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祥瑞初現(xiàn)第一回 祥瑞初現(xiàn)大中祥符元年正月初二，汴京皇宮內(nèi)殿，青色簾幕低垂，
光影朦朧。趙恒——當(dāng)朝天子宋真宗，正對著幾位重臣講述一個離奇的故事，
表情神秘中帶著幾分亢奮?！爸T卿不知，去歲十一月某夜，朕剛就寢，忽見滿室生輝，
一位星冠羽衣的老神仙現(xiàn)身，言道一月后將賜三篇天書與我朝，
再三叮囑不可外傳...”底下幾位大臣面面相覷，宰相王旦捋著胡須的手停在半空，
參知政事趙安仁的眉頭擰成了疙瘩?；噬辖袢者@是怎么了？
平日里那個謹慎周到、心細如發(fā)的君主，不乏雄才偉略的皇上，此刻在說什么呢？
講出如此荒誕不經(jīng)的故事的人，真的是我們的皇上么？我看著這一幕，內(nèi)心五味雜陳。
我叫陳昀，本是二十一世紀一名普通大學(xué)的歷史系的研究生，
某天正在圖書館熬夜研讀宋史資料，莫名其妙就眼前一黑，再醒來時，
已成了真宗皇帝身邊新來的小宦官一名?！?..就在剛才，守城司來報，
承天門角上似有黃帛懸掛，朕思之，必是老神仙所言天書到了！”真宗不動聲色，
雖然講得眉飛色舞，眼神卻若有似無地朝我這邊瞟了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
突然就出了一頭汗！這段歷史我太熟悉了！
這不正是北宋那場荒唐的“天書封禪”鬧劇的開端嘛！據(jù)史書上記載，宋真宗從此性情大變，
沉迷于祥瑞迷信，不僅勞民傷財，而且將大宋積攢的財富揮霍一空?？裳矍斑@位皇帝，
與史書中那個“寬厚、敏感、周到”的明君形象完全吻合。就我穿越過來這半個月的觀察，
他確實心細如發(fā)——比如昨天我端茶時手不小心抖了一下，他不但沒怪罪，
還關(guān)切地問我是不是身體不適。這樣的皇帝，怎么會突然變成迷信狂人呢？“陛下，
”王旦謹慎開口，“若真有天書降臨，必是因陛下圣明，上天特降祥瑞以嘉獎。然天書神圣，
或不宜眾人同往，恐有褻瀆之嫌?！蔽倚睦锇敌?，這老狐貍明明不信，卻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真宗卻擺擺手，一臉正氣：“愛卿此言差矣。若天書是批評朝政，
我等當(dāng)共改之；若是批評朕一人，朕自當(dāng)修省，何須隱瞞？”好家伙！這演技，
放在現(xiàn)代絕對是影帝級別！若不是讀過史書，我差點就信了。于是，
一群人心思各異地隨著皇帝前往承天門。我低著頭跟在隊伍末尾，心里琢磨著這段公案。
史書記載，取天書的兩個宦官叫周懷政和皇甫繼明，而現(xiàn)在...“周懷政、皇甫繼明，
爾等上去將天書請下來。”真宗果然點了這兩個宦官的名字。我抬頭望去，
只見一個中年宦官和一個年輕宦官應(yīng)聲出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搬來梯子，爬上承天門角。
那年長的想必是周懷政，
表情緊張得像是要去拆炸彈而非請?zhí)鞎?；年輕的皇甫繼明更是手抖得厲害，
差點從梯子上滑下來?！靶⌒男 闭孀谌滩蛔『暗?，那關(guān)切之情不似假裝。
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史書只記錄結(jié)果，不記錄過程。誰能想到，這場鬧劇的開端竟是這樣，
竟是如此滑稽可笑？周懷政在皇上宋真宗和眾位大臣的注視下，
終于戰(zhàn)戰(zhàn)兢兢取下了那卷黃帛，雙手捧著，如捧熾炭。群臣伸長脖子去看，
真宗則深吸一口氣，仿佛自己也相信了真有天書降臨。當(dāng)黃帛展開，
上面果然寫著贊美大宋、預(yù)言國運長久的吉祥話。群臣頓時跪倒一片，高呼萬歲，
只有王旦等幾個老臣跪得慢半拍，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宋真宗樂得眉開眼笑，
當(dāng)即下令大赦天下，改元“大中祥符”，并和群臣商議，計劃舉行盛大的封禪大典。
看著歡天喜地的皇帝，我卻注意到周懷政和皇甫繼明悄悄退到人群后方，擦著額頭的冷汗，
