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離公開向我求婚了。只不過這僅僅是他和他的白月光play的一環(huán)而已。
他設計的衣服素來好看,只不過滿櫥窗的衣服沒有屬于我的一件。他為我所做的一切,
全部都只是對李枝已的念念不忘而已。「知意,我知道,互相珍視之人,不能發(fā)展得太快。」
冰冷的床上再也找不到夏離的一絲氣息。頸窩處的余溫仍在……夏離反悔了,
他開始找尋曾經(jīng)我對她的好。只不過我再也不是李枝已,我是沈知意。
他只能看著我拉著青梅的手一步步踏向人生的終點。1.「知意,嫁給我吧?!?/p>
一雙精細纖長的手橫陳在我面前,而那雙手上正是一枚鉆戒。夏離半跪在我面前,
這一刻我等了好久……迎上千年灼熱的目光,我一時間呆愣原地。輕珉雙唇,
我應道:「我答應你,夏離?!瑰e愕至極,我鬼使神差地將手慢慢伸了過去,
因為這正是我夢里才能夠觸碰到的場景,我想盡其所能。夏離猛地抽回了手,
那枚鉆戒應聲而落,清脆的打擊聲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世界。辦公室內(nèi)哄堂大笑,
不過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夏離那充滿了戲謔的神情。其實從最開始我就知道,
那枚鉆戒是假的,而夏離也正是在逗智力障礙者玩,那個智力障礙者自然而然就是我。
「真是蛤蟆想傍天鵝,白日作夢」「她該不會真的想帶上她那個瘸子弟弟傍上太子爺吧?」
周圍細細碎碎的聲音不絕于耳,所有人仿佛都置身事外,只有我深陷泥潭中。
我雙眼一直盯著夏離的眸子,我想從他的眼中看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墒菑氖贾两K,
他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一滴淚水,輕輕劃過我的臉頰。夏離并沒理會,
而是轉(zhuǎn)身朝著門邊走去,門外一個女人正在等待著他。我認得那個女人,那是夏離的白月光。
臨走之時,夏離回眸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那一眼代表著我們?nèi)甑母星閺氐捉Y(jié)束了。
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我身子一軟,癱坐在了地上。2.那天晚上,夏離沒有回來。
看著空落落的家中,和那一櫥窗夏離為我設計的衣服,我蜷縮在被窩中,
只感覺這一切來得太不真實了從初識到初步了解,再到現(xiàn)在的分崩離析。我叫沈知意,
是一名設計師,父母早年因為車禍雙雙離世,弟弟也在那場車禍中失去了一條腿。
而撐起整個家庭的重任就落在了我身上。父母離世之后,我的生活是暗淡無光的,
生命中唯一的希冀就是弟弟的笑臉??墒遣恢獮楹危?/p>
弟弟在他十歲生日宴那天之后就開始變得不愛笑了,甚至,變得有些陰暗了。弟弟酷愛畫畫,
十歲之前,他的畫總是能夠治愈疲憊一天的我,就算是父母離世,這一點也未曾改變,
他有一副自己的得意佳作——天使的眼淚。可是自從那天過后,弟弟的畫開始越來越黑暗,
從最開始的陽光向上變成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圖案,他也時常在畫畫的時候變得煩躁。
也正是那天,夏離出現(xiàn)了,一襲白衣,加上溫文爾雅的談吐,我很快就淪陷其中了。
他宛如我生命中的一束光一樣,無時無刻提供給我情緒價值。可是現(xiàn)在,他走了,
冰冷的床上再也沒有一絲溫度。依稀記得,曾幾何時,夏離還枕在我頸窩上,
親昵對著我的耳邊呢喃:「知意,在等我兩年好嗎,我會娶你的。」
我輕柔撫摸開他額邊青絲,用最真誠的口吻應道:「我等你。」現(xiàn)在想來,真是諷刺,
夏離為我設計的衣服,我之前就感覺到有些不是很合身。我的身材是比較勻稱的,
