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務主任辦公室內。
楚瑩一改之前那種毛毛躁躁的樣子。
此刻的她真的就像個知書達理、舉止得體的大小姐。
條理清晰地將自己想要組建戰(zhàn)隊,并希望能在學校內設立戰(zhàn)隊招募中心的想法陳述了出來。
林蕓在一旁兩眼放光,眼神里滿是崇拜。
林笙倒是覺得挺有趣的。
心想如果這時候故意逗她一下。
讓她下意識說出幾句很搞笑的話,她會不會當場生氣呢。
當然,林笙也只是想想,并沒有真的這么做。
主任認真地看完了所有材料,也覺得方案可行。
不用想也知道,楚瑩的家里肯定在背后動用了一些關系。
至于是靠她父親在協(xié)會的影響力,還是靠她母親龐大的財力,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但奇怪的是,主任卻一直沒有點頭答應。
只是拿著材料,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投向林笙。
林笙也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微微皺起了眉。
楚瑩見主任遲遲不答應,也有些著急了。
就在她耐心即將耗盡,快要發(fā)作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
“打擾了。”
這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清亮而沉穩(wěn)。
幾人轉頭看去,就見一位穿著打扮都比較中性化。
但相貌卻十分精致,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雙手隨意地揣在風衣兜里,很自然地和林笙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了。”
“岑姐?”
林笙的臉上寫滿了詫異。
主任也“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似乎是被驚到了。
“岑雪小姐!您、您不是說在澳大利亞的錦標賽結束之后還有采訪,要下周才能回來嗎?”
“計劃趕不上變化嘛?!?/p>
岑雪大大咧咧地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主任的后背。
她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問道。
“怎么了?他們的材料有問題嗎?”
主任扶了扶眼鏡,連忙搖頭。
“沒有問題,材料非常齊全,但、但是……”
他的眼神,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瞥向了林笙。
楚瑩這下有些忍不住了。
“主任,您老是看他做什么呀,他是我們……”
“別擔心,交給我?!?/p>
岑雪輕輕按住了楚瑩的肩膀,對她笑了笑。
而后,她轉向主任,語氣輕松說道。
“我會成為他們戰(zhàn)隊的擔保人,這樣,可以了嗎?”
“?。?!”
主任的眼睛都瞪大了。
林笙也很愕然,只有楚瑩還不太明白這句“擔保人”的份量。
“既、既然岑雪小姐您……都這么說了,那、那好吧?!?/p>
“別叫我什么小姐了?!?/p>
岑雪擺了擺手。
“下個月開始,我就要成為這所大學的全戰(zhàn)領域顧問了,不是嗎?”
“是,是的,請了您快一年了,終于把您請動了,這是我們學院的榮幸,行吧,岑雪老師,那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
...
從教務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幾人來到了中庭的休息區(qū)。
岑雪走到自動販賣機前,買了幾瓶罐裝飲料,分別遞給幾人。
“就當我請客了?!?/p>
林蕓和楚瑩都很有禮貌地道謝。
“真的好久不見了啊,林笙?!?/p>
岑雪靠在販賣機旁的墻邊,打開一罐咖啡,笑著對林笙說。
“胡子該刮了,頭發(fā)也該剪了,看著跟個流浪漢似的?!?/p>
“是……岑雪姐,很久不見了。”
林笙在面對岑雪的時候絲毫不會頂罪,就像是個見了家長的孩子。
“還有你?!?/p>
岑雪抬手,捏了捏林蕓的臉頰。
“又瘦了,好好吃飯,聽到?jīng)]有?!?/p>
“吃....吃到了....”
林蕓含含糊糊說道。
楚瑩接過飲料,這時似乎才后知后覺地認出了岑雪是誰。
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您!您您……您就是那個……那個剛出道就拿了世界賽冠軍。”
“而且?guī)缀跏且宦纺雺毫怂袑κ值摹夏?,岑雪?!?/p>
岑雪和之前林笙的反應如出一轍。
她渾身抖了抖,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別叫這么難為情的外號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p>
“不過……”
楚瑩的腦子里充滿了問號。
“您剛才為什么一說愿意做我們的擔保人,那個主任就立刻同意了呢?”
