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為,沈逸舟會是最后一個。在他瀕臨破產(chǎn),背負千萬巨債,被所有人唾棄時,
我走到了他身邊。我陪他吃了一整年的泡面,住過漏水的地下室,見過凌晨四點的城市。
今天,他的公司敲鐘上市,市值千億。鎂光燈下,他手捧玫瑰與鉆戒,單膝跪在我面前,
深情款款:“錦錦,嫁給我。”全場歡呼,我淚流滿面,伸出手。
可就在他指尖觸碰到我的一瞬間,他眼中翻涌的愛意驟然褪去,
化為一片純粹的、禮貌的陌生。他緩緩站起身,收回戒指,眉頭微蹙地看著我,
像是看一個不小心闖入盛宴的侍應生?!氨??!彼_口,聲音冰冷,“小姐,你是誰?
”1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周圍的歡呼和掌聲變成了嗡嗡作響的背景噪音,
刺得我耳膜生疼。沈逸舟的眼神,我太熟悉了。那不是偽裝,不是玩笑,
而是一種發(fā)自靈魂深處的空白。在他此刻的世界里,“蘇錦”這個名字,
連同我們共度的三年時光,都像被橡皮擦干干凈凈地抹去了。他成功了。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于是,我被“獻祭”了?!耙葜郏恪阏f什么呢?
”沈逸舟的助理兼好友,張航,一臉錯愕地走上前,試圖打圓場,“這是蘇錦啊,
你的……未婚妻?!薄拔椿槠蓿俊鄙蛞葜鄣拿碱^皺得更深,他審視著我,
目光里帶著一種評估物品般的漠然,“張航,別開這種玩笑。我的未婚妻,
只可能是商業(yè)聯(lián)姻的對象,怎么會是……”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
“……這么普通的一位小姐?!逼胀ā_@個詞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準地刺入我的心臟。
我穿著他親自為我挑選的白色禮裙,他說我穿上像天使??涩F(xiàn)在,在他眼里,
我只是一個穿著不合時宜禮服的、面目模糊的普通女人。
我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警惕和不耐煩,仿佛我是個想借機上位的撈女。多么諷刺。
我緩緩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指尖冰涼?!皩Σ黄?。”我低下頭,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
“我認錯人了。”說完,我沒有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撥開錯愕的人群,一步一步,
走下那個本該屬于我的,榮耀與幸福的舞臺。身后,
隱約傳來張航焦急的解釋聲和沈逸舟不悅的低語?!耙粋€瘋子而已,保安呢?把她請出去。
”我沒有哭。從我十六歲那年,我的父母在我面前變成陌生人開始,
我就已經(jīng)流干了所有的眼淚。我只是一個行走的許愿池,一個帶來好運的“錦鯉”。代價是,
當愿望實現(xiàn),好運滿溢,我就會被遺忘。被我所愛的,和愛我的一切。2我叫蘇錦,
一個被詛咒的錦鯉。這種詛咒與生俱來??拷业娜耍瑫蛔杂X地被我的氣運影響,
心想事成,一帆風順。小到出門撿錢,大到人生逆轉(zhuǎn)。而當他們的好運累積到某個閾值,
心滿意足,人生圓滿的那一刻,就是詛咒發(fā)作的瞬間。他們會徹底忘記我。不是選擇性遺忘,
而是認知層面的刪除。在他們的記憶里,我從未存在過。那些由我參與的過去,
會被大腦自動篡改、修補,變得邏輯自洽,天衣無縫。
仿佛我只是他們?nèi)松L河中一滴蒸發(fā)了的水珠,不留一絲痕跡。第一個忘記我的,
是我的父母。我家曾是小縣城里最普通的工薪家庭。我十六歲生日那天,我媽開玩笑說,
要是能中個五百萬,我們家就能換大房子了。第二天,我爸買菜路上順手買的彩票,
真的中了五百萬頭獎。他們欣喜若狂,把這歸功于我的“福氣”。他們用這筆錢創(chuàng)業(yè),
開了一家小小的建材公司。從那天起,他們的生意順風順水得不可思議。別人搶不到的單子,
客戶會主動找上門;眼看要虧本的投資,總能因為政策變動而起死回生。短短兩年,
他們成了我們市里小有名氣的富豪。他們?yōu)槲遗e辦了十八歲生日宴,
送了我一套市中心的公寓和一張無限額的黑卡。宴會上,我爸當著所有賓客的面,
摟著我的肩膀,驕傲地說:“我蘇振海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有蘇錦這個女兒!
