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眼睛還睜著，瞳孔散了，但嘴還在動，像是想叫，又叫不出來。我蹲下去摸它。

它沒掙扎，只是輕輕蹭了下我的手指。那一瞬間，我忽然哭了。不是因為它慘，

是因為它還在努力活著。我脫下外套裹住它，抱起來就往最近的寵物醫(yī)院跑。雨開始下。

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混著淚水流進嘴角，咸得發(fā)苦。寵物醫(yī)院亮著燈。

值班的是個年輕女醫(yī)生，戴著眼鏡，頭發(fā)扎成低馬尾。

她接過貓的時候皺了眉：“你從哪撿的？傷得太重了，救不活的?！薄霸囋嚒！蔽艺f，

聲音啞得不像自己，“求你了。”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復雜。不是同情，也不是冷漠，

而是一種……認出同類的疲憊?！把航鸢税??！彼f。

我掏出身上所有的錢：七張皺巴巴的紙幣，加幾個硬幣，總共六百三十二塊。

“差一百六十八?！彼皖^數(shù)完，抬頭看我，“你要是真想救它，可以打工抵債。

我們這兒缺夜班助理?！蔽毅蹲?。這不是施舍，是機會。一個讓我站著活下去的機會?！案伞?/p>

”我說，“我現(xiàn)在就開始?！彼c點頭，轉(zhuǎn)身推門進手術(shù)室。臨進去前，

回頭說了句：“我叫沈眠。記住，別在我這兒死掉?！遍T關(guān)上了。我站在走廊盡頭，

渾身濕透，懷里空了。但心里，好像多了點什么。---那天晚上，

我在醫(yī)院掃地、消毒、換藥盤。凌晨四點，沈眠走出來，摘下口罩，臉色蒼白。“沒救回來。

”她說，“內(nèi)臟破裂，失血過多?！蔽尹c點頭，沒說話。她遞給我一杯熱咖啡：“你挺住的。

”我喝了一口，燙得舌頭發(fā)麻?？赡枪蔁崃黜樦韲祷氯ィ恢迸轿咐??！盀槭裁磶臀?？

”我問。她靠在墻上，點了根煙——我以為醫(yī)生不能抽煙，但她就這么點了。

“因為我見過太多放棄自己的人?！彼f，“他們明明還能喘氣，卻早就死了。

”我看著她吐出的煙圈在空氣中散開。突然覺得，這世界或許沒我想的那么冷。第二天早上，

我正式成了這家“眠星動物診所”的夜班助理。工資不高，包一頓午飯，晚上能睡在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