林笙皺了皺眉。
“你都要組建戰(zhàn)隊了,連‘擔保人’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嘛!你快給我解釋一下!”
“我才是教練!給我拿出你剛才對待教務主任的那種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
“太麻煩了,你快點解釋。”
林笙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開口,岑雪倒是被她倆逗得爽朗地笑了起來。
她轉過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楚瑩。
“原來就是你啊……”
“誒?”
“把我的小徒弟,從殼里重新拽出來的人?!?/p>
“嗯??”
“你要把我最親愛的小徒弟搶走嗎?”
“嗯嗯嗯???”
楚瑩的腦袋上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岑姐,你別逗她了?!?/p>
林笙無奈地說道。
“她腦子有點不好使?!?/p>
“你說誰腦子不好使呢!!”
最后還是林蕓苦笑著給楚瑩解釋了起來。
“一般的小戰(zhàn)隊,都需要有一個擔保人,就像……就像是給戰(zhàn)隊背書一樣。”
“因為小戰(zhàn)隊的選手,很可能會因為金錢,或者……別的原因,去做一些違反規(guī)定的事。”
林蕓說到這里的時候,語氣明顯變弱了一些。
但還是繼續(xù)解釋道。
“所以,如果這時候有一個在全戰(zhàn)領域有相當名氣或者地位的人來做擔保,就會更讓人放心一些?!薄鞍l(fā)展到現(xiàn)在,就演變成了小戰(zhàn)隊想要參加正式的市級比賽,就必須要有擔保人?!?/p>
“哦!原來如此……”
楚瑩恍然大悟,看上去她是真的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林笙聳了聳肩。
“雖然你爸媽可能在背后操作了一下,但畢竟我臭名昭著,所以那位主任不放心也是理所當然的?!?/p>
“沒有!哥哥是最棒的!”
林蕓立刻反駁道。
“哈哈哈哈哈!”
岑雪再次被逗笑了,她伸手揉了揉林蕓的腦袋笑著說。
“你還是這么喜歡你哥?。⌒⌒挠H情變質哦。”
“才不會……岑雪姐你別亂說!”
林蕓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岑雪松開了手,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總之就是這么回事。你們給我老實點啊,如果惹了什么事,連我這個顧問都要受牽連。”
林笙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開口了。
“岑雪姐,我之前……一直都沒聯(lián)絡您,真的抱歉。您……真的已經(jīng)……”
岑雪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啊,我已經(jīng)退役了,你小子該不會現(xiàn)在才知道吧?我都退役一年了?!?/p>
“當然不是,只是當時我沒臉去見您?!?/p>
雖然林笙這兩年刻意不去關注任何全戰(zhàn)的消息。
但自己的老師因為自己當年的事,在最巔峰的時期選擇退役,這件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林蕓的小手在下面,輕輕拽住了哥哥的衣角。
她比誰都清楚。
那一天,在電視里看到風頭正盛的岑雪,在牙買加拿下冬季賽冠軍后。
突然在采訪中公開表示退役。
哥哥看完新聞后,直接砸壞了電視。
然后就那么冒著傾盆大雨跑了出去,一夜未歸。
“對不起,岑雪姐……”
岑雪嘆了口氣,從兜里摸出一根女士香煙點上。
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輕輕拍了拍林笙的肩膀。
繚繞的煙霧模糊了她的表情,聲音也變得柔和了一些。
“我也沒臉去見你。最后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在你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對這片戰(zhàn)場的喜愛了……”
“所以我當時也呆住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你……我也選擇了逃避?!?/p>
她彈了彈煙灰,話鋒一轉。
“行了,既然你已經(jīng)振作起來了,就別說那么多了?!?/p>
岑雪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問道。
“你們的其他隊員呢?先集合一下吧?!?/p>
林笙、楚瑩還有林蕓,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像是排練過無數(shù)次一樣,三人不約而同地撓了撓頭。
“……都在這兒了?!绷煮险f道。
岑雪先是一愣。
然后,嘴里叼著的那根煙,就那么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不是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