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街道空曠死寂,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暈。
我發(fā)動汽車,引擎的轟鳴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猛踩油門,車子像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尖銳的嘶鳴。
車子一個急剎,停在單位門口。
我跳下車,沖向大樓。
深夜的辦公樓寂靜無聲,只有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里急促回蕩。
我刷開權(quán)限門禁,直奔地下一層的解剖室和停尸房區(qū)域。
停尸房門口已經(jīng)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
尸體失蹤,這是重大事件。
但此刻我顧不了那么多。我繞開警戒線,沖向解剖室旁邊的器械準(zhǔn)備間。
那里有備用的強光手電和放大鏡。
拿到工具,我毫不猶豫地沖向停尸房。
厚重的金屬門緊閉著。我拿出身份卡。
「嘀。權(quán)限不足?!?/p>
冰冷的電子提示音。
我的心沉了下去。因為尸體失蹤,停尸房的權(quán)限被臨時提高了?
還是老張?zhí)匾怄i死了我的權(quán)限?
我用力拍打著冰冷的金屬門,發(fā)出沉悶的「砰砰」聲。
「開門!開門啊!」我嘶喊著,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顯得絕望而徒勞。
沒有人回應(yīng)。只有我自己的回聲。
怎么辦?怎么辦?!
我猛地想起,停尸房旁邊,還有一個獨立的,用于臨時存放待檢或特殊樣本的小冷庫!
那個冷庫的權(quán)限等級沒那么高!而且,如果尸體被轉(zhuǎn)移,或者他還在附近,會不會……
這個念頭讓我自己都打了個寒顫。但我沒有退路。我轉(zhuǎn)身沖向那個小冷庫。
果然,我的身份卡刷開了小冷庫的門。一股更刺骨的寒氣涌出。
里面空間不大,只有幾個小型的冷藏柜。我打開強光手電,光束在狹小的空間里掃射。
空的。都是空的。
就在我?guī)缀跻^望的時候,手電光掃過冷庫內(nèi)側(cè)的墻壁。
那里,靠近地面的位置,似乎不太對勁?
我蹲下身,湊近。
墻壁是光滑的白色瓷磚。
但在靠近墻角的一塊瓷磚縫隙里,嵌著一點極其微小的,深褐色的東西。
是干涸的血跡!非常細微,幾乎難以察覺。
而在血跡旁邊的瓷磚上,借著強光手電的照射,我看到了一道極其細微的劃痕。
那劃痕的形狀非常奇怪。
它不是直線,也不是弧線。
它像是一個被刻意劃上去的,未完成的符號。
一個傾斜的「L」形,但在末端,有一個小小的,向上的勾。
這個形狀,這個形狀……
我渾身劇震!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
我想起來了!
在 J-247 的左臂內(nèi)側(cè),靠近腋下的那個極其淡的印記!就是這個形狀!
一模一樣!
這不是疤痕!這絕對是一個標(biāo)記!一個被刻意留下的標(biāo)記!
它代表什么?兇手留下的?還是死者自己的某種身份標(biāo)識?
巨大的震驚和一絲抓住線索的激動讓我暫時壓下了恐懼。
我拿出手機,顫抖著拍下墻壁上的血跡和那個奇怪的劃痕符號。
然后,我?guī)缀跏鞘帜_并用地爬出小冷庫,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大口喘氣。
線索!這是真實的線索!不是幻覺!J-247 是真實存在的!
那個印記是存在的!這把出現(xiàn)在我家的刀和這一切都有關(guān)聯(lián)!
可是,他是誰?這個符號代表什么?他為什么「復(fù)活」?
為什么找上我?這把刀又是誰放的?
無數(shù)個問題在我腦子里瘋狂旋轉(zhuǎn)。但至少,我抓住了一點真實的東西。
這讓我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稍微得到了一絲喘息。
我扶著墻站起來,準(zhǔn)備離開。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研究這個符號。
也許可以找老張?
不,他顯然不相信我。監(jiān)控顯示只有我一個人……
等等!
停尸房內(nèi)部的監(jiān)控,只拍到了我一個人驚恐的畫面,沒有拍到 J-247。
那么……
剛才在我書房里,那個在我耳邊響起的,屬于 J-247 的冰冷聲音……
監(jiān)控,能拍到嗎?
無數(shù)個問題在腦海里瘋狂沖撞,攪得我頭痛欲裂。
我扶著墻,艱難地站起身。這里不能久留。
我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仔細想想。
就在這時,口袋里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是我的私人手機,不是工作用的那個。
誰會在這個時候找我?我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是顫抖著掏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接?還是不接?
深夜的寂靜和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讓這個普通的來電鈴聲都顯得無比詭異。
我猶豫了幾秒,手指懸在接聽鍵上方。最終,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沖動。
「喂?」我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和緊張。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微弱的電流聲,滋滋作響。
「喂?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著手機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幾秒鐘后,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冰冷,干澀,如同砂紙摩擦著朽木。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凍僵的喉嚨里硬擠出來的。
「符號,你認(rèn)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