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存面前掙扎的李云山，努力過，但是事一件件的來，希望一點點破滅，
奶奶生病正需要錢，自己工作又即將不保，為了錢現(xiàn)在豁出命也行。
1李云山靠在集體宿舍外的欄桿上，嘴里叼著煙想著還有哪家親戚沒有借過錢。
煙燃了一根又一根最終還是沒了，自從奶奶住了院，無論遠近的親戚，李云山都借遍了。
現(xiàn)在給村口的小賣部打電話，張嬸聽到他的聲音就掛了。
不過幸好醫(yī)生說奶奶狀態(tài)已經(jīng)平穩(wěn)了，等繳了費就可以做手術了。
奶奶生了什么病李云山也不清楚，只知道醫(yī)生說了一大堆讓盡快做手術。
李云山看醫(yī)生的樣子知道病挺嚴重，但算上借來的錢和自己的一點積蓄也還差得多。
更讓李云山擔心的是，煤礦上的工人在減少。他知道這是煤要挖完了，不用這么多人了，
他的上一份工作就是這么沒的。李云山盯著手里的煙盒有一種悲傷，他說不上來，
只感覺自己和這煙盒似的空空的。
他來到這個煤礦從工人稀里糊涂的因為初中畢業(yè)變成了統(tǒng)計員，但他一不會巴結別人，
二不會看人眼色。眼下要減員，第一個就是開除他，他估摸著也沒幾天了?！懊绊斄耍?/p>
快來人?。 币粋€黃帽子邊跑向宿舍邊大聲喊“何大海，快出來，你弟陷里面了。
”宿舍一下沖出來了一個壯漢，穿著個四角褲跑了下去，其余工人緊隨其后，
提著褲子就跑了下去。李云山也跟著跑，這種情況礦長一定會來，他得在礦長面前多露露臉，
表現(xiàn)表現(xiàn)，就是下跪去求也豁出去了，只要能保住這個工作！
樓下那壯漢一把抓住那臉黑的看不見的黃帽子慌忙的問“哪冒頂了，大江陷礦口還是里面了！
”不等那人回答，何大海抓著那人就向礦井跑去。一行人著急忙慌跑到了礦井，
已經(jīng)有兩人跪在入口大聲哭喊“我的弟弟啊，你走了，我倆怎么給嬸交代啊。
”李云山推開人群站到了前面，看了一眼那礦井入口就知道困在里面的人沒救了，
就是還活著，這入口完全塌沒了里面不知道塌了多遠，
那煤老板肯定不會為了這個快枯竭的煤礦花錢。何大海也知道這個情況，
呆呆的跪在那看著入口?！白岄_讓開，礦長來了”兩個人推開人群，為礦長開路。
李云山剛想湊上去，開始那兩人聽到礦長來了，連滾帶爬的跑過來抱著礦長褲腳，
哀嚎的更大聲了。何大海還是跪在那一動不動。李云山看見礦長嫌棄的表情，咬了咬牙，
突然沖上前去，一腳踹開一人大聲罵道“蠢豬，礦長也是你能抱的。打擾礦長了解情況，
你擔當?shù)闷饐帷北娙艘幌掳察o了，另一人看見這情況，一拳打到了李云山臉上。
李云山挨了這一拳，眼冒金星搖搖晃晃倒在了地上。
那人直接騎在李云山身上不停的扇耳光罵道“你是個什么東西，
有你說話的份嗎”被踹到的人也起來對著李云山拳打腳踢，眾人見這情況嘻嘻笑笑，
有人說道“呦！李云山今個發(fā)威了，
給大飛一腳踹飛了”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大飛聽見了更是發(fā)怒，正想一腳踹李云山腦袋上。
礦長才開口對著帶來的兩人道“把他們拉開。
”看李云山有點神志不清了又批評了大飛兩人“下手沒輕沒重，要是打出個好歹，
你倆弟弟的賠償金要給他分一半。”又隨意指了兩人將李云山抬回去。
被指到的兩人嘟囔了一句倒霉，不情不愿的把李云山抬了回去。日上三竿，
李云山摸著自己的臉，就是沒有鏡子也知道臉腫的老高，碰一下都疼，班長給他批了一天假，
他躺著就沒起來，想著自己有沒有被礦長記住，只能祈禱自己豁出去的努力有所作用。
李云山翻出帽子戴了個口罩，想趁著今天去醫(yī)院看一下奶奶。剛收拾好了，
工人就全部回來了。一個個笑嘻嘻的，沒人在乎李云山這個倒霉蛋怎么樣了。
李云山把鞋穿好聽了一會，知道是大飛那兩人帶著何大海堵在另一個礦井口不準上工。
這樣的事情在煤礦上不少見，多半是賠償金沒談攏。
和被舉報萬一被查比起來煤老板也選擇出錢息事寧人。李云山聽完了，打開門就要走，
