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夜墜星楊鋒是在劇痛中醒過來的。后腦勺像是被硬物砸開了一道口子，
溫?zé)岬难樦鳖i流進衣領(lǐng)，黏膩腥咸。他掙扎著睜開眼，入目是漫天星子，
比地球上的亮十倍，像撒在墨玉盤里的碎鉆。"這是......"他撐起身子，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片焦黑的荒原上。四周彌漫著焦糊味，不遠處躺著半具焦黑的尸體，
穿著他熟悉的格子襯衫——那是他昨天面試時穿的衣服。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他明明是在星瀚科技的茶水間接咖啡，腳下一滑撞翻了保溫桶，滾燙的咖啡潑在插座上，
迸出的火花引燃了桌上的文件。等他撲過去時，整面文件柜已經(jīng)燒了起來。濃煙中，
他似乎看到一個穿著墨綠旗袍的女人站在火光里，對他招了招手......"所以，
我死了？"楊鋒摸了摸后腦勺的傷口，血已經(jīng)凝固了。他試著呼吸，冷空氣灌進肺里，
帶著點清甜的草木香。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他猛地抬頭，
看見三匹黑鬃馬從山坳后疾馳而出。當(dāng)先一人穿玄色勁裝，腰間懸著鑲玉的烏鞘刀，
面容被火把映得忽明忽暗。另外兩人跟在后面，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荒原。"分頭找！
"為首那人勒住馬，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那小娘子中了'蝕骨散'，走不出十里地！
"楊鋒心頭一緊。他認得那種毒——星瀚科技實驗室里見過資料，西域奇毒，
中毒者先是渾身發(fā)燙，接著骨骼如被螞蟻啃噬，最后七竅流血而亡。"等等。
"他扶著一塊焦黑的石頭站起來，沖馬隊揮了揮手，"我......我好像看到人了！
"為首的玄衣人瞇起眼，刀鞘重重磕在馬鞍上："你是什么人？
""我......"楊鋒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剛......剛從山火里逃出來。
"玄衣人盯著他沾血的衣領(lǐng)看了片刻，突然翻身下馬。他動作干脆利落，
落地時靴底碾碎了幾株枯草。楊鋒注意到他虎口有厚繭，腰間除了刀，
還有個繡著金線的香囊。"跟我來。"玄衣人轉(zhuǎn)身走向馬隊，"若敢耍花樣，
你的腦袋會比那具尸體爛得更快。"楊鋒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他能感覺到后頸的傷口在抽痛，但更多的是好奇——這些人是誰？他們在找誰？還有，
為什么荒原上會有現(xiàn)代人才懂的"蝕骨散"？第二章 紅妝藏劍馬隊在一處斷崖邊停下。
月光照亮崖下的灌木叢，楊鋒順著玄衣人的目光望去，瞳孔驟縮。
灌木叢里蜷縮著個紅衣少女。她背對著他們，烏發(fā)散亂地鋪在青石板上，裙裾沾著血，
卻仍在微微顫抖。楊鋒注意到她腳邊有半把斷劍，劍身上的云紋在月光下泛著幽光。"是她！
"玄衣人身后的隨從驚呼，"是鎮(zhèn)北王府的賈二小姐！"賈二小姐？
楊鋒想起前世看過的野史。大楚三十三年，鎮(zhèn)北王賈似道因通敵罪滿門抄斬，
唯獨二小姐賈瑩瑩下落不明。民間傳聞她帶著半塊虎符逃了，那虎符是開啟皇陵秘庫的關(guān)鍵。
"過去看看。"玄衣人摘下斗笠，露出張棱角分明的臉。他眉骨很高，眼尾微挑，
像是把刀刻出來的。楊鋒跟著他走近。少女似乎聽到了動靜，猛地抬頭。月光下，
楊鋒看清了她的臉——眉如遠黛，眼尾上挑，鼻梁高挺，唇色蒼白卻艷得驚心。
即便是狼狽至此，她仍帶著股傲氣，像朵帶刺的玫瑰。"你是誰？"少女開口，聲音沙啞，
卻帶著股清冽的冷意。"在下程硯，奉鎮(zhèn)北王府密令尋你。"玄衣人蹲下身，
"王爺讓我告訴你，虎符在城隍廟后殿第三塊磚下。"賈瑩瑩的眼神變了。
她盯著程硯腰間的香囊，喉結(jié)動了動："你怎么證明？"程硯解下香囊，里面是塊羊脂玉牌，
