來越多?它們跟瘋了似的搶地盤,
再這么下去,咱們連喘口氣的地兒都沒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是咱們所有人的命!
”阿強抿著嘴沒說話,蹲下身抓了把土,指縫里漏下來的泥屑簌簌掉。周圍也靜了,
只有篝火“噼啪”響,把沉默拉扯的異常漫長?!翱伞晌覀兡檬裁锤治锒钒。?/p>
”一個年輕姑娘往前挪了挪,攥著磨破的衣角,聲音細得像要斷,
“我們就是些為了活命瞎跑的人,怎么跟人家斗?”魏翰走過去,指尖碰著她發(fā)顫的肩膀,
力道放得很輕:“我們不是一個人。你看阿強哥能打,老李會修東西,
還有張嬸會認草藥……我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湊在一起,
就能搓成一條拽得斷絞索的繩!我在外面學了點東西,我們更有彼此。這就是我們的本錢!
”他的話像滴進熱油里的水,在人群中炸開細密的漣漪。有人眼中的堅冰開始融化,
有人偷偷往魏翰這邊湊了湊,篝火的光映在他們臉上,亮起來的,是一點點火苗似的希望。
吵吵嚷嚷了大半宿,終于有人松了口。阿強猛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霍的起身:“操!
老子信你一回!這世道,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把,死得亮堂點!”他的聲音洪亮,
一下把剩下的猶豫震散了。越來越多的人圍攏過來,眼神灼灼。就在這躍動的篝火旁,
“真相探尋者聯(lián)盟”倉促卻堅定地立起了旗。魏翰看著這一張張臉,
胸口涌起一股滾燙的熱流——但他比誰都清楚,路,才剛踩出第一個腳印。夜已深,
聯(lián)盟的人卻沒歇著,扎堆蹲在空地上,借著篝火的光琢磨對策。魏翰鋪開一張地圖,
上面用炭筆標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圈:“這幾處是神秘勢力可能藏著的窩點,還有這些地方,
改造生物天天往那兒鉆。我覺得可以先從改造生物下手,摸清楚它們的軟肋。
”“光摸清不行,還得能打?!卑娪脴渲υ诘厣蟿澙?,“往后,能喘氣的都得練!
值哨、拼殺,一樣不能孬!”話音未落,營地外圍突然爆起一連串“砰!砰!”的巨響聲!
木頭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碎裂?!安?!來了!”阿強臉色劇變,
抄起砍刀吼道。眾人手忙腳亂地抄家伙,往聲音那邊跑。剛到圍欄邊,
就倒吸一口涼氣——外頭黑壓壓的一片,全是改造生物!覆著鱗甲的、肢體異化成武器的,
個個雙眼赤紅,瘋狂撞擊著圍欄,發(fā)出的嘶吼混成一片,磨蝕著所有人的神經(jīng)。
“怎么一下子來這么多?”阿強的臉在火光下看著發(fā)沉,“而且……感覺比以前兇多了!
”魏翰心底一寒,瞬間明了——這是報復,是來自黑暗的警告,
要將處在萌芽狀態(tài)的聯(lián)盟徹底碾碎!“別亂!守穩(wěn)了!”他嘶吼著壓下恐懼,握緊長矛。
人們勉力組成防線,刀矛與爪牙碰撞,嘶吼與吶喊交織,血腥氣濃重得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