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寒風,依舊帶著料峭的寒意,卷過城市寬闊的街道,揚起細微的塵埃。
路邊的梧桐樹剛剛抽出一點嫩綠的新芽,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顯得脆弱而渺小。
銳鋒資本總部大樓下。巨大的玻璃幕墻在陰沉的天氣里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澤,
如同這座資本巨獸冷酷的外殼。大樓入口處,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女步履匆匆,神情肅穆,
穿梭于自動旋轉門之間,空氣里彌漫著高效而緊張的氣息。
一輛通體漆黑、線條流暢、如同陸地猛獸般的賓利慕尚防彈車,
在前后兩輛路虎衛(wèi)士的拱衛(wèi)下,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大樓門口專屬的VIP通道前。
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迅速下車,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確認安全。后車門被司機恭敬地拉開。
陳默彎腰下車。一身極致簡潔的純黑色羊絨大衣,里面是同色系的西裝,
沒有任何多余的配飾。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如同精雕細琢的寒玉。
經過時光和權勢的淬煉,他身上那種不怒自威、掌控一切的氣場,已經凝練到了極致。
眼神深邃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在他眼底留下痕跡。
他左手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腕間那塊款式陳舊的機械手表悄然露出,
在陰天的光線下閃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與他一身昂貴的行頭形成了奇異的反差。他微微側頭,
對身邊一位頭發(fā)花白、穿著考究、戴著金絲眼鏡的金融界元老低聲交代了幾句,
語氣沉穩(wěn)有力。元老頻頻點頭,神態(tài)恭敬。就在陳默準備邁步走向大樓旋轉門時——“陳默!
陳默——?。?!”一聲嘶啞、尖銳、如同杜鵑啼血般的呼喊,
猛地從街角斜對面的綠化隔離帶后響起!
一個穿著骯臟破舊棉服、頭發(fā)枯黃如草、瘦骨嶙峋到幾乎脫了形的人影,像一顆失控的炮彈,
不顧一切地沖了出來!她似乎用盡了生命中最后的氣力,踉蹌著穿過車流稀疏的馬路,
直撲向VIP通道前的陳默!是張穎!她形容枯槁,臉色慘白得如同鬼魅,
深陷的眼窩里布滿了渾濁的血絲,嘴唇干裂發(fā)紫。她跑得跌跌撞撞,仿佛下一秒就會散架。
但她的眼睛,卻像回光返照般,燃燒著一種瘋狂而絕望的光芒,
死死地、死死地釘在陳默身上!那光芒里,沒有恨,沒有怨,
只有一種傾盡所有、孤注一擲的、卑微到塵埃里的乞求!“陳默!等等!求求你!等等我!
”她嘶喊著,聲音因為過度用力而破音,帶著哭腔和一種非人的凄厲,“你看!你看這個!
我找到了!我終于找到了!
”她顫抖著、用那只唯一還能勉強動作的、布滿凍瘡和老繭的右手,從破棉服的最里層,
掏出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小小的、廉價的、用劣質塑料和玻璃做成的……戒指盒。
她沖到距離陳默幾步遠的地方,就被反應神速的安保人員瞬間攔??!
兩個高大強壯的安保如同鐵塔般擋在她身前,不容她再靠近分毫!“放開我!讓我過去!
陳默!你看看!求求你看一眼!”張穎瘋狂地掙扎著,
用那只殘廢的左手無力地拍打著安保堅硬的胳膊,目光卻越過安保的肩膀,
死死地、絕望地投向那個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身影。她顫抖著打開那個廉價的戒指盒。
里面,沒有鴿子蛋,沒有鉑金,沒有鉆石。只有一枚極其樸素的、細細的、銀色的指環(huán)。
指環(huán)表面甚至有些磨損,失去了光澤。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她和陳默還在上大學的時候,
在夜市地攤上買的。十塊錢一對。她一只,陳默一只。是貧窮歲月里,
唯一的、關于未來的承諾和念想?!澳憧窗。£惸?!”張穎高高舉起那枚小小的銀戒指,
舉過安保阻攔的手臂,像是舉著世間最珍貴的圣物,聲音因為極致的激動和絕望而扭曲變形,
帶著泣血的哭腔:“你看!我們的戒指!我一直留著!一直留著!我沒丟!
我們的過去沒有丟!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