刻著鎮(zhèn)北王府的家徽。賈瑩瑩伸出手，指尖剛碰到玉牌，突然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楊鋒眼疾手快扶住她。少女的體溫燙得驚人，手背上布滿青紫色的紋路，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皮膚下蠕動。"蝕骨散發(fā)作了。"楊鋒皺眉，"她需要冷水，
還有......"他摸了摸口袋，摸到半瓶礦泉水——穿越時不知怎么帶過來的，
"先喂她喝這個。"程硯接過水瓶，喂了賈瑩瑩幾口。少女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
但額角的汗卻越來越多。"程兄弟好手段。"賈瑩瑩突然睜眼，目光如刀，
"我賈瑩瑩自問不欠人情，你為何救我？"楊鋒一怔。他什么時候救她了？哦，
大概是因為他下意識的動作。"我......"他剛要解釋，賈瑩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勁大得驚人，指甲幾乎掐進他肉里："你身上有現(xiàn)代人的氣味。"楊鋒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出來了？"別緊張。"賈瑩瑩松開手，扯出個蒼白的笑，
"我阿爹藏書閣有本《天工開物》，里面寫過'火藥''玻璃'。
你穿的褲子......"她指了指楊鋒的牛仔褲，"布料不是棉麻，也不是絲綢。
"楊鋒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穿著。穿越時他穿著休閑褲，此刻已經(jīng)被刮得破破爛爛，
但確實是現(xiàn)代款式的版型。"我......"他深吸一口氣，"我來自未來。
"賈瑩瑩挑眉："未來？""嗯。"楊鋒點頭，"大楚之后三百年，有個叫'科學(xué)'的東西。
我知道怎么解蝕骨散，也能幫你查清當(dāng)年的事。"賈瑩瑩沉默了。
她盯著楊鋒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有意思。程硯，你可知救我的代價？
""什么代價？""我要你做我的謀士。"賈瑩瑩撐著他的肩膀站起來，
斷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鎮(zhèn)北王府的仇，虎符的秘密，
還有......"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這身子，活不過二十歲。我要活下去，
要查清所有真相。"楊鋒看著她眼中的決絕，
突然想起前世加班到凌晨的自己——那時他也這樣，咬著牙說"我一定能行"。"成交。
"他說。第三章 暗潮初起三日后，京城。楊鋒站在朱雀大街的茶樓二樓，
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青石板路被踩得發(fā)亮，茶棚里的說書人正講著鎮(zhèn)北王的舊事，
聽眾里時不時傳來抽噎聲。"這就是你說的'未來'？"賈瑩瑩倚著欄桿，聲音里帶著嘲諷，
"比我想象的還熱鬧。"她換了身月白錦裙，頭發(fā)用珍珠簪子綰起，臉上涂了些脂粉，
遮住了之前的蒼白。若不是楊鋒知道她中了毒，幾乎要認不出這個嬌滴滴的富家千金。
"熱鬧？"楊鋒喝了口茶，"等你見過皇宮里的九千歲，就知道什么叫'熱鬧'了。
"賈瑩瑩的手頓了頓："九千歲？""魏忠賢。"楊鋒壓低聲音，"三年后他會掌印司禮監(jiān)，
權(quán)傾朝野。鎮(zhèn)北王府的案子，就是他一手策劃的。"賈瑩瑩的指尖掐進欄桿："你怎么知道？
""我看過《明實錄》。"楊鋒說，"鎮(zhèn)北王手握三十萬邊軍，皇帝忌憚他。
魏忠賢聯(lián)合外戚，誣陷他私通北元。你阿爹臨死前，把虎符分成兩半，一半給你，
另一半......"他頓了頓，"在魏忠賢手里。"賈瑩瑩猛地轉(zhuǎn)頭看他："你到底是誰？
""我是......"楊鋒望著她泛紅的眼眶，突然改口，"我是來幫你復(fù)仇的。