平常會穿s碼,而夏離為我設計的衣服大多數(shù)都是M碼。他也總是會告訴我:「知意,
你看你都瘦成啥樣了,我一定要把你養(yǎng)肥!」
每次我都會眉頭微皺:「可是胖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他認真點頭的樣子讓我發(fā)現(xiàn)不了一點端倪,現(xiàn)在想來,這些衣服根本就不是為我設計的。
「不,這都不是真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決堤而出。設計師是最注重邏輯的,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加上這一櫥窗的衣服已經(jīng)足以證明,這個邏輯并沒有錯,
但是我還是不愿意接受這個現(xiàn)實。3.我踉踉蹌蹌走到了床尾的抽屜旁邊。
那里面放著夏離唯一不了解我的東西。——胃癌診斷書。夏離是北方人,他從小就愛吃辣,
而我正和他相反,我吃不了一點辣。每次他給我做飯都是以辣為主,可是他忘了我和他說過,
我不能吃辣。日積月累,我在兩周前查出了胃癌晚期,
醫(yī)生告訴我距離我生命的盡頭只剩下兩個月了。我并沒有選擇將這個噩耗告訴夏離,
我害怕他會自責,害怕他會愧疚一生?!负?,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p>
可能夏離根本不會為了我這種人而自責傷心吧,他的心中永遠只有他的白月光。
我和夏離的發(fā)展速度很慢,因為我告訴他,真心相愛的人不能發(fā)展得太快,
因為那是不負責任的表現(xiàn)。只有這一點,夏離從始至終遵循了我的意見。
再經(jīng)過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我認可了我這個「男朋友?!顾麤]有嫌棄過我的家庭,
沒有打擊過我的自信,而是一直在我身邊陪伴著。一個月前,
我終于被他這種零碎的星星點點打動。那一天晚上,他粗略地打開了我的心房,
好像在發(fā)泄著他心中的野性一般。我沒有選擇拒絕,而是盡力地迎合著他,
盡管痛得撕心裂肺,我也只是將他后背按出了幾道紅印。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
他的手機響了,我忍著頭痛瞥了一眼,是一條微信對話框。備注的名字叫李枝已。
這個名字我再也清楚不過,弟弟十歲生日宴上,這個女人也出現(xiàn)過,她和我長得特別像,
所以我算是有些印象。夏離貌似察覺到了什么,突然終止了動作,臉上的迷醉也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些慌忙地從我身上沖進浴室的神色。
那個時候我只以為是夏離想起了我的話「互相珍視之人,不能發(fā)展得太快?!?/p>
趁著夏離洗澡的間隙,我抱著一絲疑慮看了一眼那條消息?!赶碾x,我回來了,
要不要見一面?」那個時候我明白了一切,但是我還是想給夏離一個機會,讓他去做個了斷。
他洗完澡回來后,輕輕蹲在床邊,用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我的臉頰道:「知意,我突然有點事,
等我回來好嗎?」我沒有說話,而是默許了他的話。匆忙穿好衣服后,夏離奪門而去,
那一天晚上他沒有回來。我始終相信著,夏離是愛著我的,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
這份愛并不是屬于我的。腦海如同亂麻一般,絲毫抽不開身,枕頭早已被淚水沁染。
「就這樣吧……今天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沈知意,就像當初從父母身邊離開一般,
永遠地離開夏離?!?.「喂,知意小姐,你今天要進行第一次化療,請問您現(xiàn)在有空嗎」
清晨的第一縷光透過窗沿射入床尾,迷迷糊糊中我接到了一個電話?!赶碾x……?」「啊?
