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霧夜密謀鄆城的夜,濃稠如墨,縣衙后宅被那罕見的大霧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著,
好似一座孤島,與世隔絕。潘巧云站在窗邊,手指無意識地?fù)芘昂煟?/p>
眼睛死死盯著那扇角門,心卻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的呼吸急促又紊亂,
每一絲霧氣的流動,都好似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她的心臟?!爸ㄑ?——” 角門輕響,
在這死寂的夜里,聲音被無限放大,驚得潘巧云渾身一顫。幾個黑影鬼魅般飄了進(jìn)來,
為首之人裹著的斗篷在霧氣里若隱若現(xiàn),那股若有若無的脂粉香,被風(fēng)裹挾著,
悠悠飄進(jìn)屋內(nèi)。潘巧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nèi)心的驚惶,蓮步輕移,將人引進(jìn)內(nèi)室。
燭火搖曳,像個醉酒的舞者,在風(fēng)中晃晃悠悠。光暈勾勒出扈三娘的輪廓,她摘下風(fēng)帽,
明艷的臉龐闖入潘巧云的視線,那劍眉星目里的銳利,讓潘巧云瞬間清醒。自己這一步棋,
到底是邁向了光明,還是踏入了更深的深淵?“夫人好手段,好膽色。
”扈三娘的聲音打破寂靜,帶著幾分笑意,“只是,區(qū)區(qū)一張圖,換一紙鳳冠霞帔的敕書,
未免太輕巧了些。”潘巧云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識地攥緊衣角,
強作鎮(zhèn)定道:“那三娘妹妹的意思是?”扈三娘緩緩走近,幾乎貼著潘巧云的耳廓,
溫?zé)岬臍庀娫谒鳖i上,帶著奇異的誘惑:“宋公明迂腐,豈是良配?夫人這般人物,
困守在這小小鄆城,豈不可惜?我梁山…… 卻有一樁更大的富貴,欲贈予夫人。
”潘巧云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狐疑,更大的富貴?這梁山到底還藏著什么后手?她抬眸,
對上扈三娘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試圖從中尋出一絲真相的蛛絲馬跡,可除了燭火的倒影,
什么也沒找到。“三娘妹妹,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迸饲稍埔ба?,
“我潘巧云雖一介女流,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我?guī)湍銈?,圖的就是個名分,
你們?nèi)艚o不了,這交易,怕是難做?!膘枞锫勓裕旖枪雌鹨荒ㄒ馕渡铋L的笑,
緩緩后退一步,雙手抱胸:“夫人莫急。我梁山替天行道,早晚要與朝廷分庭抗禮。
待他日大業(yè)有成,莫說是一紙誥命,便是這天下,又有何不可?夫人若肯全心相助,
日后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迸饲稍沏蹲。?/p>
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出自己身披鳳袍、母儀天下的畫面,可很快,理智又將她拉回現(xiàn)實。
“這太荒唐了,梁山不過是草寇,如何能與朝廷抗衡?” 她皺眉反駁,
聲音卻不自覺地弱了幾分。“草寇?” 扈三娘冷笑一聲,“夫人莫忘了,當(dāng)年漢高祖劉邦,
不也是市井出身?亂世之中,唯有強者為尊。我梁山好漢,各個身懷絕技,又有百姓擁戴,
只要時機成熟,這天下,未必不能改朝換代?!迸饲稍频膬?nèi)心開始動搖,
她想起宋江平日里對自己的冷淡,想起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寂寞時光,
再想想扈三娘描繪的美好前景,野心的種子在心底破土而出,瘋狂生長?!拔乙趺醋??
”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扈三娘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
遞到潘巧云面前:“夫人只需將這封信,在宋公明回府后,不經(jīng)意間讓他看到。剩下的,
就交給我們?!迸饲稍平舆^信,觸手冰涼,好似握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她的手微微顫抖,
心中五味雜陳,這一接,便是徹底與過去決裂,踏上一條未知的險途。“這信里寫的什么?
