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炮之威,震懾全場。
蠻族洶洶而來的攻勢,被這突如其來、無法理解的恐怖打擊硬生生打斷。前鋒重騎損失慘重,后續(xù)部隊陷入巨大的混亂和恐慌之中,戰(zhàn)馬驚惶嘶鳴,騎士勒緊韁繩,驚疑不定地望著洛安城頭那陌生的鋼鐵巨獸,以及巨獸旁升騰未散的硝煙。
進攻的號角聲變得遲疑而凌亂。
城墻上的大周守軍則士氣大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對那“鐵甲神兵”的敬畏交織在一起,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皇帝姬衍緊握的雙拳微微松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痕,他望著城外暫時停滯的蠻族大軍,又看看那輛沉默卻散發(fā)著無匹威懾力的坦克,長長地、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
絕境,似乎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蠻族絕不會因一次打擊就放棄到嘴的肥肉,他們只是在震驚和疑惑,一旦他們反應(yīng)過來,或者試探出這“神兵”的虛實,更加瘋狂的進攻隨時可能到來。
“沈卿!”姬衍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和急切,“此物可能連續(xù)擊發(fā)?”
沈浪趕緊內(nèi)視一下系統(tǒng)界面,能源條因為剛才那一炮又掉了一小截,心疼得他直抽抽。他估算了一下,文老頭提供的能量大概夠這輛坦克低速機動和再打那么兩三炮的,但打完就基本趴窩了。
“回陛下,神兵之力,源于忠魂。方才一擊,已耗去文老大人所供能量近半。”沈浪一臉沉痛,開始瘋狂暗示,“若欲持續(xù)退敵,直至將蠻族徹底擊潰……需更多忠臣志士,慷慨獻其忠勇之念,為神兵充能!”
燒忠臣!這個話題再次被擺上了臺面。
這一次,所有人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
之前是恐懼和荒謬,現(xiàn)在,卻帶著一種詭異的熾熱和……審視。
皇帝姬衍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再次掃向身后的文武百官。這一次,不再是絕望下的瘋狂,而是帶著明確的目的性和壓迫感。
“眾卿都聽到了?”姬衍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社稷存亡,在此一舉!神兵需忠魂之力方能驅(qū)動。平日食君之祿,此刻,正是諸位報效國家、彰顯忠義之時!”
他目光如炬,緩緩從每一個人臉上掠過:“誰愿如文愛卿一般,為神兵注入能量,助朕破敵?”
場面一時有些寂靜,但暗流洶涌。
那些之前主和、畏戰(zhàn)的官員,此刻臉色更加精彩。上前?萬一被那“神兵”吸干了怎么辦?文老頭剛才下來時那臉色白得跟紙一樣!不上?陛下正盯著呢,而且若因“燃料”不足導(dǎo)致城破,大家都是死路一條!更何況,此刻若退縮,豈不是坐實了自己是“貪生怕死、口是心非”之輩,日后就算活下來,也別想在朝堂上立足了!
忠奸之辨,從未如此直接而殘酷。
兵部尚書李綱,之前也曾傾向于遷都,此刻老臉一陣紅一陣白,最終一咬牙,出列跪倒:“陛下!老臣……老臣愿試!臣雖老邁,然報國之心,天地可鑒!”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國家滅亡,更不能背負(fù)污名而死。
有他帶頭,又有幾名心中尚有熱血的官員或是被形勢所迫,或是真被那一炮激發(fā)了血性,紛紛出列表示愿意。
甚至一些將領(lǐng)也主動請纓:“陛下!末將等武夫,別的不敢說,忠君報國之心絕不落于人后!讓我等來!”
姬衍看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緊迫。他看向沈浪。
沈浪心里也沒底,這“充電”效果因人而異,系統(tǒng)也提示過有風(fēng)險。他只能道:“陛下,人心叵測,忠念精純與否,神兵自有分辨??勺屩T位大人逐一上前一試便知?!?/p>
于是,在這烽火連天的城墻之上,一場前所未有的“忠奸試煉”開始了。
沈浪站在坦克旁,暗中操作系統(tǒng)進行檢測引導(dǎo)。
第一個上來的是兵部尚書李綱。他走到坦克邊,學(xué)著文晏的樣子,閉上眼,努力想著忠君愛國。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目標(biāo)…信念純度中等,夾雜較多憂慮、恐懼及功利之心…能量轉(zhuǎn)化效率低…預(yù)計可轉(zhuǎn)化5%能源…是否抽?。俊?/p>
沈浪撇撇嘴,才5%?還是帶雜質(zhì)的?算了,蚊子腿也是肉?!氨菹?,李尚書忠心可嘉,然心中雜念稍多,可供能量有限?!?/p>
李綱老臉一紅,悻悻退下,感覺比被人罵了一頓還難受。
第二個是個年輕御史,慷慨激昂,系統(tǒng)檢測:【信念純度較高,熱血澎湃,然根基稍淺,持久力不足…預(yù)計可轉(zhuǎn)化8%能源?!?沈浪點點頭:“尚可。”
第三個是個主戰(zhàn)派老將軍,系統(tǒng):【檢測到目標(biāo)…信念堅定,殺敵意志強烈…能量純度上等…預(yù)計可轉(zhuǎn)化12%能源?!?“好!老將軍國之柱石!”沈浪贊道,那老將軍頓覺臉上有光,胸膛挺得更高。
但也有效果極差的。 一個平日溜須拍馬出名的官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前,系統(tǒng)立刻報警:【警告!檢測到目標(biāo)信念虛偽,貪生怕死情緒濃郁,能量污染度極高!強行抽取可能導(dǎo)致系統(tǒng)故障!】 沈浪趕緊擺手,一臉嫌棄:“快下去!快下去!你的‘忠心’太臟,神兵嫌棄!”