不,不是。」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有些錯愕。揉了揉腫脹的雙眸,我才注意到,
電話那頭的人是我的主治醫(yī)生,林清?!覆弧缓靡馑?,林醫(yī)生我有些失態(tài)了。」
電話那頭撲哧一笑,聲音略帶磁性:「沒事的沈小姐,我現(xiàn)在就在你家樓下,
你看何時方便下來?!沽轴t(yī)生是我三年前就認識的人,夏離一直患有輕度抑郁癥,
而林清正是他的主治醫(yī)生,弟弟十歲生日宴的時候他也在場。匆匆掛斷電話后,
我便收拾下樓了。樓道口,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在等候著,和第一次看見夏離一樣,一襲白衣,
引人矚目。在我印象中,林醫(yī)生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人。
當初在告訴夏離自己的胃出現(xiàn)了一點小狀況后,他便讓林醫(yī)生來為我診斷,
只不過診斷結(jié)果我并沒有告訴夏離就是了。所以對于他,我并無多少抵觸。見我到了,
林醫(yī)生從他車子后備廂中拿出了一碗粥?!干蛐〗悖熤爸荒艹园肓魇愁惖氖澄?,
所以麻煩你將就一下,不嫌棄就好。」面對這個舉動,我只感覺悵然,
若是夏離得知我患有胃癌,恐怕只會假情假意的拿出他那一桌子無辣不歡的飯菜來招待我吧。
不知為何,我的心中突然對他多了一絲厭惡。以前不知道是被什么蒙蔽了雙眼,
居然連這么簡單的邏輯關系都看不出來?!钢x謝你,林醫(yī)生,不過我現(xiàn)在不是很想吃飯,
我們走吧,去化療?!沽智逡娢揖芙^,也不再過多推辭,
將粥放進他自帶的保溫桶之后便扶著我準備上車。只不過,他的動作…好像有點曖昧了。
「林醫(yī)生…我還沒這么虛弱,我自己能走?!顾菍⑽业氖执钤谧约杭绨蛏蠑v扶著我腰的。
林醫(yī)生正欲開口,街道拐角處突然走出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夏離合李枝已。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強忍住自己的情緒,準備上前去聽聽夏離怎么解釋這一切。
林清卻攔住了我,不知為何,他的這個動作讓我感覺到特別安心。二人閑庭信步,
并沒有要做出解釋的樣子?!妇褪悄氵@個狐貍精勾引了夏離?」李枝已的聲音溫麗動人,
只不過說出的話卻是毫不留情?!肝夜匆碾x?」,還真是荒謬。見我沒有說話,
李枝已便上前了一步,仔細看了一眼我的臉,
接著便轉(zhuǎn)頭對著夏離道:「的確和我長得挺像呢,
看來我出國的這幾年你一直都沒有忘記我啊。」夏離不敢去看李枝已的眼睛,
低著頭小聲嘟囔了一句:「枝已,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估钪σ衙嫔蛔?,
用修長的手指捧著夏離的臉道:「所以你就和這個小狐貍精上了床?」夏離惶恐,
轟的一聲跪了下去「不…不是這樣的,枝已你聽我解釋?!估钪σ炎旖俏⒐?,
話鋒一轉(zhuǎn):「沈知意是吧,我記得你?!刮乙Ьo雙唇,并不想在這里和他們兩個人起爭執(zhí)。
見我不作回應,李枝已便繼續(xù)開口道:「我記得你有個弟弟是吧,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語氣滿是嘲諷,似乎她的手中正握著什么重要籌碼一般。這句話如雷貫耳,弟弟是我的逆鱗,
我絕不允許任何人觸碰。見我起了怒色,她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別緊張,我就是問問?!?/p>
「哦,對了,你把夏離伺候得還好吧?我可不想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他有什么委屈呢?!?/p>
「還有,夏離昨天晚上一直跟我說,你就像他的狗一樣,一直非他不可呢,這是真的嗎?
那你旁邊這個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呢?」說這句話的時候,李枝已故意調(diào)高了音量,
所以夏離自然而然也聽到了這句話。見夏離有了反應,
李枝已回頭憤恨地瞪了他一眼便獨自離開了,只剩下他自己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