一人又說道“喲，李大爺昨天大發(fā)神威，一個人用臉把大飛和猴子手都打腫了，
這么快就恢復過來了?！闭f完就一陣大笑其他人聽到，簡直笑的起不了身。
李云山回頭狠狠盯了那人一眼，另一個工人說“李矮子，你可別說了，
不然李大爺晚上來打你的手?！崩钤粕讲幌肼犃?，他想到一個好辦法，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樣靈光過。站在礦長辦公室前，李云山組織了一下語言敲了敲門。
“進來”礦長看著這個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卻還是認出來了是昨天那個挨打的。
低著頭想了想問“來要醫(yī)療費？動手的是大飛他們，自己去找他們去！
”李云山彎著腰低著頭討好的對礦長說“不是不是，礦長，我有辦法，
可以讓他們少要點賠償。”礦長抬起頭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年輕人“李云山是吧？
你知道他們要多少嗎？”礦長合起文件站起身，豎起指頭怒笑著說“15萬，
他們要一個人15萬!”李云山胸有成竹的說“給我22萬，
我能讓他們最遲后天拿錢走人”礦長看著這個愣頭青說“你有什么本事？
”坐了回去想了想盯著李云山的眼睛說“我給你準備21萬，多的沒有，
至于他們要多少我不管，明天晚上我就不要看到他們?！崩钤粕矫靼椎V長的意思，
立馬應承下來出了門李云山長出一口氣，死一個人附近的礦上最多賠8萬，
沒聽過超過10萬塊的，只要他能解決這件事情，奶奶的醫(yī)藥費一下就解決了。
想到自己的辦法，李云山就感覺一團霧氣在胸口游蕩，
回宿舍拿了背包坐車到了縣城去醫(yī)院的路上李云山將錢全部取出，經(jīng)過一個小巷子，
李云山站在巷子口，躊躇了一會下定了決心。向里面走去，都是低矮的民房，
偶爾有幾個人走過都低著頭行色匆匆，李云山憑著模糊的記憶向一個死胡同拐去。
突然一個人拉著李云山的衣服問“兄弟，來看看？”李云山轉過頭，
只見一個穿著臃腫的男人打開上衣，身上掛著兩把鐵管手槍，拿出一把手槍，
抬了抬示意李云山看看。李云山手抖了抖接過手槍，這是把只能一次裝一顆子彈的土制手槍，
拿起來瞄了瞄，那男人一把把槍奪下來四處看了看怒道“愣頭青啊！這是槍！
”揣回衣服又說“買不買，別浪費我時間?！崩钤粕娇粗腥司o張的樣子，
也知道剛才有點危險，口罩下的臉歉意的笑了笑。連忙問“有沒有連發(fā)的。
這只能一次打一顆?！蹦悄腥松舷驴戳丝蠢钤粕?，不屑的笑著說“不是我看不起你，
你穿這衣服能買得起這槍就不錯了?！蹦罅四蠖道锏腻X，李云山故作老練的說“你別管，
有沒有就行了”男人不耐煩的說“這槍都要兩千一把，要不是看你是煤礦上的，
穿這身衣服我都懶得問你。給句痛快話買不買?！崩钤粕绞诌X發(fā)汗，
他知道買了這槍就沒有回頭路了，想到奶奶的病，他毅然決然的把錢拿出來說“哥，
只有一千七，沒多的了，賣我一把，行不？”那男人抽出剛才那把槍，拿過錢，
遞給李云山說“兄弟，這才看起來像干大事的人”想了想拿出四顆子彈"本來子彈要另買，
送你四顆，要是還買來這里找我啊，量大優(yōu)惠。"李云山接過槍和子彈慌忙的放進包里，
背著包和剛才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一樣，低著頭出了巷子。醫(yī)院門口有倆警察正在盤問，
李云山看見了，那團霧氣一下就蔓延到了天靈蓋，想著自己包里面的槍。也顧不得多了，
轉頭就走連車也不敢坐，走了一下午回到了礦場?；氐降V場剛好是飯點，
李云山去食堂吃打了飯，卻沒看見何大海和大飛等人。胡塞了兩口，拿起背包就走。
趁著沒人，回到宿舍放下背包。拿起一顆子彈卻怎么也塞不進去，兩只手抖的厲害，
呼吸逐漸急促，用力將槍和子彈往床上一扔，又拿起來嘗試。裝進去了后，
李云山突然就冷靜下來了，眼神變得堅定，將三顆子彈放進褲兜。走到何大海的宿舍門口，