”我媽在旁邊熱淚盈眶。那一刻,他們對我的愛,滿得快要溢出來。然后,詛咒降臨了。
生日宴的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下樓吃早餐。我爸正看著財經(jīng)報紙,我媽在廚房里忙碌。
“爸,早上好?!蔽倚χ蛘泻?。他抬起頭,看到我,愣了一下。那種眼神,
和今晚的沈逸舟一模一樣?!澳闶??”他放下報紙,疑惑地問。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鞍?,
你開什么玩笑呢?”“小姐,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我媽端著牛奶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我,
同樣一臉警惕,“我們家不認識你?!蔽业氖澜?,在那一瞬間崩塌了。
我歇斯底里地拿出戶口本,拿出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哭喊著證明我就是他們的女兒。
可是在他們眼里,我只是一個精神失常的陌生人。他們記憶里的蘇錦,
在十八年前就已經(jīng)因為難產(chǎn),和母親一起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他們之所以能發(fā)家,
是因為得到了一位神秘貴人的資助,為了感念那位貴人,他們才成立了一個基金,
專門資助那些有困難的年輕人。而我,就是那個基金資助的“幸運兒”之一。
我名下的公寓和銀行卡,都是基金會對我這個“品學兼優(yōu)的孤兒”的獎勵。他們的記憶,
被篡改得完美無缺。最后,他們報了警。警察把我?guī)ё?,看著我哭得撕心裂肺?/p>
只是同情地嘆了口氣,把我送到了“基金會”安排的公寓里。從那天起,我成了真正的孤兒。
一個守著億萬家產(chǎn),卻無家可歸的孤兒。3第二個忘記我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林薇。
我們從穿開襠褲時就認識,一起長大,無話不談。她最大的夢想是考上清華,
但她的成績總是差那么一點。高考前,她緊張得整晚整晚睡不著。我陪著她,給她劃重點,
帶她去拜佛。我虔誠地祈禱,把我的好運,都分給她。高考成績出來,她超常發(fā)揮,
以全省前十的成績,被清華大學最熱門的專業(yè)錄取。她抱著我尖叫,又哭又笑?!板\錦,
你就是我的錦鯉!沒有你我死定了!”我笑著說:“是你自己努力。
”心里卻涌上一陣強烈的不安。開學那天,我送她去北京。在清華園門口,我們擁抱告別。
“錦錦,等我安頓好了,你就來北京找我玩!我們還要當一輩子的好姐妹呢!
”她用力地抱著我,在我耳邊說。我點了點頭,眼眶酸澀。一周后,我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我站在她們宿舍樓下,給她打電話。電話接通了?!拔?,你好,請問是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她清脆又禮貌的聲音。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薇薇,是我,蘇錦。
”“蘇錦?”她重復了一遍,語氣里滿是茫然,“不好意思,你打錯了吧?
我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彪娫挶粧鞌嗔恕N掖舸舻卣驹谠?,
看著她和一個新認識的室友說說笑笑地從宿舍樓里走出來。她從我身邊經(jīng)過,目不斜視,
就像沒看到我一樣。一陣秋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我冷得瑟瑟發(fā)抖。原來,
一輩子的好姐妹,只有短短一周的保質(zhì)期。4經(jīng)歷了父母和摯友的遺忘,
我開始害怕與人深交。我成了一座孤島。我用父母“贈予”我的錢,過著最簡單的生活。
我不敢有夢想,不敢有追求,因為我知道,一旦我實現(xiàn)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那份“圓滿”就會觸發(fā)詛咒,讓我失去更重要的東西。我像個幽靈一樣,在城市里游蕩。
直到我遇見沈逸舟。那天晚上,我路過一條江邊,看到一個男人翻越欄桿,似乎想要跳江。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拔埂!彼剡^頭,一張英俊卻充滿絕望的臉。“別多管閑事。
”他聲音嘶啞?!拔也还荛e事,”我平靜地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今晚江水冷,跳下去,
會抽筋,死相很難看。”他愣住了,大概沒見過這么“勸人”的。那天晚上,他沒有跳江。
我把他帶回我的公寓,給他煮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面。他一邊狼吞虎咽,
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講了他的故事。名校畢業(yè),天之驕子,創(chuàng)業(yè)失敗,被合伙人背叛,公司破產(chǎn),
身負千萬巨債,女友也因此離他而去。“我什么都沒了?!彼酝昝?,抬起頭,