"樓下傳來喧嘩聲。幾個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走過，腰間的繡春刀撞出清脆的響聲。
賈瑩瑩立刻收斂情緒，恢復(fù)了那副嬌弱模樣。"回府吧。"她轉(zhuǎn)身下樓，
裙角掃過楊鋒的手背，"今晚我去見王妃，你......"她頓了頓，"跟著我。
"楊鋒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知道，從今天起，他的人生將徹底改變。
這個叫賈瑩瑩的女孩，會成為他在這亂世里最鋒利的劍。第四章 虎符迷蹤入夜，
鎮(zhèn)北王府后宅。賈瑩瑩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鏡中女子眉眼如畫，
卻難掩眼底的疲憊。她打開妝匣，取出半塊虎符，放在手心。"大小姐。
"貼身丫鬟春桃端著參湯進來，"王妃讓您去前廳，說是......禮部的周大人來訪。
"賈瑩瑩的手一抖，虎符差點掉在地上。她迅速合上妝匣："知道了。"前廳里，
王妃正陪著個穿緋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喝茶。那男人三角眼，笑起來像只狐貍，
正是禮部侍郎周弘文。"瑩瑩來了。"王妃看見她，笑著招了招手，"快見過周大人。
"賈瑩瑩屈膝行禮："見過周大人。"周弘文上下打量著她，
目光在她腰間掃過："二小姐身子可大安了？前幾日聽聞你染了風(fēng)寒，可把我嚇了一跳。
""多謝大人掛心，已經(jīng)好多了。"賈瑩瑩垂眸，"不知大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干？
"周弘文笑了笑，從袖中取出個錦盒："這是陛下賞的南海珍珠粉，最是養(yǎng)顏。
二小姐這般模樣，用著正好。"賈瑩瑩接過錦盒，
指尖觸到盒底的凸起——是塊半個指甲蓋大小的玉牌。她心中一動，
面上卻不動聲色："替我謝過陛下。"周弘文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辭。王妃送他到門口，
回來時臉色有些凝重："瑩瑩，周大人今日......似乎有話要說。""女兒明白。
"賈瑩瑩點頭，回到后宅。她關(guān)上門，打開錦盒，珍珠粉下面果然壓著張紙條："初八，
午門，虎符換平安。""初八......"賈瑩瑩喃喃自語，"那是魏忠賢的壽宴。
"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賈瑩瑩迅速合上妝匣，抄起桌上的鎮(zhèn)紙。門被推開，楊鋒閃了進來。
"查到了？"他問。賈瑩瑩點頭："周弘文是魏忠賢的外甥。他給的紙條，應(yīng)該是鴻門宴。
""我去。"楊鋒說，"你留在府里，等我消息。""不行！"賈瑩瑩抓住他的手腕，
"魏忠賢壽宴守衛(wèi)森嚴，你......""我有辦法。"楊鋒從懷里掏出個小瓶子，
"這是我自己配的迷藥，無色無味。等周弘文靠近你時，你把它撒在他茶里。
"賈瑩瑩看著他手里的瓶子，突然笑了："你倒是會算計。""那是。"楊鋒得意地挑眉，
"我可是未來的......""噓。"賈瑩瑩伸手捂住他的嘴，"外面有人。
"楊鋒立刻噤聲。他聽見走廊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誰？"他低聲問。賈瑩瑩搖搖頭，
指了指妝匣。楊鋒會意，迅速打開妝匣，取出半塊虎符。就在這時，門被撞開。
四個錦衣衛(wèi)舉著繡春刀沖進來，為首的正是白天在朱雀大街見過的那個。"賈二小姐，
跟我們走一趟吧。"為首的錦衣衛(wèi)冷笑道，"魏大人要見你。"賈瑩瑩后退一步，
撞在妝臺上。楊鋒擋在她面前，將虎符塞進她手里："記住，初八午門。""程硯！
"賈瑩瑩喊他的名字，"你......""我自有辦法。"楊鋒沖她眨眨眼，"相信我。
"錦衣衛(wèi)撲了過來。楊鋒側(cè)身避開，抬腳踹翻身邊的茶幾。茶盞碎裂的聲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