推門進去。還不待何大海發(fā)問，李云山將門反鎖，開口說到“你知道自己要不到15萬，
連10萬塊都不一定能有，但是我能給你11萬?！闭f罷，
李云山看著何大海的眼睛平靜的繼續(xù)說“他倆拉著你要十五萬，
無非是看你在工人里有點面子也長得壯，可以幫他們堵礦洞，你也樂得能多要一點。
”李云山看著沉默的何大海頓了頓繼續(xù)說“礦長早上給我說了讓我來找你們談話，
給了我18萬，我本可以找他們先談，但是我先來找你了，
知道為什么嗎”何大海想了想說“因為像你說的，我在工人里還有點面子。
”李云山笑了笑說“因為你死了親弟弟，你家里就你一個兒子了，
你還沒結婚肯定不會繼續(xù)干了，你需要錢。
”何大海拿起床頭弟弟的照片紅著眼睛說“大江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就沒分開過，
我要錢也不全是因為自己，我想給大江修個好點的墓。
”李云山看見這場景也不由得想起了奶奶嘆了口氣說“節(jié)哀，所以你同意嗎。
”何大海用紅著的眼睛死死盯著李云山，看得李云山抓緊了褲腰上的槍。
何大海陡然垂下肩膀回到“行，
我同意”李云山想到第一步已經(jīng)達成有些興奮的說“還得幫我一個忙，陪我去找大飛和猴子。
”何大海明白李云山的用意，沒說什么穿上鞋就跟著李云山摸到了大飛和猴子的宿舍。
兩人正在里面吃著燒鴨喝著酒，看見李云山和何大海來了，也不起身坐著對李云山說“呦，
這不是李大爺嗎，我手都還疼呢”李云山也不生氣，
自顧自的坐下拿起一塊烤鴨對著大飛說“礦長讓我來和你們談談賠償問題。
”大飛放下筷子對著猴子說“你還真給他打的抱上大腿了，都能代表礦長說話了。
哈哈哈哈哈”猴子也跟著笑。李云山口氣一冷“我可聽說你倆弟弟是山東人啊，
但你倆咋是山西人？你倆弟弟說你們上一個煤場是北王村那邊，我正巧也在那待過。
”大飛和猴子都面色一冷，看著李云山，屋子里即使燃了碳，
卻也一下子讓何大海冷的縮了縮脖子。大飛敲了敲桌子盯著李云山說“打聽的夠清楚啊。
”大飛說話之際，猴子翻身向床上一撲，李云山一下抽出土槍，指著兩人喊著“別動”，
何大海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立馬轉頭就要跑。大飛立刻開口說“大海，別跑，
跑了你也活不了?！焙未蠛Ｅ艿介T口握著門把手頓了頓，失了心氣般回到桌子前。
李云山見情況穩(wěn)定下來繼續(xù)說“我只是想要保住我的工作，你們拿著你們錢走就是了，
我舉報你們對我沒好處，你們現(xiàn)在殺了我和大海，得不償失！”大飛看著雙目圓睜的李云山，
知他動了殺心，便開口說“猴子回來，吃飯呢去拿什么糖。
”猴子慢慢翻過身哈哈一笑坐回凳子?！拔迦f塊明天晚上就走，工資給你們另算。
”李云山繼續(xù)舉著槍說，大飛揮揮手說“先把槍放下，五萬塊太少了，
出去找倆小姐幾個月就沒了，就按照正常的來吧，八萬塊。
”李云山將何大海拉到身前放下槍繼續(xù)說“六萬塊，我給何大海才八萬塊，
他和你們可不一樣?！贝箫w看著何大海點頭，想了想正要說話，
猴子急道“飛哥六萬塊可不夠啊，剛過完年，這小姐可都貴啊。
”大飛看了看黑黢黢的猴子對著李云山說“你也聽到了，六萬塊太少了，
一口價七萬塊”說完就盯著李云山的臉手往桌下摸去，
李云山背何大海擋著看不見大飛的小動作，何大海卻看得清清楚楚，身體一下僵硬起來，
猴子的腳轉向床的方向。正準備繼續(xù)還價，又算了算多出來的錢已經(jīng)比手術費還要多了，
李云山想著要不要再拿一點。時間禁止在這個小小的空間，只有桌下的碳火若隱若現(xiàn)“可以，
別以為我不知道，七萬塊你倆可以瀟灑一年了”李云山點點頭突然說道，大飛的手收了出來，
拿起筷子和酒瓶，猴子也挑起一塊鴨子放進嘴里。何大海如釋重負一下跪在了地上，
李云山將大海拉起來慢慢后退到了門口說“明天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