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蹊蹺！絕對有蹊蹺！有事！這里面絕對有大事！我心里琢磨著，
這一群影帝到底在想什么！2 暗流涌動第二回 暗流涌動天書事件后，皇宮內(nèi)外祥瑞頻現(xiàn)。
今天是某地獻靈芝，明天是某處現(xiàn)仙鶴，熱鬧得跟開了個神仙派對似的。
我被分配到秘書監(jiān)打雜，得以接觸各類文書。越是查閱資料，
越是覺得真宗皇帝前期的表現(xiàn)與現(xiàn)在判若兩人。
那個會因顧及臣子感受而偷偷重寫詔書的皇帝，怎么會變成這樣？夜深人靜時，
我常偷偷觀察皇上的起居。有時見他獨處一室，對著天書長吁短嘆，哪有白日的興奮勁兒？
倒像是...被迫演一場大戲的演員。一日，我奉命給周懷政送文書，
恰逢他在偏殿與皇甫繼明低語。“...下次別再寫錯字了，幸虧我及時發(fā)現(xiàn)，
否則你我腦袋不保！”周懷政聲音壓得極低。皇甫繼明聲音發(fā)顫：“周公公，
我、我實在害怕，這欺君之罪...”“噓！小聲點！”周懷政警惕地四下張望，
我急忙躲到廊柱后。等皇甫繼明離去，我才假裝剛到的樣子遞上文書。周懷政接過文書，
眼神閃爍不定，忽然問道：“小陳子，那日取天書，你可看出什么異常沒有？”我心里一緊，
忙低頭道：“奴才愚鈍，只見祥瑞降臨，圣上洪福齊天?！敝軕颜⒅铱戳税肷危?/p>
忽然嘆氣道：“你還年輕，在宮里要想活得長久，該看的看，
不該看的...”他做了個抹眼的動作，“...就得學(xué)會看不見。
”這話中有話的警告讓我更加確信：天書有詐！但問題是，真宗皇帝是主謀，
還是...也是被蒙蔽的一方？機會很快來了。那日真宗在御花園散步，
忽見一只漂亮的白鹿掠過，眾宦官大聲驚呼著慌忙去追，我故意落后幾步，
趁機接近正在亭中休息的皇帝?！氨菹?，”我大著膽子開口，“那白鹿似是在引路，
莫非又有什么祥瑞降世？”宋真宗看我一眼，笑了笑：“你這小內(nèi)侍倒有眼力見。
”但笑容里透著疲憊。我鼓起勇氣：“陛下，奴才愚見，近來祥瑞頻現(xiàn)，恐勞民傷財，
有損圣德...”真宗臉色驟變，笑容消失，四周空氣瞬間凝固。我暗叫不好，這下玩脫了，
怕是要掉腦袋！誰知他沉默良久，竟揮手屏退左右，低聲道：“你倒是敢言。但天意不可違，
祥瑞乃上天所賜，豈有不受之理？”說話時，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石桌上劃著字。
我偷偷瞥去，心頭一震——那分明是個“遼”字！澶淵之盟！我猛然驚醒。1005年，
宋遼訂立澶淵之盟，宋雖以歲幣換和平，對大宋的發(fā)展極為有利，
但在遼軍兵臨城下的情況下簽約，對真宗乃至大宋而言都是屈辱！
史載真宗對此一直耿耿于懷...難道這天書鬧劇以及祥瑞頻頻出現(xiàn)，與遼國有關(guān)？
正當(dāng)我思緒萬千時，忽聽周懷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陛下！西北急報！
”宋真宗猛地站起身，臉色變得蒼白：“可是遼軍又南下？
”3 蛛絲馬跡第三回 蛛絲馬跡周懷政瞥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真宗擺擺手：“無妨，
說吧?！薄安皇沁|軍，是...是西夏李德明遣使來賀天書之事，但同時邊關(guān)傳來消息，
遼國近期調(diào)動頻繁，似有異動。”周懷政壓低聲音，“遼圣宗對陛下封禪一事頗為不滿，
言說...言說...”“說什么？”真宗眉頭緊鎖。“說‘宋主自編自演，妄稱天命，
實乃欺天罔人’?！敝軕颜穆曇魩缀趼牪灰?。真宗猛地一拍石桌：“欺人太甚！
”但隨即控制住情緒，緩緩坐下，良久不語。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澶淵之盟后，
宋遼雖是兄弟之國，但遼強宋弱的局面并沒有改變。宋真宗需要證明自己受命于天，
鞏固統(tǒng)治合法性——不僅僅對國內(nèi)，更是對遼國！“陛下，”我忽然開口，“遼人質(zhì)疑天命，
實乃嫉妒大宋得享天眷。若陛下泰山封禪，昭告天下，則遼人自當(dāng)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