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巖,是個剛從戰(zhàn)場上滾下來的殘廢兵,瘸著一條腿在村里受盡白眼。
相親對象是村長的胖閨女,她捏著我的殘疾補貼,輕蔑地說:“一個月三十塊,
夠我買瓜子么?”家里人為了三千塊彩禮,逼我跪下。就在我膝蓋即將著地時,
一排黑色轎車開了進來,車上下來一個女人,穿著我連見都沒見過的紅色長裙。
她走到我面前,當著所有人的面,聲音清冷又熟悉:“陳巖,七年了,我來履行婚約。
”01“陳巖,你個廢物!彩禮湊不齊,還想娶我們家金鳳?”飯桌上,
未來丈母娘把筷子拍得震天響,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我爹媽在一旁縮著脖子,
屁都不敢放一個。我叫陳巖,三年前從南疆戰(zhàn)場上下來,
一條腿換了塊三等功的牌子和每月三十塊的補貼。今天是我相親的日子,
對象是村長家的閨女,王金鳳。她體重一百六,臉上的麻子比天上的星星還多,看我的眼神,
活像看一只待宰的豬?!皨饍海识Y錢,我們再想想辦法……”我娘搓著手,
聲音小得像蚊子。“想辦法?你家這窮得叮當響的破瓦房,能有什么辦法?”王金鳳她娘,
李翠花,翻了個白眼,“三千塊,一分不能少!要么給錢,
要么讓你兒子給我家金鳳跪下磕三個響頭,這事兒就算了!”周圍的親戚鄰居都在看熱鬧,
指指點點的?!叭匙优渑肿?,天生一對嘛?!薄瓣惣疫@是攀上高枝了,就是得受點氣。
”我爹一咬牙,猛地按住我的肩膀,低吼道:“陳巖,跪下!為了咱們家,
你受點委屈怎么了!”肩膀上的力道大得驚人,我的膝蓋一軟,就要朝著地面砸下去。
我死死攥著拳,指甲陷進肉里。我陳巖,在戰(zhàn)場上沒給敵人跪過,
今天卻要給這么一家人下跪?就在這時,村口突然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這年頭,
村里能有輛拖拉機都算稀罕事,更別說小轎車了。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三輛嶄新的黑色“上海牌”轎車,在塵土飛揚的村道上緩緩停在我家門口,這排場,
比縣長下來視察還大。車門打開,先下來幾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
一看就不是善茬,把看熱鬧的村民都嚇得后退了好幾步。最后,從中間那輛車的后座上,
走下來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連衣裙,襯得皮膚雪白。長發(fā)燙成了時髦的大波浪,
腳上踩著一雙紅色高跟鞋,嗒,嗒,嗒,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這女人太美了,
美得不像這個村子,不,不像這個縣城里該出現的人。所有人都看呆了,
包括耀武揚威的李翠花和王金鳳。王金鳳更是嫉妒地眼睛都紅了,
下意識地挺了挺自己肥碩的胸脯。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個女人徑直向我走來。
她停在我面前,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情緒復雜得讓我看不懂?!澳憔褪顷悗r?”她開口了,
聲音清冷,又帶著一絲難以察arle的顫抖。我愣住了,這個聲音……“是我。
”我站直了身體,瘸了的腿在微微發(fā)抖,不知是疼的,還是緊張的。她定定地看了我?guī)酌耄?/p>
然后,目光落在我被我爹死死按住的肩膀上,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胺砰_他。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我爹和我娘都嚇傻了,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女人滿意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對所有人宣布:“陳巖,七年前,
你救我一命,曾許下婚約。我叫林晚月,今天,我來履行承諾。”02七年前的那個雨夜,
又濕又冷。我剛入伍,還是個愣頭青新兵,在部隊農場勞動。那天晚上,我巡查豬圈,
聽到旁邊的草垛里有奇怪的聲音。撥開草垛,我看到了一個渾身濕透、滿身泥污的女孩。
她就是林晚月,只不過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
臉上全是驚恐。她的身份很敏感,是“上面”掛了號的家庭出身,這次是從農場偷跑出來的。
被抓住,后果不堪設想。她說她要去南方找親戚,哭著求我放過她。
我看著她那雙倔強又絕望的眼睛,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我那個因為家里窮、早早輟學去打工的妹妹。我動了惻隱之心。
我不僅沒舉報她,還把身上僅有的幾個干糧塞給了她,又把我自己存了好久的二十塊錢,
全都給了她?!翱熳甙桑线吪?,別回頭?!蔽覍λf。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像是要把我的樣子刻進骨子里?!澳憬惺裁疵??這個恩,我一定會報?!薄瓣悗r。
”我告訴了她我的名字,還有部隊的番號,“報恩就不用了,好好活著就行?!迸R走前,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從脖子上摘下一個用紅繩穿著的、已經磨得看不清圖案的小小銀鎖,
塞進我手里?!斑@是我娘留給我的,你拿著!等我回來找你,到時候……到時候我嫁給你!