那官員頓時面如死灰,在周圍同僚鄙夷的目光中癱軟在地,被侍衛(wèi)拖了下去。
更有一個試圖蒙混過關(guān)的勛貴,上去前偷偷喝了酒壯膽,結(jié)果系統(tǒng)檢測到大量混亂、膨脹的虛假情緒,直接給出提示:【無效目標(biāo),建議驅(qū)逐?!?沈浪沒好氣地讓人把他架走了。
經(jīng)過這一番堪稱公開處刑的“試煉”,百官百態(tài),忠奸立判?;实奂а艿哪樕絹碓嚼?,將那些表現(xiàn)不堪的臣子牢牢記住。而坦克的能源,也在各種純度高低不等的“充電”下,緩慢地恢復(fù)到了大約百分之六七十的水平,足夠再支撐幾次激烈的戰(zhàn)斗。
就在這時,城外的蠻族大軍在經(jīng)過最初的混亂后,似乎終于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低沉的牛角號聲再次響起,變得更加急促和狂暴。
蠻軍陣型變動,更多的騎兵開始分散,從四面八方如同狼群般再次逼近城墻,同時,后方推出了簡陋的攻城梯和撞木。他們似乎判斷那恐怖的“天罰”無法連續(xù)施展,或者覆蓋范圍有限,試圖用散兵和全面進攻來消耗和試探。
“蠻子又上來了!”守將驚呼。
“準(zhǔn)備戰(zhàn)斗!”姬衍拔劍大喝。
沈浪也立刻鉆進坦克(里面三個臨時坦克兵已經(jīng)被顛得七葷八素但眼神興奮),指揮著調(diào)整炮口。
新的攻防戰(zhàn)再次爆發(fā)!箭矢如雨,滾木礌石紛紛落下。坦克的轟鳴再次響起,這一次,它不再靜止,而是在沈浪的指揮下,沿著城墻緩慢移動,粗長的炮管不時噴吐出致命的火舌。
轟! 炮彈落在密集的步兵群中,血肉橫飛。 轟! 又一炮擊中了一架即將搭上城頭的攻城梯,木屑碎肉漫天飛濺。
坦克的存在,不僅提供了強大的火力支援,更是成為了守軍的精神支柱。只要那鋼鐵身軀還在轟鳴,只要那炮口還在噴吐火焰,士兵們就覺得自己有無窮的勇氣。
戰(zhàn)斗陷入膠著。蠻族的進攻一波猛似一波,他們兇悍不畏死,城墻多處告急。坦克的炮彈在飛速消耗,能源也在持續(xù)下降。
沈浪額頭見汗,對著外面大喊:“陛下!能量不足!需要更多‘燃料’!要精純的!”
姬衍看著慘烈的戰(zhàn)場,看著那不斷減少的“神兵”能源,眼神變得無比銳利。他猛地看向那些經(jīng)過“試煉”被判定為提供能量較多、信念較純的官員和將領(lǐng),厲聲道:“爾等忠臣,此刻不上,更待何時!難道要看著神兵力竭,城破人亡嗎?!”
“臣等愿往!”
以那名老將軍為首,七八名“優(yōu)質(zhì)燃料”毫不猶豫,再次沖到坦克旁,閉上眼,全力釋放自己的信念。
【能量轉(zhuǎn)化中…15%...20%…】
坦克仿佛被打了一劑強心針,炮擊的頻率再次加快!
終于,在守軍舍生忘死的抵抗和這輛不時發(fā)威的“鐵甲神兵”支撐下,蠻族的又一次猛攻被擊退了。城外留下了大片大片的尸體和殘破的軍械。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夜色開始籠罩大地。蠻族大軍暫時退后了一段距離,燃起篝火,似乎在進行調(diào)整,城墻上暫時得到了喘息之機。
所有人都累得幾乎虛脫。士兵們靠著垛口喘息,官員們癱坐一地。
皇帝姬衍走到坦克邊,撫摸著那冰冷而沾滿硝煙塵土的裝甲,如同撫摸著絕世珍寶。他看向從艙蓋里爬出來、渾身油污、一臉疲憊的沈浪,目光復(fù)雜無比,有感激,有震撼,更有一種深沉的、難以言喻的灼熱。
“沈卿……”姬衍的聲音有些沙啞,“今日若無你與這神兵,洛安已破,朕亦已成亡國之君。”
沈浪累得只想躺平,有氣無力地擺擺手:“陛下言重了,分內(nèi)之事……”他心里想的是:媽的,快餓死了,而且這“充電寶”質(zhì)量參差不齊,下次得挑點好的……
姬衍卻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猛地抓住沈浪的手臂,力量大得驚人,目光死死盯著他:
“愛卿,告訴朕!若要此等神兵形成規(guī)模,組成你所說的‘裝甲師’,需要多少忠臣?需要怎樣的忠臣?朕……朕把這江山分你一半,換你為朕打造一支無敵的鐵甲神兵,掃平蠻族,永絕后患!如何?”
沈浪看著皇帝那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目光,嚇得一哆嗦,差點從坦克上掉下來。
分…分一半江山?陛下您這餅畫得比坦克炮口還大!
可他腦子里那坑爹系統(tǒng),偏偏在這時候又滴滴作響:
【檢測到宿主強烈意愿…大型作戰(zhàn)單位生產(chǎn)線解鎖預(yù)置任務(wù)已觸發(fā)…需持續(xù)獲取高強度‘忠魂能量’并達成階段性戰(zhàn)略目標(biāo)…請宿主積極應(yīng)對…】
沈浪:“……”我應(yīng)對你個錘子??!這坦克它燒的是忠臣,要命的是我?。?/p>
---