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問題，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刺向了嫡母最致命的要害。
整個書房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嫡母猛地抬起頭，驚恐地看著我，嘴唇都在哆嗦。
沈嘯也意識到了什么，眉頭緊鎖，看向祖母。
祖母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惜和復雜，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想到我竟會如此大膽，敢在眾人面前，揭開這道沈府塵封多年的傷疤。
她沉默了良久，久到嫡母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時，祖母才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柳氏的死，確實另有內(nèi)情?！?/p>
嫡母的身體，軟軟地癱了下去。
“當年，柳氏臨盆在即，我本已安排好了京城最有經(jīng)驗的穩(wěn)婆。”祖母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和追憶，“可就在生產(chǎn)那日，你，”她指向嫡母，“卻以穩(wěn)婆沖撞了你的生辰八字為由，強行將人趕走，換上了你自己娘家?guī)淼囊粋€婆子?！?/p>
“那個婆子，經(jīng)驗不足，又得了你的授意，在柳氏生產(chǎn)時，故意拖延，喂了她一碗加了料的參湯，導致柳氏血崩，最終……一尸兩命?！?/p>
祖母的聲音很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沈嘯的臉上，露出了震驚和憤怒交織的復雜神情。他看向自己的妻子，眼神里充滿了陌生和失望。
“你……你竟然做出此等惡毒之事！”
“不……不是我！我沒有！”嫡母瘋狂地搖頭，語無倫次地辯解，“是那個婆子自作主張！對！是她！她嫉妒柳氏得寵，所以才害了她！跟我沒關系！真的跟我沒關系！”
“沒關系？”我冷笑著開口，接過了話頭，“母親，您當年換掉穩(wěn)婆，將我娘親的院子封鎖起來，不許任何人探視。若非心中有鬼，何必如此？”
“我……我是怕她沖撞了府里的貴氣！”
“好一個怕沖撞了貴氣！”我步步緊逼，“那我再問您，那個接生的婆子，事后為何會‘失足’落水而亡？您娘家當年送來的那批補品里，為何會有一味與人參相沖的‘藜蘆’？這些，您又該如何解釋？”
我說的每一件事，都是剛才觸碰墨血草時，從那些紛亂的畫面中捕捉到的關鍵信息。
這些細節(jié)，除了當事人，根本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嫡母徹底懵了。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不明白這些陳年舊事，我一個當時還未出世的胎兒，是如何知曉的。
她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不……不……”她癱在地上，眼神渙散，嘴里胡亂地念叨著，“是她該死……那個賤人……她想搶走我的一切……她就該死……”
她不打自招了。
真相，就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被揭露在眾人面前。
沈嘯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嫡母，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月早已嚇傻了，跪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
祖母閉上了眼睛，臉上滿是疲憊。
“家門不幸啊……”
她睜開眼，看向沈嘯，語氣不容置疑。
“侯爺，此事，你預備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