”少女的誓言,在那個風雨交ó加的夜晚,顯得那么不真實。我沒當回事,
只當是她驚慌之下的胡言亂語。后來,我上了戰(zhàn)場,九死一生,腿也瘸了。退伍回來,
家里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我早已忘了那個雨夜,忘了那個叫林晚月的女孩。沒想到,
七年后,她以這樣一種驚人的方式,重新出現在我的生命里。眼前的林晚月,
和記憶中那個狼狽的少女判若兩人。她自信、從容、光芒四射,像是從畫報里走出來的女王。
她是怎么找到我的?這七年她又經歷了什么?我的大腦一片混亂?!盎榧s?什么婚約?
”李翠花第一個反應過來,尖著嗓子喊道,“陳巖可是要娶我們家金鳳的!
你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別想來攪局!”林晚月看都沒看她一眼,
目光始終鎖定在我身上?!瓣悗r,你的意見呢?”我能有什么意見?
我看著眼前這個恍若天仙的女人,再看看旁邊肥胖如豬的王金鳳,
以及那一大家子勢利眼的嘴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拔摇蔽覄傄_口。
王金鳳突然沖了過來,一把推開林晚月,指著我的鼻子罵道:“陳巖你個陳世美!
為了這個狐貍精,你不要我了?我們家三千塊彩禮你拿不出來,她能給你什么!
”林晚月被她推得一個趔趄,高跟鞋崴了一下,幸好旁邊的保鏢及時扶住。
她的臉色徹底冷了?!叭K?”林晚月輕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不屑。
她對身后的保鏢偏了偏頭。一個保鏢立刻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黑色手提箱。嘩啦一聲。
一沓沓嶄新的“大團結”,像磚頭一樣被碼得整整齊齊,瞬間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這里是三萬?!绷滞碓碌穆曇舻模瑓s像一顆炸雷在院子里響起,“夠嗎?
”03整個院子,瞬間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那滿滿一箱子錢給震住了,
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三萬塊!在這個人均月工資幾十塊的年代,三萬塊是什么概念?
足夠在縣城里買一套大院子,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了。李翠花和王金鳳母女倆,
更是呼吸都停滯了,死死地盯著那個箱子,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斑@……這……”李翠花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現在,我可以帶他走了嗎?”林晚月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誰都能聽出那平靜下的冰冷。
我爹媽也看傻了,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我爹的嘴唇哆嗦著,看向我,
又看看林晚月,眼神里充滿了敬畏和不知所措。我心里五味雜陳。
七年前我出于善心的一個舉動,換來了今天這戲劇性的一幕。我看著林晚月,她也在看著我。
她的眼神很復雜,有感激,有探尋,還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東西?!澳愀易撸?/p>
這些錢就是他們的。”她對我說,像是在談一筆交易。我攥緊了拳頭。我陳巖雖然窮,
雖然瘸,但我有我的骨氣。我救她,不是為了圖什么回報。“你的錢,我不能要。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們之間的事,也早就過去了?!蔽业脑捯怀隹冢?/p>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爹更是氣得跳腳,指著我罵:“你瘋了!陳巖你是不是瘋了!
這么好的機會你不要?”“我沒瘋?!蔽矣哪抗?,“爹,我們陳家是窮,
但不能沒有骨氣!”“骨氣能當飯吃嗎!”“就是!陳巖,你別給臉不要臉!
