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爺染病不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王府。
我以“需要絕對靜養(yǎng)”為由,拒絕了所有探視,連王妃親自前來都被我擋在了門外。林婉兒在門外柔聲細(xì)語地表示關(guān)心,卻掩不住眼中的懷疑與算計。
“妹妹照顧王爺辛苦,若是需要幫手,可千萬別客氣。”她隔著門說道,聲音溫婉動人。
懷中的貓王爺不屑地打了個響鼻。我忍俊不禁,連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發(fā)出什么不該有的聲音。
“多謝姐姐關(guān)心,王爺吩咐了,只要妾身一人侍奉?!蔽掖鸬?,感覺到懷中的貓身子微微一僵。
待林婉兒的腳步聲遠(yuǎn)去,貓王爺立刻掙脫我的懷抱,跳上書案,又用爪子蘸墨寫字。
“她可疑。”墨跡斑斑的桌面上出現(xiàn)這三個字。
我挑眉。眾所周知,靖王與王妃是政治聯(lián)姻,夫妻感情淡薄。但王爺從未如此直白地表示對林婉兒的不信任。
“王爺懷疑王妃?”我壓低聲音。
貓王爺?shù)慕鹜虚W過一絲冷光,他低頭又寫:“不止她?!?/p>
我的心沉了下去。靖王權(quán)傾朝野,樹敵無數(shù)。如今他變成這般模樣,若被外界知曉,必定引起朝堂動蕩。而那些暗中的敵人,絕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接下來的兩日,我閉門不出,借口照顧王爺,實則翻閱古籍,尋找解除變形咒的方法。貓王爺大多時間蹲在窗邊觀察院中動靜,偶爾會用爪子指點我翻閱某些書頁。
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似乎對符咒之術(shù)也有所了解。
“王爺怎會懂得這些?”某次我忍不住問道。
他瞥我一眼,優(yōu)雅地走到紙筆前,費力地寫下:“母妃所教。”
我恍然想起已故的云太妃。傳聞她來自一個神秘的族群,通曉玄術(shù),先帝在位時曾憑一己之力化解了一場宮廷危機。云太妃早逝,這些傳聞也漸漸被人遺忘。
看來,王爺變貓后仍保有一部分人的心智和能力,或許正是繼承了他母親的血脈。
第三日清晨,我正準(zhǔn)備吩咐侍女去取早膳,卻聽見院中傳來喧嘩聲。
“李總管,您不能進(jìn)去,王爺有令...”我的貼身侍女小翠焦急地阻攔。
“放肆!王府賬目出現(xiàn)重大問題,必須立即稟報王爺!”總管李忠的聲音氣勢洶洶。
我心頭一緊。李忠是王妃的心腹,此時硬闖,必定不懷好意。
貓王爺瞬間鉆入床底隱蔽。我迅速整理好床鋪,剛放下帷帳,房門就被猛地推開。
“側(cè)妃娘娘恕罪,李總管他硬要...”小翠驚慌地請罪。
我抬手制止她,冷眼看向闖進(jìn)來的李忠:“好大的膽子,王爺?shù)膶嫹恳哺襾y闖?”
李忠假意躬身行禮,眼睛卻不住地往內(nèi)間瞟:“娘娘恕罪,實在是事出緊急。王府庫銀出現(xiàn)大額虧空,必須請王爺定奪?!?/p>
“王爺病中,不見人?!蔽覔踉谒媲?,“有什么事情,等我回稟王爺后再說?!?/p>
李忠皮笑肉不笑:“娘娘,不是老奴不信您,只是這虧空數(shù)目巨大,若是不及時處理,恐怕會驚動朝廷啊。”他向前一步,聲音壓低,“除非...王爺根本沒法處理?”
我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不動聲色:“李總管這是何意?”
“老奴只是擔(dān)心,”他的目光越過我,看向垂下的床帷,“王爺已經(jīng)三日未現(xiàn)身了,就連太醫(yī)都被拒之門外。府中已有流言,說王爺根本不是生病,而是...”
“而是什么?”我冷聲問。
“而是遭遇不測?!崩钪已壑虚W過精光,“若真如此,側(cè)妃娘娘隱瞞不報,可是大罪啊?!?/p>
空氣瞬間凝固。我感覺到后背滲出冷汗,卻強自鎮(zhèn)定:“好個大膽的奴才,竟敢詛咒王爺!來人!”
門外立刻進(jìn)來兩名侍衛(wèi)——都是王爺?shù)男母埂?/p>
“李忠以下犯上,拖出去杖責(zé)二十!”我厲聲道。
李忠臉色驟變:“娘娘!您這是要滅口嗎?”
“慢著?!贬ず笸蝗粋鱽砩硢〉穆曇?。
我渾身一僵。那是王爺?shù)穆曇簦?/p>
“本王只是小恙,李總管就如此迫不及待了?”聲音雖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李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恕罪!老奴、老奴只是...”
“滾出去?!睅?nèi)人冷聲道,“再有下次,決不輕饒?!?/p>
李忠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臉色慘白如紙。
我屏退左右,關(guān)上房門,急忙掀開帷帳。床上空空如也。
“王爺?”我輕聲呼喚。
黑貓從床底鉆出,躍上枕邊。我這才發(fā)現(xiàn)枕下藏著一個巴掌大的玉鈴——擬聲鈴,王爺常用的法器之一。
貓王爺?shù)靡獾厮α怂ξ舶?,仿佛在說:瞧我多聰明。
我松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他先是僵住,隨后不情愿地接受了這個撫摸。
危機暫解,但我深知,李忠的試探只是開始。暗處的敵人,已經(jīng)行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