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蕭妄逼我吃的藥藥性很猛,就連哭都沒法哭出來。
待到夜深人靜,花魁們終于離開了。
一直守在院外的蕭妄這才走進(jìn)來,心疼地抱起衣衫不整的我往主院走。
【未央,委屈你了。】
【明日假死藥就發(fā)作了,你再陪孤最后一夜好不好?】
我想拒絕,卻疲憊得發(fā)不出聲音。
主院里放著一口金絲楠木制成的棺槨,我知道是為我準(zhǔn)備的。
我用盡全力,死死抓住棺槨邊沿,不肯再往前一步。
【殿下,既是為我準(zhǔn)備的棺槨,我今夜便睡在這里吧?!?/p>
蕭妄眉頭緊皺,輕聲責(zé)備道:【未央,別置氣!】
【這天寒地凍的,睡一夜還不得凍死?!】
【聽話,咱們進(jìn)去睡?!?/p>
我卻鐵了心,拼命掙脫了蕭妄的束縛,披上丫鬟剛送來的嫁衣,躺進(jìn)了棺槨。
蕭妄見勸說不動,竟也跳進(jìn)棺槨,躺在我身邊。
他緊緊抱著我,生怕我受寒。
可惜,這懦弱的真情對我而言,早已不是蜜糖,而是砒霜。
不知過了多久,毒藥開始發(fā)作。
我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閉上眼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蕭妄冰涼的唇落在了我的眼睛上。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
【未央,睡會兒吧,等完成了葬儀,孤就來接你?!?/p>
【到時候,咱們就又能見面了……】
靈魂離體的時候,清晨的第一束陽光正好照進(jìn)院子。
我這才知道,人死之后靈魂還會在人間徘徊三個月。
算是對一生的道別。
我坐在墻頭,看見蕭妄依依不舍地親吻我冰涼的唇。
直到下人來催促,他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棺槨。
因為假死藥也會讓人暫時斷氣,所以蕭妄并沒有產(chǎn)生懷疑。
他親手蓋上了棺蓋,可似乎不太放心,又命人在暗處多打了幾個透氣孔。
之后他便按照計劃,對外宣稱我突染惡疾,沒有救回來。
按照儀制,該由禮部承辦太子妃葬禮。
可蕭妄卻不允許任何人插手。
滿城百姓都以為他是愛妻情深,無不豎指夸贊。
可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他是為了將我替換出來。
出殯當(dāng)天,蕭妄抱著我的牌位,哭得撕心裂肺,見者動容。
我無處可去,只能亦步亦趨地跟上。
皇陵里,蕭妄親手為我的棺槨落了土。
夜晚,一切歸于平靜,蕭妄偷偷帶著侍衛(wèi)潛入了皇陵。
他們挖開新土,用一具不知哪兒來的女尸替換了我的尸體。
我被抬出來時,面色土灰,毫無氣息。
蕭妄似乎覺得不安,下意識地按了按胸口。
他沉悶地問自己的親衛(wèi):【不是說假死藥的藥性只能持續(xù)六個時辰嗎?】
【為何未央還沒醒?】
親衛(wèi)歪著頭想了想,道:【殿下,太子妃才小產(chǎn)不久,這幾日又亂七八糟喝了那么多藥,受了那么多折磨,興許是太虛弱了,藥性有所延遲?!?/p>
【咱們先把太子妃帶回去,讓太醫(yī)看看吧?!?/p>
蕭妄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他攔下了親衛(wèi),屈尊降貴地把我的尸體抱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