眼眶通紅地看著我?!澳氵€有命?!蔽艺f。從那天起,他就賴在了我這里。我沒有趕他走。
因為他足夠倒霉,足夠一無所有。我想,像他這樣的人,好運的“容器”應該是空的,
或許可以……陪我久一點。我和他約法三章,我收留他,但他必須努力工作,還清債務。
他答應了。那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他去找工作,處處碰壁。我就陪著他,
給他打氣。他去工地搬磚,一天下來,累得像條死狗,卻會把食堂里唯一的雞腿留給我。
我們住在小小的公寓里,吃著最便宜的飯菜,卻覺得無比幸福。他的運氣,從遇到我開始,
一點點變好了。他憑借一個天才般的策劃案,進了一家小公司。很快,他被老板賞識,
一路高升。他用兩年的時間,不僅還清了所有債務,還攢下了創(chuàng)業(yè)的第一桶金。
他重新開了公司,就是今天上市的“啟航科技”。我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成功,
心里既為他高興,又充滿了日益加劇的恐懼。我害怕他成功的那一天。我甚至想過,
要不要在他公司上市前離開他??晌疑岵坏?。我是個貪心的人,貪戀他給我的溫暖,
貪戀那種被人愛著的感覺。我抱著一絲僥幸,也許,這次會不一樣呢?也許,我們的愛,
可以戰(zhàn)勝詛咒呢?事實證明,我錯了。詛咒從不騙人。5我從沈逸舟的慶功宴上逃離,
像個喪家之犬。我漫無目的地走在深夜的街頭,城市的霓虹燈光怪陸離,
像一張張嘲諷的鬼臉。手機響了,是張航打來的。我劃開接聽。“蘇錦,你到底去哪了?
逸舟他……他好像真的不記得你了,我怎么說他都不信,還以為我是串通你騙他。
”張航的聲音充滿焦急和不解?!皼]關(guān)系,就這樣吧?!蔽移届o地說?!笆裁唇芯瓦@樣了?
你們?nèi)甑母星榘?!他怎么能說忘就忘了?是不是……是不是他生病了?
我們帶他去醫(yī)院看看!”“他沒病?!蔽掖驍嗨?,“張航,謝謝你還記得我。以后,
別再他面前提我了。祝他前程似錦。”說完,我掛了電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我不能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因為張航還記得我,如果他不停地在沈逸舟面前提起我,
只會讓沈逸舟覺得他是個瘋子,最終,沈逸舟的好運會把他排斥出自己的生活圈。
我不能害了他。我回到那個我和沈逸舟同居了三年的公寓。屋子里還保留著我們生活的痕跡。
玄關(guān)處他換下的拖鞋,沙發(fā)上我織了一半的圍巾,陽臺上我們一起種的多肉。一切都還在,
只是那個每天會笑著對我說“我回來了”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在沙發(fā)上坐了一夜。
天亮時,我收拾好我所有的東西,拖著行李箱,離開了這個充滿了我們回憶的地方。
我需要找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我新的,孤獨的生活。我不能再奢望任何東西了。
6我租了一個偏遠老小區(qū)的一樓,帶一個小小的院子。我不再工作,也不再與人交往。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打理院子里的花草,看書,發(fā)呆。我像一只蝸牛,縮回了我的殼里,
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再受傷。直到我遇到了陸時晏。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我院子里的下水道堵了,水漫了出來,眼看就要淹進屋里。我急得團團轉(zhuǎn),
物業(yè)電話也打不通。就在這時,隔壁的門開了,一個高瘦的男人撐著一把傘走了出來。
那把傘的質(zhì)量顯然不怎么樣,一陣風吹過,傘骨“啪”地一聲就折了,傘面翻了過去,
他瞬間被淋成了落湯雞。他低低地咒罵了一聲,把壞掉的傘扔進垃圾桶,認命地沖進雨里。
他似乎是想去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路過我家院子時,看到了狼狽的我。他停下腳步。
“你家下水道堵了?”他問。我點了點頭。“等著?!彼D(zhuǎn)身跑進了雨里,幾分鐘后,
拿著一堆通下水道的工具回來了。他沒說二話,直接脫了鞋,卷起褲腿,
跳進了積水的院子里。雨水、泥水、從下水道里翻涌出來的臟東西,混合在一起,又臟又臭。
他卻毫不在意,俯下身,開始徒手清理堵在下水道口的垃圾。我看著他的背影,
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澳莻€……謝謝你,我自己來吧。”“你行嗎?”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臉上沾著泥點,看起來有些滑稽,“別添亂了?!彼L得很好看,
是那種輪廓分明的清冷長相,但此刻的狼狽和脫口而出的嫌棄,沖淡了那份距離感。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堵塞的下水道終于被他通開了。院子里的積水,嘩啦啦地退了下去。