”李翠花也回過神來,看著那三萬塊錢,貪婪地說道,“這位小姐,這錢我們收下了!
這瘸子,你帶走!我們家金鳳才不稀罕!”王金鳳也跟著點頭如搗蒜,生怕林晚月反悔。
林晚月沒有理會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的最終決定。她的眼神里,
閃過一絲贊許。“好?!彼蝗恍α?,這一笑,像是冰雪初融,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錢,你可以不要。但是,你必須跟我走。”“為什么?”我皺起眉頭。
“因為……”她頓了頓,向前一步,湊到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當年舉報我的人,找到了。他現在是縣運輸公司的副經理,他知道你,也知道我們的關系。
你留在這里,會有危險?!蔽业男拿偷匾怀?。當年我放走林晚月,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
如果被人知道,一個“包庇、協助敵特分子”的罪名扣下來,我這輩子就完了。我沒想到,
七年過去了,這件事還會被人翻出來??粗滞碓履菑垖憹M“不容拒絕”的臉,我明白,
我沒有選擇。這不是交易,這是在救我的命?!昂?,我跟你走?!蔽医K于點了頭。
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就幾件破衣服。臨走前,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我爹媽躲在人群后面,眼神復雜。
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親戚鄰居,現在一個個都用一種敬畏又嫉妒的目光看著我。
而王金鳳母女,則死死地抱著那個裝滿錢的箱子,笑得合不攏嘴。
我坐上了那輛“上海牌”轎車,柔軟的座椅跟我家的硬板凳簡直是天壤之別。車子緩緩啟動,
將那個貧窮又熟悉的小村莊,遠遠地甩在了身后。我不知道,等待我的,
將會是什么樣的未來。我只知道,從今天起,我陳巖的人生,徹底改變了。車里,
我和林晚月并排坐著,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微妙。她身上有股很好聞的香味,
不是村里女人用的那種廉價雪花膏的味道,淡淡的,很高級?!斑@些年……你過得好嗎?
”最終,還是我先開了口,打破了沉默?!安缓?。”她回答得很干脆,側過頭來看我,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像是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我一直在找你?!蔽业男?,
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04車子一路開進了縣城,最后在縣里唯一一家招待所門口停了下來。
林晚月包下了招待所最頂層的兩個房間。站在房間的窗戶前,我可以俯瞰整個縣城的夜景。
零星的燈火,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安靜?!澳阆仍谶@里住下,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
”林晚月遞給我一把鑰匙,“隔壁是我的房間,有事可以隨時找我。”她說話的語氣,
像是在吩咐一個下屬,帶著一種天然的距離感。我接過鑰匙,點了點頭:“謝謝。
”“不用謝我,”她看著窗外,聲音很輕,“這是我欠你的?!闭f完,她就轉身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坐在柔軟的床上,感覺一切都像是在做夢。第二天一早,
林晚月的保鏢就給我送來了一套全新的衣服,從里到外,連鞋子都準備好了。
料子是我從沒摸過的,比我最好的那件“的確良”襯衫還要舒服。我換上新衣服,
看著鏡子里的人,有些陌生。鏡子里的人,身形挺拔,雖然臉上還有些風霜的痕跡,
但眉眼間的銳氣,卻怎么也藏不住。如果不是那條微瘸的腿,
誰也看不出我是個從農村出來的殘廢兵?!傲挚傇跇窍虏蛷d等你?!北gS在門口說道。
我跟著他下樓,林晚月已經坐在那里了。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套裙,
頭發(fā)干練地盤在腦后,正在看一份文件。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牛奶、面包、煎蛋。
這些東西,我只在電影里見過。“坐?!彼痤^,對我示意了一下。我有些拘謹地坐下,
不知道該怎么動手。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將一杯牛奶推到我面前:“嘗嘗,
對你腿上的傷有好處。”我默默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滑入喉嚨,很舒服。
“昨天我跟你說的事,那個舉報人,叫趙東海?!绷滞碓路畔挛募?,切入正題,
“他現在是縣運輸公司的副經理,主管人事。我查過了,他當年就是踩著我們,
才一步步爬上去的?!薄澳阆朐趺醋觯俊蔽覇??!拔乙阉聛?。
”林晚月的聲音里沒有絲毫溫度,“我要讓他把他吞下去的東西,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她的眼神很冷,帶著一股狠勁,讓我有些心驚。這七年,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需要我做什么?”我沉聲問。既然上了她的船,
我就沒打算置身事外。趙東海不僅是她的敵人,也是我的?!拔倚枰粋€身份,
一個能讓你名正言順地留在我身邊的身份。”林晚月看著我,“所以,我們需要結婚。