” 她忍不住問道?!胺蛉藷o需多問,只需知道,這是開啟你富貴之門的鑰匙。
”扈三娘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事成之后,梁山定不會虧待夫人。
但若是走漏半點風(fēng)聲……” 她頓了頓,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夫人應(yīng)該清楚后果。
”潘巧云打了個寒顫,忙不迭地點頭:“我明白,我絕不會說出去?!膘枞餄M意地點點頭,
重新戴上風(fēng)帽:“如此,便靜候夫人佳音?!闭f罷,轉(zhuǎn)身帶著幾個黑影,
迅速消失在茫茫大霧之中,只留下潘巧云,獨自在燭火下,對著那封信,思緒萬千 。
2 野心初露潘巧云的往昔與圖謀鄆城的街巷,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好似歲月鋪就的迷宮。
潘巧云還記得初來這里時,自己不過是楊押司那不起眼的填房。楊押司,人如其名,
整日里忙忙碌碌,在衙門與市井間穿梭,對她這個續(xù)弦,不過是多了個暖床的伴兒,
談不上多少真情實意。那日子,就像泡了水的紙,寡淡又乏味。潘巧云每日對著銅鏡梳妝,
看著鏡中那張漸漸失去光彩的臉,滿心都是不甘。她雖出身平凡,可自小就有顆不安分的心,
總覺得自己不該被困在這一方小小的宅院里,對著柴米油鹽消磨一生。
命運的轉(zhuǎn)折來得猝不及防。那個醉酒的夜晚,楊押司一頭栽進(jìn)夜香桶,再也沒能起來。
潘巧云望著那具冰冷的尸體,心里竟沒有一絲悲傷,反而隱隱有了一絲解脫的暢快。很快,
她便將目光投向了新任縣令宋江。宋江,年輕有為,在鄆城官場嶄露頭角,前途一片光明。
潘巧云精心打扮,刻意在宋江面前展露風(fēng)姿,憑借著幾分殘存的美貌與玲瓏心思,
她成功吸引了宋江的注意,順利成為了他的妾室??蛇@妾室的身份,終究是低人一等。
每次隨宋江參加應(yīng)酬,那些官太太們表面上客客氣氣,背地里卻總是對她指指點點,
眼神里滿是不屑?;氐胶笳?,潘巧云坐在梳妝臺前,看著自己身上的綾羅綢緞,
卻覺得它們像一道道枷鎖,將自己牢牢鎖住。“夫人,您又在發(fā)愁了?!毙母寡诀咻p聲說道,
“這縣衙里的日子,雖說不愁吃穿,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順。
”潘巧云冷哼一聲:“名不正言不順?我倒要讓他們看看,我潘巧云可不是好欺負(fù)的。
那紙誥命敕書,我勢在必得?!币簿褪窃谶@個時候,燕順出現(xiàn)了。他原是清風(fēng)山的賊寇,
如今卻洗白成了縣衙的馬兵都頭。一開始,潘巧云對他滿懷戒備,
可燕順卻向她透露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 梁山有意拉攏她,助她成為真正的縣令夫人。
“夫人,您想想,只要您幫我們傳遞些消息,等事成之后,宋江必定對您感恩戴德,到時候,
誥命夫人的名分還不是手到擒來?” 燕順的話,像一把火,點燃了潘巧云心中的欲望。
從那以后,潘巧云便成了梁山安插在宋江身邊的一顆棋子。她利用自己的身份,
為梁山傳遞了不少重要情報,看著梁山勢力日益壯大,她的野心也越來越大。
她不再滿足于僅僅做個誥命夫人,她要的,是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權(quán)力。為了達(dá)到目的,
潘巧云可謂是機關(guān)算盡。她故意在宋江面前示弱,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
引得宋江對她愈發(fā)憐惜。同時,她又暗中與燕順等人勾結(jié),謀劃著如何扳倒宋江的正妻,
讓自己取而代之。終于,在他們的精心策劃下,宋江的正妻因病去世,潘巧云如愿以償,
成為了縣衙后宅的女主人??伤睦锴宄?,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那紙誥命敕書,
依舊像天上的月亮,看似觸手可及,實則遙不可及?!胺蛉耍囗槧斈沁呌诌f話來了,
問那‘東西’幾時能得手?梁山泊近來風(fēng)聲緊,公明哥哥…… 哦不,宋大人剿匪的調(diào)令,
怕是月內(nèi)就要下來。”丫鬟的話,打斷了潘巧云的回憶。她皺了皺眉頭,
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告訴燕順,讓他再等等。這事兒急不得,一旦出了差錯,
我們都得完蛋?!毖诀邞?yīng)了一聲,退了下去。潘巧云望著窗外的天空,心中暗自盤算著。
這次與扈三娘的交易,是她最后的機會,如果成功,她將徹底擺脫眼下的困境,
走向權(quán)力的巔峰;可如果失敗,等待她的,將是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3 梁山詭計扈三娘的來意與謀劃鄆城的夜,被大霧籠罩得嚴(yán)嚴(yán)實實,縣衙后宅的內(nèi)室里,
燭火明明暗暗,映照著扈三娘與潘巧云的面龐。扈三娘的眼神銳利如鷹,盯著潘巧云,
緩緩開口:“夫人,我梁山此番謀劃,絕非一時興起?!彼焓州p輕撥弄著鬢邊的發(fā)絲,
語氣平靜卻暗藏波瀾:“宋公明看似正義凜然,實則不過是朝廷的鷹犬。他若真有為民之心,
又怎會對梁山趕盡殺絕?” 扈三娘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嘲諷,“如今,朝廷腐敗不堪,
百姓苦不堪言,梁山聚義,便是要推翻這腐朽的朝廷,還天下一個太平?!迸饲稍菩闹幸惑@,
她雖知曉梁山有反意,卻從未想過他們的野心如此之大。“可…… 這談何容易?