他從院子里爬出來,渾身濕透,像剛從泥潭里撈出來一樣。“好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我說道。“謝謝你,你……你進來沖個澡,換身衣服吧,
會感冒的?!蔽矣芍缘卣f。他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泥濘,又看了看我干凈的屋子,搖了搖頭。
“不用,我家就在隔壁?!闭f完,他就轉(zhuǎn)身走了。我這才知道,他是我新搬來的鄰居。
一個有點倒霉,但心地很好的男人。7我以為這只是一次偶然的交集。沒想到,
我和陸時晏的“孽緣”才剛剛開始。第二天,我出門扔垃圾,看到他正蹲在家門口,
對著鎖孔搗鼓?!版i壞了?”我問。他抬起頭,看到是我,
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鑰匙斷在里面了?!蔽遥骸啊蔽?guī)退辛碎_鎖師傅。
等待的時候,我們聊了幾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陸時晏,是一個自由插畫師。
他似乎天生就和“幸運”這個詞絕緣。出門被鳥屎砸中,喝水被嗆到,走路平地摔,
買的電子產(chǎn)品三天必壞?!拔掖蟾攀撬骟w質(zhì)吧。”他自嘲道。我看著他,忽然覺得,
他這樣的人,和我,或許是絕配。我的好運,會不會……能稍微中和一下他的倒霉?
從那天起,我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他。他出門忘帶傘,我會“恰好”多帶一把。
他畫稿的電腦突然死機,我會“恰好”路過,提醒他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電腦維修師。
他的外賣被送錯,我會“恰好”多做了一份飯,敲開他的門。陸時晏似乎也察覺到了。
自從我出現(xiàn)后,他倒霉的頻率明顯降低了。雖然還是會有些小意外,
但至少不會再發(fā)生鑰匙斷在鎖孔里這種事了。他只是勉強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他沒有像沈逸舟他們一樣,人生突然開掛,平步青云。我的“好運”,在他身上,
仿佛被一種強大的負能量抵消了,只能起到微弱的修復作用。
這意味著……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好運滿溢”。他可能,永遠都不會離開我。這個念頭,
像一株瘋狂的藤蔓,在我荒蕪的心里迅速滋生。8我們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沒有盛大的告白,只是在一個陽光很好的下午,他來我的院子里幫我修剪花草。
我給他遞水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他忽然就握住了我的手?!疤K錦,”他看著我,
眼神認真,“我覺得,你就是老天爺派來拯救我的?!蔽冶亲右凰幔铧c掉下眼淚。拯救?
我明明是一個會帶來災難的詛咒源頭?!瓣憰r晏,”我掙開他的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你聽完后,再決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把我“錦鯉體質(zhì)”和那個惡毒的詛咒,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包括我的父母,我的朋友,
還有沈逸舟。我以為他會像聽天方夜譚一樣,覺得我是個瘋子。但他沒有。
他只是安靜地聽著,眉頭緊鎖。等我說完,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
“所以,沈逸舟是在公司上市,人生最圓滿的時候忘了你?”我點了點頭。
“你父母是在成為富豪,心滿意足的時候忘了你?”我又點了點頭?!澳闩笥咽强忌锨迦A,
實現(xiàn)夢想的時候忘了你?”我點了點頭,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那我明白了。
”陸時晏忽然笑了,他重新握住我的手,這次握得很緊,“蘇錦,你看看我。
”他指了指自己:“我,陸時晏,一個畫插畫的,沒多大追求,能按時交稿,
不被催債就心滿意足了。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平平安安活到老,別出門被花盆砸死。
”“你覺得,以我的倒霉程度,這輩子有‘好運滿溢’的可能嗎?”我愣住了?!八裕?/p>
”他朝我眨了眨眼,笑容溫暖得像冬日的太陽,“你這個錦鯉,對我來說,剛剛好。
你負責把我的人生從‘hard模式’調(diào)到‘normal模式’,剩下的,
我們一起慢慢過,好不好?”眼淚,終于決堤。我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
那些積壓了多年的委屈、恐懼和孤獨,在這一刻,盡數(shù)傾瀉而出。他沒有說話,只是抱著我,
輕輕地拍著我的背。我知道,我賭贏了。陸時晏,是我的解藥。9和陸時晏在一起的日子,
是我這輩子最安穩(wěn)、最幸福的時光。我們像所有普通的情侶一樣,一起買菜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