”“結婚?”我愣住了?!皩ΓI證結婚?!彼Z氣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以夫妻的名義,去面對趙東海,去拿回屬于我們的一切。你放心,
這只是權宜之計,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就離婚,我會給你一筆補償?!痹瓉硎沁@樣。
我心里說不出是失落還是什么?!拔颐靼琢?。”我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很好。
”林晚月似乎很滿意我的干脆,她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我,“這是我為你安排的新工作,
城西機械廠的采購科副科長。你以前在部隊就是管后勤的,這個工作你應該能勝任。
”我接過文件,手有些抖。機械廠采購科,那可是個肥差!多少人擠破了頭都進不去,
她就這么輕而易易地幫我安排好了?“你的人脈……在縣里很廣?”我忍不住問。
林晚月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整個省,沒有我辦不成的事。”她的口氣很大,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相信她有這個能力。就在這時,餐廳門口傳來一陣喧嘩?!鞍眩?/p>
這不是林總嗎?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一個油頭粉面的中年男人,腆著啤酒肚,
滿臉諂媚地走了過來。正是趙東海。他的目光在林晚月身上貪婪地轉了一圈,
然后落在我身上,眼神瞬間變得陰鷙起來?!斑@位是?”“我未婚夫,陳巖。
”林晚月淡淡地開口,同時,在桌子底下,她的手輕輕地覆蓋在了我的手背上。她的手很涼,
我的手卻瞬間熱了起來。05趙東海的臉色,瞬間變得像豬肝一樣難看。他顯然沒想到,
我和林晚月會以這種關系出現在他面前?!瓣悗r?”他瞇著眼睛打量我,似乎在回憶什么,
很快,他的眼神就變得輕蔑起來,“哦……我想起來了,
你不就是當年那個因為作風問題被部隊提前勸退的瘸子嗎?”他的話,像一根針,
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里?!白黠L問題”這四個字,是我這輩子都洗刷不掉的污點。當年,
為了保住林晚月,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被安上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失去了提干的機會,
最后瘸著腿灰溜溜地回了家。我攥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林晚月感受到了我的憤怒,
她在我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示意我冷靜?!摆w副經理記性真好?!绷滞碓露似鹋D?,
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才抬眼看他,“不過,我未婚夫的腿,是在南疆戰(zhàn)場上為國負的傷,
有三等功勛章為證。倒是趙副經理,我聽說你當年為了躲避兵役,把自己弄進了醫(yī)院,
這事兒不知道是真是假?”趙東海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這事是他最大的黑料,
他花了不少錢才把當年的知情人都封了口,沒想到林晚月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你胡說八道!”他色厲內荏地吼道?!笆遣皇呛f,
去武裝部查查當年的檔案就知道了?!绷滞碓路畔卤?,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壓迫感,
“趙副經理,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當年的事,我不希望再從你嘴里聽到一個字,
明白嗎?”趙東海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怨毒地瞪了我一眼,又忌憚地看了看林晚月,
最終還是沒敢再說什么,灰溜溜地走了。一場不見硝煙的交鋒,林晚月完勝。
我看著她從容淡定的側臉,心里第一次對這個女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你是怎么知道他那些事的?”我問?!爸灰绣X,沒有買不到的消息?!彼卣f。
我沉默了。我意識到,我和她之間,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這道鴻溝,是金錢,是地位,
是這七年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吃完早飯,林晚月就帶著我去民政局領了證。
看著手里那個紅色的結婚證,我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我就這樣,結婚了。
娶了一個我只見過兩面的女人。“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林晚月將她的那本結婚證收進包里,表情嚴肅,“陳巖,我們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下午,我就去城西機械廠報到了。林晚月的關系確實硬,廠長見了我都客客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