” 她忍不住問道,聲音里滿是懷疑。扈三娘冷笑一聲:“夫人莫要小看我梁山。
我梁山好漢,各個身懷絕技,且深得民心。如今,我們已暗中聯(lián)絡(luò)了各方豪杰,
只等時機成熟,便可一舉發(fā)難。”她的眼神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仿佛勝利已經(jīng)在望。
“那這封信,與你們的計劃有何關(guān)聯(lián)?” 潘巧云舉起手中的信,眉頭緊皺。
扈三娘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道:“這信中所寫,是宋江與朝廷高官勾結(jié),貪污受賄的證據(jù)。
只要夫人將這封信,在宋公明回府后,不經(jīng)意間讓他看到,他必定會方寸大亂。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到時候,我們便可趁機揭露他的罪行,讓他身敗名裂。
”潘巧云心中一震,她沒想到,扈三娘竟掌握了如此重要的把柄?!翱伞?這樣一來,
我豈不是也會被牽連?” 她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扈三娘拍了拍潘巧云的肩膀,
安慰道:“夫人放心,我們早已安排妥當(dāng)。一旦事情敗露,我們會安排人將夫人接走,
護(hù)你周全?!彼难凵駡远ǎ屓瞬挥勺灾鞯叵嘈潘??!澳恰?我能得到什么?
” 潘巧云還是有些猶豫,她心中的欲望與恐懼正在激烈交鋒。扈三娘看著潘巧云,
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很快便被笑容掩蓋:“夫人,只要你助我們成功,日后,
你便是梁山的貴客。我們會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讓你成為人人敬仰的存在。
”她的聲音充滿誘惑,“而且,你也不必再受這深宅大院的束縛,自由自在地生活。
”潘巧云的心中動搖了,她想起自己在這縣衙后宅的日子,雖衣食無憂,卻始終被人輕視。
她渴望改變,渴望得到真正的尊重和地位。而扈三娘的話,
仿佛為她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好,我答應(yīng)你?!迸饲稍埔ба?,下定了決心,
“但你們一定要信守承諾?!膘枞餄M意地點點頭:“夫人放心,我們梁山向來言出必行。
”她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斗篷,“事不宜遲,夫人務(wù)必盡快行動。
我在城外的破廟里等候你的消息?!闭f罷,扈三娘帶著幾個黑影,迅速消失在茫茫大霧之中。
潘巧云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這一步,
是福是禍,她只能聽天由命 。4 危機伏危機四伏,陰謀交織鄆城的天,
陰沉得像一塊鉛板,沉甸甸地壓在眾人頭頂。宋江快馬加鞭,從州府趕回縣衙,一路上,
他眉頭緊鎖,剿匪的調(diào)令沉甸甸地揣在懷里,像一塊滾燙的烙鐵。他深知,這一去,
便是與梁山的生死較量,成敗在此一舉??h衙后宅,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潘巧云強裝鎮(zhèn)定,迎接著宋江,可她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閃躲,心中像有只小鹿在亂撞,
生怕宋江看出一絲破綻。她偷偷瞥向書房,那封扈三娘給的信,此刻就藏在最顯眼的位置,
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胺蛉?,近日可安好?” 宋江疲憊地問道,
聲音里帶著幾分關(guān)切。潘巧云擠出一絲笑容:“一切都好,只是相公公務(wù)繁忙,
妾身時常擔(dān)憂。”說著,她端起一杯熱茶,遞到宋江面前,手指微微顫抖。宋江接過茶,
輕抿一口,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書房,突然,他的眼神定住了,那封信映入眼簾。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放下茶杯,大步走進(jìn)書房,拿起信,展開細(xì)讀。
潘巧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悄悄跟在后面,緊張地觀察著宋江的表情。
只見宋江的眉頭越皺越緊,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驚慌?!斑@信從何而來?” 宋江猛地轉(zhuǎn)身,
厲聲問道,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威嚴(yán)。潘巧云嚇得渾身一顫,強作鎮(zhèn)定道:“妾身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